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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个醋要吃到什么时候啊?

“专心。”见她?走神,陈谦梵出声提醒。

“哦……哦。”

兴许因为被认识的人带着打趣的视线注视,温雪盈起初还有点放不开,很拘谨,陈谦梵就在?旁边捏捏她?的腰,捏捏她?的脸——

“放松。”

“别紧张。”

于是乎,就这么把她?僵硬的肢体轻轻哄开了。

后面的拍摄渐入佳境。

摄影师揣摩着拍照姿势,说:“要不你俩亲一个?再来一张吧。”

温雪盈看看这一圈工作人员,提出:“那……会不会太直接了?”

她?再眨眨眼,看陈谦梵,征求他的同意:“美丽的照片需要留白。”

陈谦梵正在?思索,摄影师想了一想:“那就亲脸吧。”

助手附和说:“对,亲脸也行。”

于是,温雪盈踮脚吻在?他的侧脸上,发出轻轻的啄吻声。

可?能光芒太亮,围观的人有些多,陈谦梵在?这个吻里略感体温升高,他稍稍平复心情,等过了一会儿,一起看照片。

“咳咳,什么时候看到陈老师的脸这么红过……”摄影师和助理在?那里看热闹似的笑。

“我要是他我也脸红,师母今天?简直美得像女明星。”

“第一次嘛,总归有点激动的,你就让让他吧。”

陈谦梵偏眸看过去,拿出威严:“好了。”

等旁边憋住了笑,他再问温雪盈:“满不满意?”

温雪盈也有点难为情地点点头。

收工之?后,在?更衣室里,陈谦梵帮她?脱下婚纱,看着她?穿好衣服,又看看没?有卸掉的妆容,还有那只漂亮的紫蝴蝶粘在?颊边。

陈谦梵抬手,替她?拂去,他望着一双流转的美人目,意味深长地说道:“如果早一点办婚礼,我跟你相处应该不会太含蓄。”

“……”

等温雪盈迟钝地反应过来他的话里的意思,温热的嘴唇已经被重重地吻住。

婚礼正式举办是在?秋末。

陈谦梵刚开学一个月,又要不停地忙碌在?学生堆里,温雪盈调侃他说:“辛苦陈老师啦,百忙之?中还要抽空来跟我结个婚。”

陈谦梵笑得浅浅,眼神里似有惭愧,真是怕太过投入于工作而忙忘了家庭,这不是他本意,于是抱着被指责的心态,虚心问道:“是不是最近陪你陪的少?了?”

温雪盈没?告诉他,她?的机构刚开始运行,不仅有很多手头的事?情要忙,为了招纳贤士,还到处开宣讲会,呼吁社?会广泛关注老年人的心理健康。

她?便笑一笑:“我可?不要你陪,我充实得很。”

然后开始拿出领导的架势,打电话给小王小李,问还差几?台设备。

陈谦梵抱着她?,吻她?额角,等她?通完电话,问她?想去哪里度蜜月。

婚礼现场这一天?,大家齐聚一堂。

温雪盈的妈妈在?,妹妹在?,爸爸也在?。既然不能随心所欲地赶人离开,那就体体面面地告个别吧。

陈家的亲戚也都从全国各地赶过来送祝福。

温雪盈还看到了白发苍苍但依然精神焕发的奶奶。

陈敛穿一身旗袍,知识分?子的儒雅气度十足,梳好了苍苍白发,优雅地上台,给他们证婚。

尽管上了年纪,老人家精气神犹在?,字音铿锵,掷地有声,恭祝新禧。

然后到交换戒指的环节。

紧接着在?祝福和掌声里,彼此拥抱、亲吻。

下台敬酒,陈谦梵拉着温雪盈,率先走到主桌的家人面前,见到了阔别多日的温哲。

温哲没?扫他女儿的兴,也喜庆地在?胸口戴了花,温温地笑着捧杯,看看温雪盈,眼神还是心虚地偏一偏:“结婚了啊,盈盈。”

温雪盈没?说话,抿了口酒。

陈谦梵歪着杯沿,跟他碰一下,没?让场面难堪下来,他说:“不论如何?,谢谢你把雪盈带到这个世上。”

以至于她?的出现,填补了他的空缺,成?为了他的圆满。

既然只有生恩,没?有情分?,他便也只能这样?浅显地道声谢了。

温哲没?接到温雪盈的敬酒,在?她?背过身去的时候,沉重地说了一句:“是爸爸对不起你。”

温雪盈酸了酸鼻子,她?不想说没?关系。

她?说不出口这三个字,对着爸爸。

只能扣着陈谦梵的手,给自己坚定的一声承诺:“我会幸福的。”

温雪盈想到从前的心愿,从前她?幻想过自己的婚礼,爸爸是一定要出席的,梦里当然没?有这样?的一地鸡毛。

再后来,她?看到许多美好的故事?,却拥有一个个狼狈的结局,和最后的一地鸡毛比起来,故事?最开始的美好动人,纯粹爱意,都那么的鲜活明亮。

有很多人问,为什么人会变呢?如果永远爱得那么纯粹就好了。

她?有时也会茫然地思考这个问题。

后来温雪盈不想了,因为她?找到了答案。

不是人会变,是你从一开始就没?有看清,而一再地美化?那些好的,忽视那些坏的。直到劣根和惰性慢慢地膨胀,不再遮掩,终于破土而出,你说他变了。

此情此景之?下,那句话就显得多么的重要——

你要嫁一个本来就很好的人,而不是对你好的人。

“奶奶。”

陈谦梵握了握温雪盈的手,走到下一桌前,低声暗示。

“……嗯。”温雪盈重新端起笑容。

每次当她?陷入情绪的泥沼时,陈谦梵都会及时地将她?拉回来,让她?感受到一种落地的踏实。

繁忙的婚礼结束,最大的感悟,居然不是浪漫感动,而是:好累啊。

温雪盈的洞房是被他扛进去了。

“老公,我们是不是——发!财!了!”

温雪盈猛地拍拍装红包的大袋子。

“发财咯!Mua!”

陈谦梵拍拍她?的臀,让她?没?再黏在?自己身上,温雪盈倏然就往后一倒,软弱无?骨地陷进他们新房的大床中央。

陈谦梵解了衣衫的扣子,又不放心地问她?:“需要帮忙吗?”

温雪盈有点儿“见钱眼开”,拿着红包就不撒手了,翻来覆去的看,有一些很厚,她?一只手抓不过来,稀里哗啦地落在?了地上。

“数钱。”温雪盈一下坐起,“来,一起数钱!”

陈谦梵气笑:“钻钱眼里了?”

他俯身,夺过她?手里的红包,“明天?数不着急。”

而后捏着她?的下颌,陈谦梵一本正经地看着她?,问道:“现在?该干什么事??”

温雪盈不傻装傻:“唔?”

还没?反应过来,这一沓一沓的红包就被陈谦梵一把取走,他顺手就把那些钱丢到了阳台的桌上,并不认识数钱是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

旋即又返回来。

钱被拿开,她?也就没?心思了。

今天?温雪盈不算醉的,还知道自己脱衣服,手里动作有条不紊,一边脱,倒是一边红了脸。

本来以为是事?前表露出来的惯性羞赧,但陈谦梵紧接着发现隐隐微妙。

温雪盈似乎藏了点心事?——又或者说憋了点坏意,她?猛然一拽他的衣领,似笑非笑地凑到陈谦梵的耳畔,很轻很轻地出了声:“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陈谦梵眼波微颤,大概预料到了什么。

“洗耳恭听?。”他沉声说。

温雪盈笑得嘴巴合不拢,呼吸浮在?他的耳廓,痒痒的,就像她?说的话一样?挠人,她?徐徐地出声:“以后,真有人要喊你爸爸了。”

她?说完后,气氛宁静了十几?秒钟。

陈谦梵瞳孔一紧,忙问:“什么时候知道的?”

“上个礼拜。”

“特地憋到今天?才告诉我?”

温雪盈笑着点头,“我要让你双喜临门嘛,开不开心?”

她?翻了个身,煞有其事?地吆喝:“送走了一个爸爸,又迎来了一个爸爸,嘿嘿……”

陈谦梵哭笑不得,他扶着温雪盈的腰窝,想把她?扯到身下,忽然觉得手掌乏力,骨节在?轻轻地颤。

紧接着又察觉到,他的心脏也在?剧烈而蓬勃地跳动着。

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体会过心跳剧烈的鲜活感觉了,他正在?为了新生命的到来而欣喜,激动,并且随之?赋予的新的身份,而一起如获新生。

很难用言语形容此刻的感触。

久久难以平复这番心情,陈谦梵能做的就是将她?抱在?怀里,亲了又亲。

外面风声呼啸,今晚大概要变天?。

在?这个绵长的吻里,冬天?就快要降临了。

温雪盈被他亲得浑身热乎,明明还有要紧事?要做,不该这样?耽误时间地纠缠下去。

可?是就是舍不得放手。

她?知道,往后的冬天?不会再那么难熬,不用因为怕冷颤抖地缩在?被子里,不会顾虑着有没?有人嘘寒问暖。

她?不再是一个人。

因为有了爱人,严寒的季节里,他们可?以抱在?一起取暖。

所以,春天?有没?有早早地到来也不再那么重要,因为他们是彼此最温暖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