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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曹操只觉得后背一冷。

莫名的,有那么一个刹那,他与曹植生出了相同的想法。

乃至于,他回忆起郭嘉郭奉孝临死前嘱咐他的话。

——“臣执掌校事府,比主公更熟知那司马懿,此司马懿用心之深远,臣尚不能及,臣原本以为,臣尚能压制他数年,慢慢为主公收服他……可是……现在,若他仍旧不能为主公所用,主公一定要及早杀之,不能让他为汉室,为孙权、刘备所用,一旦放之后患无穷,切记,切记……”

曹操尤自记得,那时他抓住郭嘉的手,震惊的说。

“孤知道了,孤知道了!”

——『一晃这么些年,若非子健提醒,这桩事儿倒是忘记了。』

曹操歇睨向驾马的司马懿,心头暗道:

——『还是说,这司马仲达用了什么法子,让孤忘记了呢?』

心念于此,曹操的眼眸更加锋芒毕露。

于此同时,骤然间,驾马的司马懿突然感觉后背一凉,他知道曹操与曹植在说话,可两人说的什么他并不知道。

只是,一股浓郁的煞气与冰冷的气场笼罩在此间,为他的心情蒙上了一层重重的阴霾。

……

……

江夏,安陆城。

这是在长江中游地区一座比较大的城池,也是此间江夏战场,关麟与于禁对决的主战场。

这座南阳与江夏的交界处的城池,曾在春秋战国,乃至于秦朝留下过浓墨重彩的一笔。

——秦始皇二十八年,秦始皇出巡东南郡县,先到泰山、梁父山封禅,然后沿着渤海海岸,经成山、之罘(fu二声)转到琅邪台,又西南行,经彭城,南渡淮河,经过衡山、南郡,复由武关,最后回到咸阳。

其中衡山、湘山、南郡、武关,都是安陆周边极为重要的地方。

此刻,于禁三万汝南兵,两万南阳兵,分两地安营扎寨,南阳兵驻扎在衡山脚下,还有一支部队驻扎在距离安陆城百里之处的密林。

因为是冬天,树干枯萎,没有树叶,故而不用担心火攻……

而这些枯萎的树干是大军安营扎寨天然的材料……

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如此两寨互为犄角,这是于禁筑军寨一贯的作风。

“呼——”

衡山脚下的军寨是由南阳郡驻扎,宛城太守侯音、南阳都尉卫开驻扎在这边。

朱灵因为违抗军令被贬为后勤总长,主管运粮重担。

只不过……他虽被任命为后勤总长,可一百二十军棍,足够他半个月下不了床。

“啊……给你老子轻点儿抹!”

此刻,后勤军帐内,朱灵的儿子骑都尉朱术正在为父亲朱灵上药。

朱灵将受到于禁的怨气一股脑的宣泄到儿子身上。

声音很大……

脾气很是暴躁。

门外,一干本是各自配马、配甲,在军中地位显赫的朱灵亲兵,如今也跟随朱灵一道被发配往后勤这边。

他们也在纷纷议论。

“朱将军本是袁绍上将,当年曹丞相征陶谦时,朱将军被袁绍派给曹操助战,最后,徐州之战后,大多副将都回袁绍那边了,唯独朱将军带所部留了下来,朱将军是最早追随曹丞相的……反倒是于禁,他什么东西?竟如此军棍朱将军?他也配?”

“是啊,这些年朱将军随着曹丞相征讨寿春,截杀袁术,是朱将军逼得袁术连口蜜浆都没喝到就死于路途;后平定冀州,中郎将程昂造反,也是朱将军将其就地斩杀,哪怕因为此事被曹公误解,被曹公夺兵权给于禁,也从未有过半句怨言……他于禁拿着朱将军的兵,凭什么?凭什么?”

“呸,于禁三万汝南兵,两万都是原本朱将军麾下的,我等给他面子,尊他一声上将军,可这不能是他欺负咱们朱将军的理由!”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传出,“我等当联名向曹公进言,或者聚集起来向那于禁讨回公道,今日这等事儿,若没有个公道,我等就反了,反他丫的……”

随着最后一道声音传出。

“咚”的一声从朱灵大帐内传来。

“爹……爹……”只听得朱灵的儿子朱术大喊了起来。

所有亲卫连忙闯了进去,却见朱灵从床上栽了下来。

他忍着屁股上的剧痛,大声道:“也就是本将军不能下地,否则……本将军就取了尔等首级,尔等……尔等再敢妄言,本将军……本将军……啊……”

又是一阵钻心的疼痛……

没有人在承受了一百二十军棍后,能于一个月下地。

朱灵的身子骨就是再强壮,这个时间也不会少于半个月。

此刻的他无比的痛苦……

“朱将军……”

众亲卫连忙将朱灵扶回床榻上。

呼……呼……

朱灵喘着粗气,他想说话,可剧烈的痛感让他说不出话来。

“朱将军……我等知错,再不敢胡乱言语——”

“滚……”

伴随着朱灵的一声沙哑的“滚”的声音,一众亲卫纷纷退出。

儿子朱术心疼父亲,也理解这些亲兵的行为,他吧唧了下嘴巴,“这些都是跟了父亲几年的亲兵,父亲何必如此呢?”

“咳咳……”朱灵一阵咳嗽,可他还是强行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来,“越要做什么,越不能露出丝毫的风声,你……你替我将此信送至安陆城!送到那关家四子关麟关云旗那边……”

啊……

前一刻,还是忠心耿耿的父亲,可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却让朱术彻底哑然,他已经分不清……到底方才的是真实的父亲,还是现在……

“爹……你……你要叛?叛到关麟那边?可……可……”

朱术的语气支支吾吾……

“什么也别问,你只管按照我说的做……”朱灵的语气异乎寻常的坚定。

“难道,父亲是……是诈降?”

朱术冷不丁的一句。

朱灵伸出手想要打儿子,可巨大的虚弱让他无能为力,“你……你莫要乱说,你……你必须当爹是真的要叛!”

朱灵深深凝视着儿子……

他嘴上不能再说什么,可心头却是悸动连连。

——『儿啊,未来你的侯爵之位……就在这一遭了!』

……

……

交州,陆家军军寨。

“吴侯有诏,孤闻胜负乃兵家常事,郁林征讨失利,陆将军当重整旗鼓,再战那布山城!孤尤待伯言赴那冬至品酒赏梅之约!”

随着孙权配下护卫将领贾华的高声宣读。

吕蒙已经将筹集的“二十万石粮食”如期送至,陆逊在儿子陆延的搀扶下艰难的行礼。

“多谢吴侯信任,也多谢吕蒙将军鼎力相助,若攻下郁林,全赖吴侯英明,吕将军确保粮草无恙,则当居首功。”

陆逊的样子,就像是一个被磨平棱角的年轻人。

贾华笑着回礼,就领着一干部曲,连同押运粮草的劳工,一道回去。

陆逊目送着他们徐徐走远。

身旁的陆延抿了抿唇,“爹,会不会是我们想多的,会不会是那关四公子让韩玄离间爹与吴侯、吕将军的关系!”

“咳咳……”

听到这话,陆逊剧烈的咳出一声,他淡淡的道:“我多么希望是我想多了……”

随着这一道声音的落下。

陆逊的脸色一改,眼眸中突然多出几许森然,“查,现在就查,每一袋粮食都要打开……每一袋都要查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