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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

……

谢少虞被封“璇王”的消息也传到霍永安那边。

霍永安一开始听到消息时,差点摔了一个狗吃屎。

“谢少虞?老师?确实没错?”霍永安瞪着眼。

贾拓闻言,拍了拍他的肩膀,龇牙道:“郡王,现在你老师是皇后!娘!娘!了。”

然后如愿以偿看到霍永安脸色黑了。

正想说话之际,一下子被霍永安扣住了脖子,“干啥……杀人灭口吗?陛下圣旨都公布了,你没辙哦!”

他下意识扣住霍永安的手,虽然对方不至于下死手,但是这个动作也不好受。

霍永安瞪眼,“信不信我给老师告状。”

“呃……别!别!别!我知错了,你放心,就是谢大人成了皇后,大家也不会喊皇后娘娘。”贾拓连忙求饶。

“好了,霍永安。别闹了!”徐衔蝉将手中的茶碗使劲扣在桌上。

这声动静成功让两人分开。

霍永安转身跨坐在椅子上,一脸郁闷:“亏我还是他的徒弟,居然都没有通知我。”

他有些疑惑,老师何时对陛下起了心思,以老师的脾气,若不是喜欢,应该也是不愿意的吧。

“可能觉得没必要,要不,你给谢大人写几声‘皇后娘娘’刺激他意下。”周语堂在一旁撺掇道。

霍永安:……

贾拓身子一晃,一头黑线道:“周语堂,郡王惹你了,要这样害他!”

周语堂:“谁说的,我这不是再给郡王出主意。”

霍永安闻言,直接从座位上站起来,指关节掰的“咯吱咯吱”响,“我也想给你松松筋骨。”

徐衔蝉看着他们闹成一团,眉心挤在一块。

虽然她觉得谢大人与陛下挺相配的,但是在她心里,哥哥比谢大人更配陛下,想到此,心中暗暗骂了徐大虎无用。

……

五月底,黄河水患爆发,罕见的大雨让山东、苏北等地水库、堤坝几乎都满溺了,若不是前两年兴修水利,这波大暴雨预计造成的冲击就是大运河也抵挡不住。

同时,从这一次水患危机,户部发现了黄河治水的漏洞,之前治水是将黄河之水引入两淮地区,一旦遇到强降雨,两淮流域尚且不能苟安,何况黄河,经过讨论,打算将黄河河道通入海中,这样可保两淮地区安稳。

对于这个方案,霍瑾瑜是支持,她一向的主张,与其将钱和物力耗费在灾后重建和补偿上,不如花在水利上,也能造福后世子孙。

这波天灾躲过去,朝野上下纷纷感慨老天保佑,有人辩驳是因为朝廷前些年兴修水利的功劳,两帮人还差点吵起来。

霍瑾瑜对于这种事的功劳归属不怎么在意,只求若是老天爷真能听到,就心情好,给大家两年轻松的日子,来几年风调雨顺,让她能安心一点。

奈何老天爷似乎耳根子不是软的,六月初,江南松江发生水灾,大片农田被淹,苏州、常州等州府几乎被泡在水里,许多地方的水位都漫过民房屋顶了。

康王好不容易收拾好的王府再次被淹了彻底。

康王:……

霍瑾瑜见状,派人询问他来不要来京城。

康王叹气,带着府中家眷去了京城,心中将老天爷还有当地的官员骂了十多遍。

经过调查,这次苏州等地的水灾是天灾、也是人祸,经过去年霍瑾瑜的整治,这次水灾本地官员并没有拖后腿。

造成水患如此严重的乃是江南地区的陈年“恶疾”。

天下人皆知江南地区富庶,是鱼米之乡,之前江南地区又是帝国的粮仓,所以开国时,朝廷就不惜血本在江南修建了一整套水利系统,也让江南地区越发丰饶。

修建水利系统并不是一劳永逸,也需要经常清淤维护,这些都是地方官员或者底层官吏要做的事,可是近些年,江南许多士绅豪门纷纷在堤坝河道上占地造田,看着一片欣欣向荣,良田林立的繁荣景象。

但是却毁坏了当地的水利系统,将排水系统都堵死了,若是风调雨顺还行,若是有了暴雨,后果已经看到,直接将江南半数富饶地区都灌了进去。

现下苏州、常州地区大水不退,往年要给其他贫困地区输血的富饶地区,现下要朝廷接济,尤其此事如果不改,以后还会发生这种事。

霍瑾瑜以为,江南地区的人经过这波教训后,应该会幡然醒悟,退田还湖,谁知道人家更加猖狂,仗着自己宅子、水田地势高,淹不着,趁机低价从底层百姓中抢田,她都气笑了。

去年的水灾还有米开城的补税政策都没让这群人起敬畏之心。

霍瑾瑜目光落到江南地区的舆图上,眼神冰冷,“谢少虞,你去江南一趟,将那些占了河道的水田全部都拆了,若是不愿意,那就亲自替他们拆,别忘了要报酬。”

谢少虞之前主持过修复海堰,知道动手的分寸,而且他现在又是璇王,算是她在外形象的代表。

谢少虞点头应下,“臣知道了。”

他想了想,“陛下,微臣想带曹尚书一起去,曹尚书他精通水利,擅长治水,拆完田后,也需要对堤坝和水利系统进行重新规划,清淤这些都不可少。”

霍瑾瑜思索片刻,点头应下,侧头看着他,“这次你先去江南看一下,过两年朕有时间,与你一起下江南游玩。”

说起这,她就叹息,前两年,她就定下计划,想要下江南,奈何一直找不到时间,西北边陲不知道去了多少次,别到时候新疆都去了,江南还在计划中。

“陛下不必担心,微臣到江南后,尽快治理好当地占湖造田的情况,陛下也要照顾好自己。”谢少虞声音微沉,专注地看着她。

霍瑾瑜:“嗯嗯,朕知晓了,有朕给你做主,不管江南那些人背后有谁,都不用手软。”

谢少虞点头。

……

江南的士绅门阀一开始还以为谢少虞此番下江南是为了赈灾事宜。

谁知道等谢少虞到了苏州,图穷匕见,连商量都没有,直接采取最简单的方法——强拆,顺带还查起帐来。

引得江南各路门阀鬼哭狼嚎。

亏谢少虞出身世家,一朝登上龙门,居然对他们如此不客气,简直是恶毒啊!

谢少虞听到这些后,并没有停下脚步,命令将士加快脚步,本着谁拦截、谁的地位高,先拆谁的田,一律六亲不认。

不管什么“劳民伤财”、“以权谋私”、“利令智昏”这些词,谢少虞耳朵都听出茧子了,浑然当做听不到。

忙了七八天后,苏州、常州的积水终于退了,让曹尚书等人松了口气,谢少虞则是加快了进度。

然后江南的不少士绅暗地里骂谢少虞更狠了。

……

霍瑾瑜听到动静,摇了摇头,“这下在江南,朕的名声超过谢少虞了。”

韩植忍笑:“那些人对璇王都是羡慕嫉妒恨,又拿璇王没办法。”

他觉得另外一方面,大概谢少虞也是为了让陛下安心,才没有顾忌他的名声。

霍瑾瑜捏着下巴,“也不能这样说,在民间,谢少虞这叫入赘。”

“即便是入赘,也有区别,入赘帝王家和普通人家也不一样。”韩植给霍瑾瑜送上茶,“不过奴才以为,璇王殿下不在乎这些,他更在乎陛下心中的评价。”

江南那群人骂的越狠,陛下就越疼谢少虞。

啧啧,看谢少虞平日光风霁月,无欲无求的模样,没想到耍起心眼来也不好惹。

这种事还是莫要让陛下知道,反正他也是猜的,省的伤了与陛下之间的情趣。

……

七月流火,江南士绅“辛苦”占的那些良田,如同阳光下的积雪很快融化了,连给他们反应的机会都不留,就只剩一片汪洋,心如刀绞,将谢少虞在心中骂了千百回。

常年被侵占水渠、河道的百姓则是拍手叫好,谢少虞离开时,更是沿途送别。

谢少虞一路没有停留,顶着烈日,在中旬回到了京城。

朝堂百官从江南传来的情况,看出谢少虞此时的打算,神情复杂。

长公主、宣王面露欣慰。

宣王:“谢少虞这小子这次做的不错。”

长公主望向对面的宋致,“你也不必担心了,陛下又不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她与谢少虞之间,现下相处的也不错。”

“……”宋致垂眸喝茶,心中叹气,正因为是陛下,他才担心。

陛下与少虞都在走一场未曾有过的道路,若是出了岔子,伤的不只是他们二人。

宣王见他面上仍有颓色,眸光闪了闪,“宋致,我看你干脆改变思路,跟着皇姐走,将陛下当成你的闺女,心情就好了,至于谢少虞这种让人烦心的闹心玩意,先扔了。”

长公主默默抬起杯盏遮住了上翘的弧度。

“霍钥,你再胡说,我就动手了。”宋致唇角微颤,颇有咬牙切齿的意味。

宣王叹气:“既然你不领情,那我就没什么说的。以后谢少虞若是不孝,你莫要找我诉苦。”

“不用殿下担心。”宋致磨了磨牙。

……

八月,乾清宫中的一株金桂盆栽盛开,馥郁的桂花香盈满殿内,让人心旷神怡。

霍瑾瑜站在窗前,轻轻托起一小簇金色的桂花,仔细看了看,“这花不错,给谢少虞送去,让他也感受秋的味道。”

“璇王一定喜欢。”韩植微笑应道。

至于花房送到养心殿那边的金桂,陛下送的与常人自然不同。

霍瑾瑜摸了摸桂花墨绿的枝叶,触手带着凉意,她随口问道:“明日的中秋宫宴都吃什么?”

“陛下上月说过,中秋宫宴要吃肥蟹,御膳房早就养了一些肥蟹,都是最新鲜的,还有一些瓜果、点心。”韩植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