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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宽觉得自己如遭晴天霹雳。

他这算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

他明明想着上阵杀敌,成为万夫莫敌的大将军。

可是现在……

赵武等人不管他,若是真的找到矿,他们的任务就结束了。

半个时辰后,与狼群战斗结束,满是血腥味的草地忽然传出一阵欢呼声、嚎叫声,将被血腥味吸引过来的其他野狼下了一跳,纷纷制住了脚步,仰高脖子,对月长嚎!

……

三日后,毅王得到消息,说庞宽等人发现了一处大型的露天煤矿,目前正在努力计算规模。

毅王:……

他走出书房,仰头看着蔚蓝的天,呢喃道:“难道真是父皇托梦告诉小七的?”

……

之前霍瑾瑜让朝臣写一些悼念景元帝的诗,大部分都交了上来。

厚厚的一扎子,都能出书了。

对于这些朝臣的要求,霍瑾瑜也不高,最起码你学问和感情总要占一个。

目前这个活动只有上朝的臣子有此“殊荣”参加,让京城不少官吏送了一口气,抱着看戏的心态,这种乐子既然也就传到民间了。

有时候街上遇到朝臣,有胆大的百姓会帮忙提醒一下,让其好好给先皇写悼念诗。

朝臣只能尴尬地应下。

后来,据后世统计,昌宁帝时期的朝臣足足写了十万多首诗词悼念景元帝,这些诗词后来还被编写成书册传了下去。

对于不清楚的人还以为这些臣子对景元帝有多思念,后世许多景元帝粉丝吹他的人格魅力时,有时就拿这个当佐证。

当然只要了解相关历史的人,都知道景元帝时期的铁血手腕,人家可不是什么仁君,人家昌宁帝让百官写诗悼念先帝,是为了敲打他们,要知道这一波波悼念诗词被创作出来的时候,甚少有好事发生,大多是有贪腐或者坏事……

……

诗词都呈送上来后,霍瑾瑜发现多了一份比较陌生的作品——谢少虞的外公谢言所写。

别说老人家不愧是大儒,他诗词中的老霍头雄才大略、励精图治、勤政爱民,言之有物,不让人觉得敷衍,如果老霍头在世,看到诗词,肯定嘚瑟不已。

霍瑾瑜再次看了看一遍诗词,随口询问一旁的韩植:“韩植,你知不知道谢公今年多少岁了?”

“谢公?谢榜眼家的?”韩植想了想,“似乎年纪比太傅要一两岁。”

霍瑾瑜:“你去将朕那个师侄唤过来。”

“哦……奴才遵命!”韩植应了一声,然后离开。

……

谢少虞见韩植亲自来找他,还以为事务上出了什么事,听闻陛下要见他,谢少虞眉间微微耸起,不过也没有询问,而是温笑道:“微臣知晓了。”

韩植见状,提醒了一句,“谢学士比不担忧,陛下不是因为你的事情,而是为了谢公。”

谢少虞:……

他现在有些担忧了,还以为是因为老师的缘故,谁曾想是外公。

……

乾清宫中,霍瑾瑜伏案看着折子,谢公的诗词被她夹在桌上的折子堆上。

听到靴子的声音,下意识抬眸,正好看到谢少虞缓步进来。

谢少虞走到御案前,拱手行礼道:“陛下!”

“平身。”霍瑾瑜放下手中的陛,再次拿起了谢公的那份诗词,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谢师侄,谢公最近的身体可好?”

“外公的身子一向硬朗,经常去京郊农院钓鱼。”谢少虞起揣摩霍瑾瑜话里的深意。

外公自从入京后,一直都过着悠闲的生活,不闻世事,甚少出去参加宴会,对于送到府上的帖子能推就推,连他昔日教导的弟子也甚少联系。

前段时间,外公邀曾太傅去钓鱼,两人为了争一条白鲢,打了起来,虽说那条鱼确实是罕见的大鱼,但是两个老人家也太激动了,争来争去,最后鱼都没抢到,反而送进宫给陛下,而陛下则是将鱼给烹了,又上赏给了两人,此事也变成朝野的趣闻。

也因为此,最近又正值阳春三月,不少人也兴起了钓鱼的兴致,甚至还有人开出了悬赏,表示要钓两条比谢公、曾太傅他们还大的鱼,送给二人,省的二人争抢。

所以最近京郊好多人去凑热闹。

“谢师侄,不知谢公现下可愿意入朝?”霍瑾瑜含笑问道。

“陛下……外公的心思,微臣不好猜测,不过……”谢少虞语气微转,正要推辞一番,就见到霍瑾瑜从折子间抽出一份帖子递给他。

“陛下?”谢少虞疑惑,接过帖子,打开后,瞳孔微缩,居然是外公写的。

外公并不在朝中,不用给景元帝写诗词,这次偏偏交到陛下面前。

霍瑾瑜:“谢公德高望重,朕想册封他为少师兼任礼部尚书。”

老人家能和曾太傅为了一条鱼在草地打滚,而且也不迂腐,想来脾气很好。

若不是老人家年纪大,她倒想让对方去工部,听说谢公善水利,兴趣涉猎广泛,可惜现下有心无力,既然对方名望高,耳不聋、眼不花,那就帮忙主管一下礼部。

“……多谢陛下。”谢少虞见帝王已经下旨,不好再拒绝。

“既然这样,你就回顾问处拟旨吧。”霍瑾瑜摆摆手,示意他离开。

……

霍瑾瑜继续办公,忙了大概半个时辰,就停下了动作,靠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韩植见状,在一旁不吭声,静静地等候霍瑾瑜的吩咐。

“嗯。”霍瑾瑜活动了脖颈,长吐一口气,顺手拿起放在桌案一脚的书信。

看了看信封,是长公主的。

霍瑾瑜打开信看了一下,越看秀眉就锁的越紧。

让韩植看的有些担忧,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片刻后,霍瑾瑜放下书信,按了按眉心,有些烦躁道:“韩植,你说,若是朕反向催婚,二姐会不会将注意力从朕的身上挪开。”

长公主的私信中,没说其他事情,就两个字“催婚”。

霍瑾瑜要防备不能让这消息传出去,否则给朝臣提了醒,自己怕是没有好日子过了。

“啊?”韩植愣了一下,稍微一思索,顿时明白了,“陛下要撮合宋侍郎和长公主?”

“不打算,但是死道友不死贫道,朕暂时没办法解决婚姻大事,就只能给二姐找些事做了。”霍瑾瑜沉眉道。

“这……宋侍郎怕是不肯配合。”韩植觉得此事不好操作。

这两年宋致见到长公主,就如同见了猫的耗子,怕是没办法吸引长公主的注意力。

“试一下,就算为给二姐找些乐子,也让宋师兄轻松些,他之前户部查账辛苦了,也该干些轻松的活。”霍瑾瑜笑眯眯道。

韩植嘴角微抽:……

若是让宋大人选,他多半宁可查账,也不想对上长公主。

霍瑾瑜确定主意后,就让人拟旨,让宋致作为特使,去江苏溧阳看望长公主,将她准备的赏赐送到溧阳,若是有时间,也可以顺便转道去苏州看看康王。

宋致接到圣旨后,无语凝噎,也保持不来温雅风度了,仿佛没听清一般,“韩公公,陛下莫不是开玩笑吧。”

韩植满脸堆笑,将圣旨塞到他手中,不客气道:“宋侍郎,你就认命吧,圣旨都在这里,难道你还想将它吃了。”

“哎哟——”宋致仰头哀叫,抬手扶额,“微臣近日身体不适,实在头痛不已,恐怕不能担此重任……我的头真是好疼啊!”

他没说错,他现在确实头疼。

“砚台,快去给我喊大夫,我好似快站不稳了。”话音刚落,宋致十分应景地晃着身子。

“公子,您要保重啊!”身边的书童配合地扶着他。

韩植见状,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宋侍郎莫慌,陛下说了,如果您身体不适,现在是阳春三月,春光正好,此时下江南,更有利于调养身体,并且陛下还给你配了一名御医随行,防止您出事,顺便也帮长公主诊脉。”

宋致听得眼皮直跳,他抬头不解地看着韩植,“韩公公,咱们也打交道许久了,你能不能给我一个准话,为什么陛下非要折腾我。”

“嘿嘿,宋侍郎误会了,陛下心疼您前段时间的辛苦,所以想让您干些轻松的活。”韩植笑的眼睛快眯成缝了。

宋致:……

他信个鬼。

他宁可忙些。

……

谢少虞傍晚出宫,才出来宫门,就被宋府的管家给拉上车,然后送到了宋致面前。

宋致坐在花园石桌旁,头顶桃花时不时飘落几片花瓣,纷纷扬,似蝶一般,桌上两盘点心、一盘花生、一盘瓜子,外加一壶清茶,见他过来,叹气道:“你来了。”

“……”谢少虞一事猜不出宋致唱的什么戏,“老师,您今日找我来,是因为何事?”

听到这话,宋致狭长的凤眼微微眯起,冷觑道:“陛下让我当特使下江南的圣旨,你知不知道?”

“……知道,不过不是弟子拟的,是米首席写的。”谢少虞一下子就想通了关窍,原来是因为这个,他看着宋致欲言又止。

此时老师这般纠结,九成估计因为长公主。

两人的往事,他也只是了解一些,可是见老师对长公主这般亏欠、逃避的样子,让他怀疑宋致是不是曾经做了对不起长公主的事情。

不过这种想法也只是一瞬,若真是这样,以长公主有怨报怨的态度,肯定不会让老师好过,陛下也不会喊师父为“师兄”的。

宋致端起茶杯一口饮干,本来他是想给徒弟表演一个借酒消愁,但是他对自己的酒品不是很信任,担心自己在徒弟面前闹笑话,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所以就弄了茶。

“少虞,师父年纪大了,下江南这种事情,不如你替师父代劳好不好,你是顾问处学士,算是陛下的近臣,而且又年轻,师父这把年纪,禁不起舟车劳顿啊!”宋致哀叹地瞅着他。

谢少虞嘴角微抽,坐到宋致对面,给他又续了茶,“老师,你不是一直记挂长公主吗?为什么怕见她。”

“我……我是怕啊!”宋致望着谢少虞青涩的脸庞,长叹一口气,“她与我的缘分已尽,现下她是一国长公主,无人敢欺负她,陛下信任她,这样的日子挺好的,何必要和我这样人牵连在一起,充作他人的谈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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