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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观姜囧,他仿佛又痛又恨,满满的愤怒就写满在脸上,他指着姜维,厉声咆哮:“孽畜,你还不认罪吗?”

姜维抬头,目光炽热又痛楚,硬着脖子说,“若是昔日那天水城上做一普通守将,庇护天水万民的父亲,绝不会让孩儿认错,因为孩儿根本没有错……无论是大魏,还是大汉……他们存在的意义本就是造福百姓,若弃百姓之命于不顾,呵呵……何须父亲率领的飞球军团,怕是那荆州的飞球军团早就一把火将洛阳城,将这北邙山焚成一片废墟了?那时……父亲也不用在这里问儿子的罪过!”

姜囧被姜维气的霍然站起,“竖子狂妄,你顾万民,却不顾同胞,不顾家小,违抗军令,累我飞球军团,居然还不知悔过,今日为父就要让你彻底清醒,来人,将姜维绑缚于辕门,斩首示众,斩首示众!”

说罢,他一甩手,一支黑色的令箭被扔在地上,姜维绝望的闭上眼。

这下……门外的程昱一惊。

——『虎毒尤不食子,不曾想,这姜囧……竟比猛虎还毒!』

倒是一干副将,包括不少姜氏一族的族人大吃一惊,纷纷冲上来为姜维求情。

“族长开恩哪,伯约自小聪慧过人,武艺精湛……咱们父辈传下来的‘加鞭枪’、‘姜家刀’、‘黑虎棍’、‘铁山靠’、‘守心拳’,唯独伯约一人得到真传,他是咱们全族的天水麒麟儿啊,是咱们全族的希望,何况……族长啊,你就这一个儿子,若……若有个闪失,对得起他那早逝的母亲么?”

说话的是一个姜维叔叔辈的男人,名唤姜洪,乃是姜囧的亲弟弟。

紧接着,更多的男人站了出来,有的说“请族长开恩……”,有的说,“请大将军开恩!”

程昱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眼眸不由得眯起,他很好奇……这种情况下,姜囧要如何抉择?当然,这也关乎着,他程昱要如何抉择!

姜囧看着帐下,求情之人超过一半,剩下的官员仿佛还在愕然发愣,他的心里又焦急,又悲痛,神情却甚是冰冷,“为此竖子,险些诛我全族,拖出去……斩!”

姜维木然的被兵士他拖开。

姜洪急的手足无措,一个劲儿的哀求,“大兄啊我……不可,不可啊……我至今无子,伯约若斩,那……那咱们这一脉就无后了呀!”

他这么说,忙给诸族人使眼色,众人会意,纷纷跪下来求情,“请族长开恩……”

天水姜氏一族是大族,当然……是在桓灵朝时没落的大族,族内鲜有高官者,但却保持着没落大族固有的特点——人多!

此番来应征飞球兵,单单天水姜氏一族的族人就有超过两百人……

“大哥……”姜洪还在哀求,“谁没有年轻气盛过啊,你当初年轻时不一样犯过错,若不是父亲断了一条手臂保全你……你那次的错怕是要让全族被羌人给屠戮了!如今……你刚刚被大王封为将军,正是咱们姜家振兴的时候,你得为姜家留下这麒麟啊!”

这时……

姜维已经被一干兵士拖到门口,等着姜囧做最终的决定。

程昱正直猜测,姜囧会如何做?

此时,一个女子匆匆赶来……是姜维的夫人柳氏,她也是天水人,是当地县丞的女儿……今年才嫁给姜维。

因为是边境女子,自小练就了一身武艺,本是陪着姜维来洛阳历练,不曾想……却听到族人传话,姜维公子命悬一线!

“父亲,不可呀……”

柳氏拦在姜维的面前……

姜维厉声呵道:“夫人,你出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柳氏抹着眼泪说道:“爹爹只有伯约这一个儿子,我也只有伯约这一个丈夫,若是杀了伯约,那便如同杀了爹爹,也如同杀了我,请……请爹爹饶过伯约一命,让他戴罪立功……戴罪立功!”

姜囧虽然心如刀绞,但是柳氏进门时,那掀开的布帘之外,他敏锐的察觉到……程昱也在。

很显然……程昱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这里,他来此的目的……

或许是……

姜囧心头“唉”的一身重叹,他只能咬紧牙关,好不松口:“饶他?我愧对大王,愧对大魏,愧对我这天翊将军的头衔!快把这逆子拖下去,斩首,即……即刻斩首!”

果然……

在姜囧的咆哮声下,出现在程昱眼帘里的一幕,是姜维被反绑着,跪在一块儿木墩前,脖子已经被按了上去,刽子手已经就位。

姜洪高喊:“且慢,刀下留人!”

刽子手一冷,姜洪已经伏在姜维的身上,刽子手为难的说,“你这是作甚?”

姜洪挣扎着说道:“我不能让我大哥无后,要杀,就把我们叔侄一起杀了吧!”

姜维挣扎着说,“叔父,叔父……你让开,我不怕死,我只是哀叹这上天的不公,对于百姓,何时方能做到……天涯尽处无征战,兵气销为日月光?对于百姓……这黑暗的世道何时才能幽而复明?”

这……

姜洪愣住了,刀斧手愣住了,围观的所有飞球兵,都……都悉数愣住了!

就连程昱竟因为姜维的话,面颊上露出了些许动容。

说起来,他程昱才是大魏最狠的那个,他把人肉晒成肉干充作军粮。

按理说,他似乎不该太过多愁善感……但,似乎年龄大了,想法也就变了……变得悲天悯人了,竟莫名觉得这姜维的话……

唉……

幽幽的叹出口气。

就在这时,营帐内又一次跪了一地的人,他们还在扣首,还在请求姜囧,“求天翊将军开恩!”

其实,方才姜洪悄悄的溜了出去,姜囧是看到的,可他佯作不知,而他心情又何曾不是心如刀绞?

甚至,他必须还高声大声嘶吼:“怎么还不开刀?”

门外的刽子手惶恐的进来禀报,“启禀将军,姜洪校尉挡在刀斧之下,无法行刑!”

“把他拖开!”姜囧愤怒的咆哮,“今日,谁也救不了这个逆子!”

嘴上这么说,姜囧的内心中已是无比挣扎。

——『儿啊……若为父饶过你,那咱们姜氏一族,包括你在内,所有人就都要亡了!可为父……为父又如何舍得杀你?为父……还必须扮做这般冷冽?吾儿啊……谁能救救吾儿啊!』

姜囧面颊上一如往常,可内心中已是波涛汹涌。

他无数次的在心中呐喊,他多么期盼,这时候有个人能救他的孩儿!

也不知道是他的真诚感动了上苍……

还是姜维命不该绝。

就在所有人以为姜维必死之际。

——“若是我呢?可否看在我的份儿上网开一面!”

这道声音的出现,不止是姜囧,就连门外的程昱,木桩上的姜维,保护着姜维的姜洪,还有……姜维的妻子柳氏,还有此间所有人都惊住了。

是……是他?

他竟会帮姜维求情?

……

……

蜀中,成都,法正的府邸。

法正虚弱的躺在床上,刘备坐在床榻边,亲手喂好基友药。

因为“速效救心丸”的缘故,法正是在鬼门关绕了一圈后,愣生生的被抓了回来……如今,每日服用“血府逐瘀汤”病情愈发的稳定。

乃至于,浑身上下已经能使上力气。

“怎么样?今日似乎比昨日看起来又精神了许多,但气色……却不及昨日?这是为何呀?”

刘备关切的问法正。

负责照顾法正的女大夫貂蝉直接解释道:“气色好才怪呢?昨日我千万叮嘱要早些歇息,可这法正军师几次拿起舆图……怕是看了至少有两三个时辰,若非我及时发现,今日怕就不是气色不好这么简单呢!”

听过貂蝉的话……刘备的眉毛深深的凝起,似有责怪法正的意思,可语气一如既往的和缓,“孝直啊……”

“主公无虑……”不等刘备的话开口,仿佛法正已经猜出他接下来的话,法正笑着说,“我自己的身子我清楚,可汉中的局势瞬息万变,我若不看看那地图,听听门人讲述局势,我便是休息也休息的不安稳哪……”

提到这个,法正已经把话题转到了军事上,“都说蜀道难,可主公,你且看……若攻汉中,何止是蜀道难,最难的是如何过这阳平关,我若是夏侯渊,定会派遣一支兵马驻守阳平关,然后派一支兵马去驻守在这定军山……若来军攻阳平关,这定军山便可俯射弩矢、擂木箭石,如此两面夹攻……莫说是蜀道难,即便不难,即便能来十万兵马,怕是想要越过这阳平关也是万难!”

“孝直……”刘备想止住法正的话。

可法正更快一步的止住了刘备,“主公,我的病情能等,可时局拖不得呀,如今逆魏因为襄樊的受挫,无力更多的支援汉中,魏军在汉中立足的时间也不长,军心民心都不稳,这种时候若不攻下汉中,日后再攻……怕……怕将是更加困难!”

这……

仿佛从好基友的眼芒中,刘备体会到了他的苦心。

“唉”的一声叹出一口气,刘备不再劝阻法正,而是坦白的说,“不瞒你说,我与孔明也多次谈论这阳平关,谈论这定军山,要夺阳平关必先夺定军山,偏偏这山……已经被逆魏占据,由夏侯渊亲自驻守,不好夺呀……”

刘备的话令法正颔首,法正感慨道:“若是有办法能直接逼开阳平关的大门,那定军山也就不攻自破,只是……这更难!”

嘶这……

提到……逼开阳平关的大门,刘备恍然想到了什么,他缓缓起身,眼眸望向窗外,那是成都城郊的位置,目光中突然就多出了几许期待与望眼欲穿。

法正连忙问:“主公这是……”

刘备缓缓的回答:“孝直的话提醒了我,今日……云旗的图纸,黄夫人的尝试,那能炸开阳平关大门的军械……也不知道最终的成果如何了?成功了么?”

说到这儿,刘备顿了一下,继而想到……襄樊战场、江东战场,那一场场开天眼般的谋算,那不可思议的时局变换,他想到了二弟关羽,想到了二弟的“逆子”,不……是二弟的麒麟儿关麟。

突然,刘备的嘴角咧开,仿佛一抹自信的光彩蔓延于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