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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百姓这段时间吃瓜吃了爽,天天看这些大家族的乐子。

徐於菟堵上谢少虞的府邸时,发现他不在,打听了一下,得知去了宋致府上,马车当即改了方向往宋致府上去了。

宋致听闻徐於菟来了,屈指敲了敲桌子,嘴角微斜,幸灾乐祸道:“苦主来了。”

谢少虞神色淡然,看架势似乎了然于胸。

徐於菟来都花厅,向宋致躬身揖礼,“宋大人。”

“徐大人有礼了。”宋致请他坐下,然后指了指旁边的谢少虞,唇角微微翘起,“徐大人,我虽是这家伙的老师,但是帮理不帮亲,你若是想动手,我给你找根棍子。”

“……宋大人知道在下前来因为何事?”徐於菟面上笑容减淡。

“不知道,但是看架势就知道是算账的。”宋致笑眯眯道,“徐大人的人品我是信任的,能惹到你,肯定是谢少虞做了过分的事情。”

徐於菟:……

他坐下,等到仆人送上清茶退下后,目光落到谢少虞身上,“谢兄,可否解释一下在下何时有了南风之好?”

“噗——咳……咳咳!”一开始打算喝茶看戏的宋致没想到徐於菟如此开场,一下子被呛到了。

徐於菟目光诧异地看着他。

看宋致这情况,难道不知。

“少虞,你干了什么?”宋致平复后,当即怒目。

有这样埋汰人的吗?

谢少虞轻咳一声,“徐兄既然找到这里,在下确实要解释一下,‘南风’之事不是在下的主意,徐兄在陛下这事上的存在感,不亚于我,当时幕后之人原想将你我一网打尽的……”

话说到此处,已经让人明晓。

宋致眸光转了转,听明白了。

他就说,作为陛下“选妃”的大热门,谢少虞不可能不被人针对。

只不过现在徐於菟遭了殃,他家徒弟抽身离去后,不知道是袖手旁观,还是又添了一脚……

宋致越想越是心虚。

徐於菟狭长的眼角微微眯起,薄唇微扬,笑容昳丽微冷,“所以谢兄独自逃出渔网,顺便又下了一个套,染了我一声腥,顺便还连累了廖兄?”

“在下以为以徐兄的能力,想要澄清应该不难,谁曾想给你造成了困扰。”谢少虞面上叹气,一脸歉意。

宋致:……

他家徒弟现下心中绝对表里不一。

徐於菟生气也能了解,两人同样都是大龄未婚,结果却不一样,一个被人怀疑是龙阳,一个成了“谢后”,搁谁谁不生气。

徐於菟:“谢少虞,明人不说暗话,你与我说清楚,你对待陛下是什什么心思?想成为一人之下,还是只为了陛下。”

话音落下,室内一片安静,所有声音仿佛都沉溺到了死水中,连呼吸都快要被剥夺。

宋致坐在椅子上,目光在两人之间游荡。

早知道两人之间的谈话是这些内容,他就逃了。

两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对方,面上均是一番和煦,唇角的弧度到了后面甚至都一样。

宋致端起桌上放凉的茶抿了一口,开口道:“我这院子还算大,你们若是眼睛瞪酸了,可以去外面练练手脚。”

这话瞬间将沉默的氛围戳破。

二人纷纷向宋致揖礼致歉。

宋致叹了一口气,起身道:“算了,这种事我也掺和不了,徐大人,还是那句话,若是少虞做了混账事,我肯定不护着他。只是我提醒你们,此事的主动权在陛下手中。”

徐於菟:……

谢少虞:……

……

宋致说完,也就不在花厅停留,转身去了书房,顺便吩咐管家将周围的人都驱离了,防止被人传了出去不好的消息。

大概小半个时辰过去,谢少虞裹着一身淡雅的花香来到书房。

宋致上下打量了他,脸上没伤,衣服没破没有褶皱,表情轻松自然,“说完了?”

谢少虞点了点头,“已经与徐兄揭开误会。”

宋致半信半疑:“你确定?”

谢少虞唇角勾起,点点头,“自是不敢骗老师。”

宋致:……

他还是不太相信。

“徐於菟都找到为师这里,你们之间真的如此简单地过去?”宋致现下有些后悔当时离开了,一些秘密只需要不说出来就行,他何必跑了呢。

“……”谢少虞被噎了一下,对上老师探究的眼神,终究说了实话,“我与徐兄开诚布公谈了后,与徐兄立下了约定。”

“什么约定?”宋致逼近,仔细观察谢少虞的表情,见他眼皮微颤,就知道徐於菟那个约定有东西。

“互不干扰约定。”谢少虞薄唇微抿。

宋致好奇道:“他怎么威胁你了?”

既然是约定,总不能没有其他东西,干巴巴地定下这些,对于一些操行低的人来说,与废话无异。

“……”谢少虞沉默了。

脑海中回想刚才徐於菟对他说的话,“谢兄,现下外面有人说我久不成婚,是因为有龙阳之好,徐某觉得谢兄翩翩天人之姿,与我正好凑成一对,谢兄觉得如何?”

谢少虞觉得不如何。

宋致见他一直沉默,心中的好奇升到顶峰,但是本人不开口,只能去问徐於菟,可是他又担心徐於菟不与他说实话。

……

三月中旬,京城关于“选妃”的风潮仍然热热闹闹,百姓对于权贵的生活和隐私有着十分热烈的窥私欲,再说这次可以借着陛下的由头,好好考量、吐槽那些权贵王公,当然不会客气。

位于深宫的霍瑾瑜每日也没有闲空,京城的八卦听个不停,完全没有当事人的紧张和忐忑。

长公主与她说了几嘴京城的热闹,见她仍然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叹了口气,拉过霍瑾瑜的手,轻轻拍着她的手背,“陛下若是没心思,可以再等一下,这种事宁可挑的慢些,也不能太过仓促。”

霍瑾瑜点头,“确实不成仓促,二姐,对于我未来孩儿的爹,你有什么要求?”

“……这个?”长公主愣了一下,偏头想了想,“长相端秀,品性要佳,无恶习,这些是最基本的,还有最好知情识趣,能助陛下缓解辛劳。”

霍瑾瑜闻言,从御案的抽屉中拿出一份折子,“二姐,你看看这个。”

“这是……谢公的折子。”长公主看到名字,一时惊诧。

她接过折子,打开看了一下,眸中闪过一丝诧异。

片刻后,她合上折子,望着霍瑾瑜,“陛下觉得如何?”

霍瑾瑜神色淡定,眉眼清亮,“朕也知道外面的动静,谢少虞确实是不错的人选。只不过,朕之前一直将他当臣子,骤然变一个身份有些不适应。”

在老霍头的遗旨之前,她的想法一直是等到过了三十岁,在宗室中选个合适的储君教导着。

现在情况变了,她的想法也变了。

长公主微微点头,这点她理解。

尤其陛下一直是以皇子身份养大,与平常女子思绪本来就不同。

霍瑾瑜见状,唇角笑容更深了,“二姐,你放心,朕已经有了稳妥的法子。唔……就不知道,谢师侄是什么想法。”

“宋致与我说了,谢少虞心仪陛下,以他的能力,若是不愿意,不会让外面传成这样。”长公主轻声道。

霍瑾瑜眉角轻轻一扬,轻喃道:“这样啊,那就有些不好办了。”

长公主诧异地看着她。

小七这话是什么意思?

……

等长公主离开后,霍瑾瑜坐在殿中,皱眉沉思。

听长公主的说法,谢少虞喜欢她。

对于“情爱”,她两辈子都没有什么经验,属于理论知识一大堆,但是实践为零的程度。

什么“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或者“山无棱,天地合”……

情爱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有时好像蚀骨销魂的毒药,引人坠落,让人失智。

谢少虞,他能为自己做到什么程度呢?

“韩植,宣谢少虞觐见!”霍瑾瑜一边吩咐,一边抽出纸张,示意檀菱磨墨。

“奴才遵旨!”韩植躬身应下。

……

午时整,谢少虞出现在乾清宫中。

此时殿内一片安静,服侍的太监、宫女都未曾看见,韩植将他引进来后,也退了出去。

而陛下见他进来,招呼他坐下,又低头继续写字。

庄严肃穆的乾清宫中,此时只有他们君臣二人,左右并无闲杂人等。

谢少虞默默注视着霍瑾瑜写写画画,看着她时而蹙眉、时而眯眼、时而用狼毫支着下颚,有时唇角微翘,扬眉时眼波流转……

注视了一会儿,端起杯盏,垂眸看着茶碗中漂浮的茶叶,心中思绪不断。

陛下将他晾在这里,难道是知道他的心思,现在正恼着?

谢少虞不动声色地又瞥了一眼,心中立刻否决。

陛下更像是要与他算账。

想到此,他的心砰砰直跳,连呼吸声都有些急促了,嗅着乾清宫中清冷的龙涎香,努力抚平思绪。

此时霍瑾瑜手腕微动,正式收笔,余光瞥到谢少虞面上闪过的一丝紧张,蓦地勾了勾唇,将笔放在笔架上,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人,“谢少虞!”

帝王清脆的含笑声一下子瞬间将谢少虞的注意力拉回,他有一瞬间发愣,陛下在喊他的名字,清楚后,顿时眸光熠熠,眼神清亮,应道:“陛下!臣在!”

“发生什么事了,这般高兴?”霍瑾瑜被他弄得一头雾水。

她都故意晾了他这么长时间,居然听起来还很高兴。

谢少虞抬起眼,眸光如星,“陛下刚刚唤了微臣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