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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曾想,鲁肃比他更谦恭,关麟都惊住了。

这边厢,关麟进了乌篷。

那边厢,诸葛瑾上岸后,吕蒙走到他的身侧,淡淡的道:“我总算知晓,为何会会出现那合肥赌局,为何会将荆州拱手相让,为何陆家军又会折戟长沙!”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诸葛瑾一惊。

吕蒙的话还在继续。

“——咱们东吴有那关羽的眼睛!且这个眼睛的身份贵重,势力极大,手中兵马也不少!”

随着吕蒙的话,诸葛瑾的眼瞳渐渐地睁大,露出了几许不可思议。

“是谁?”

“在查清楚之前,还不能告诉你!”吕蒙展现出了独有的谨慎,“你这段时间千万小心,有任何事直接报送吴侯,千万不要假手他人!”

这算是……

极其郑重的提醒。

而远在五百里之外的交州……

“阿嚏——”

正在指挥攻城的陆逊,猛地打了个喷嚏……

陆家军的副将连忙道:“这里风大,将军不妨去帐中等待……苍梧郡的交州兵已经要扛不住了!”

“咳咳……”

陆逊又咳出一声,他摆手示意副将不用多言。

他则望着那即将攻破的交州城池,心头喃喃。

——『怎么突然感觉背后凉飕飕的,像是被人……背刺了一般!』

——『谁又会背刺我陆逊呢?』

……

……

益州,涪陵郡。

这个在后世以“榨菜”闻名的城郡,此刻,正迎来一轮新的考验。

黑云压城……

在徐晃的命令下,曹军正向城池发动着一次又一次的冲击。

血色残阳布满战场……涪陵郡已经颇为艰难。

因为守军大多放假归家,临时筹集起来的不足千人,最重要的是……因为刘皇叔下令,防护的提前卸去,人手的不足,使得大量的箭矢、擂木、石块儿被搬回了武库。

敌人来的急,根本来不及去搬运这些军械……

不得以之下,那寥寥的守军只能拆下来他们见到的一切,塔楼的门子、造饭的厨具,只要是硬的,一股脑的往下砸!

如今,涪陵的守将乃是降将严颜……

诸葛亮入蜀时,曾命张飞征讨江州,严颜战败被俘,却尤自高呼。“我州但有断头将军,无降将军也!”

张飞敬佩严颜的勇气,义释严颜……

如今,严颜受刘备与诸葛亮的器重,驻守此涪陵!

此刻的他站在城楼上,看着愈发不利的战局,他额头上的汗珠不断地凝起,他不住的呼喝道——“顶住,顶住!”

城楼下攻城一方的统领徐晃,手持大刀,他凝着眼眸望着这涪陵郡的城门。

身旁副将感慨道:“敌军已经抵挡不住了,料得用不了一个时辰,这城门就能攻陷……”

这番话传入徐晃的耳畔。

徐晃的嘴角扬起,他笑道:“何须一个时辰,蜀军已经抵挡不住了!”

果然……

已经有不少曹军顺着云梯爬上了城楼。

“啊——”

伴随着一声声怒吼,一个个曹军中的先锋勇士登上城楼,在狭隘的城墙过道上与蜀军厮杀于一处。

每每有人倒下,又有人飞扑而上,他们迅速的结成战阵,硬是占得一方空间,使得更多的先登勇士登上城楼。

先登的这波人,乃徐晃的亲兵……需知,徐晃也是山西人,他跟张辽一样,都是关羽的老乡!

他的亲兵亦是骁勇无比。

一时间,无数长矛、短刀、棍棒在城楼上乱舞……

——血色残阳!

“就要破城了——”徐晃淡淡的开口,正准备举起令旗,让中军齐上发起最后一轮冲刺。

哪曾想,就在这时。

一封快马赶至。

快马上一个膀大腰圆的壮汉越过众军士,行至徐晃的身前。

他高喊着:“公明……公明……”

是许褚。

“许将军?”徐晃还以为巴中的治所江州已经破了,丞相派遣许褚来看这边的战况,他连忙道:“许将军且再多等半个时辰,足够攻下此涪陵!”

徐晃是挺直腰板儿说这番话的,气场十足。

哪曾想,许褚的话,让他的气场一下子坠入谷底。

“别攻了,丞相有令……撤军!”

“撤?撤军?”徐晃宛若没听懂,他连忙指着涪陵城,“为何撤军?要不了半个时辰就……就攻下来了呀!”

“我哪知道为何撤军?丞相就是如此吩咐……”许褚将撤军的令旗直接交到了徐晃的手里。

这……

徐晃双手握拳,不由得陷入了莫大的迟疑与茫然中。

许褚的话还在继续,“丞相此令下的颇为坚决,张郃将军那边已经撤了,那江州……丞相已经放弃了,公明就算取下这涪陵也没有什么用,我劝公明还是莫要违抗丞相的军令!”

曹操既派许褚来,徐晃清楚……这城怕是不能再打了。

可……可他就是想不通,这好端端的,怎么就……就撤军呢?

“唉……唉……”

一声长长的叹息,徐晃一挥手:“传令,鸣金收兵!”

传讯兵士似乎没听懂,一脸茫然的望向徐晃。

徐晃的声音趋于冷冽,“没听到本将军的话么?”

“——鸣金收兵!”

需知,在攻城战时。

鼓是用牛皮制作,声音浑厚,故而……进攻时往往擂鼓,以能起到激励的作用。

而鸣金是敲锣,锣声清脆,穿透力强,传播距离远。

在战场厮杀时,士兵可以清楚地听见,便于指挥。

一时间“——钲钲钲”的锣声在曹军中响彻。

而随着这道声音,攻城的曹军迅速的撤离,宛若海浪退潮时一般,来的快,退的也快,可那些登上城楼的先登兵却一个个默然了。

他们……

他们还能退么?

果然,随着云梯的卸下,城楼上的先登兵再无支援,他们的阵地迅速的被击溃,他们的阵线被压缩,最终……这个战线裂开了一条缺口,然后无限的放大……崩溃!

当最后一个先登兵被丢下城墙时,城楼上无数人发出了欢呼。

特别是严颜,他恍如梦境……

他尤自不可思议。

“——守住了?竟……竟守住了?”

反观城下的徐晃,他一副无措茫然的模样,他一边目睹着将士们退回,一边眼睁睁的看着城楼上的亲卫被抛下。

那激荡起的尘烟让徐晃痛不欲生。

——“这辈子还没打过这么荒唐的仗!”

这句话吟出,徐晃一马当先,他一副愤愤然的表情。

“——气煞我也,气煞我也!”

“我亲自去问曹丞相,为何退兵?”

究是徐晃,这一刻也憋不住了。

他还从未有过这么一刻,对他的主公曹操……生出如此的不满!

——『荒唐!』

——『曹丞相简直荒唐!』

谁又能想到。

就这么一场仗,一颗愤然的、积蓄的、却能量磅礴的种子,已经悄然种下!

……

……

长沙郡……捞刀河畔,罗汉庄旁。

一艘乌篷船中,迎着江面的微波,轻轻摇晃。

却听得乌篷内“砰”的一声……

是鲁肃排响了乌篷的案几。

哪怕他十分的虚弱,哪怕他是东吴的大都督的身份,可此刻……鲁肃无比激动。

至于缘由无他……

关麟口中那一句话,那“破合肥”的方法与可能性,让这位东吴的大都督惊愕无比,惊诧连连!

此刻,乌篷船中尤自传出,他那发抖、发颤、沙哑的声音。

“你是说……那张文远不在合肥城?”

顺着鲁肃的声音,关麟的回答是:

“我是说,东吴能取合肥的机会就这么一次,我关麟言尽于此,合肥就摆在那儿,梦魇也摆在那儿,你们爱破不破,爱取不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