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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灵力恢复,速度极快,几乎只用了短短四天便走遍整个九州。

空手而归。

满秋狭已经在这个世间恢复了伤势,正在画室里涂涂画画,一旁全是恶龙美人图,上面还隐约有朱砂笔写下的批注,不知是什么意思。

相重镜回去的时候,满秋狭难得没有去门口接他,专心致志画着美人图。

相重镜先去看了一眼顾从絮,发现他还在睡,便放琼廿一去双衔城玩,去寻满秋狭。

满秋狭百忙之中看了他一眼,饱了眼福后,挑眉道:“怎么,还是没有消息?”

相重镜点头:“我用阵法在九州各地搜寻,依然没寻到丝毫关于神魂和龙骨的气息。”

相重镜的阵法无人能及,就算有人将龙骨据为己有,也能用阵法搜寻出来。

既然用阵法都寻不到,那便是真的没有。

相重镜坐在满秋狭身边看他画画,他本就把满秋狭当成好友,再加上知晓此人是千年前药师的转世,对他更加包容了。

瞧见草图上的美人和恶龙,相重镜也没生气,微微挑眉道:“这几日你就在画这种东西?”

满秋狭随口道:“嗯,明日就要截稿了。”

相重镜:“???”

相重镜:“什么东西?”

“哦。”满秋狭一点都不怕相重镜生气,道,“宋有秋写了一堆《香儿和恶龙》的话本,我闲着无事就帮他画书皮和小画,上回鼓捣的已经印出来了,在无尽道都卖疯了,你要拿一本瞧瞧吗?”

相重镜:“……”

相重镜好一会才消化满秋狭所说的意思,他微微一笑,丹田的幽火倏地冒了出来,将他半张脸照得微微发红。

“好啊。”相重镜温柔地说,“拿给我。”

满秋狭见他并没有排斥,立刻抬手一招,一旁一面墙的书架被直接掀开蒙着的布——那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话本。

满秋狭十分大方:“喏,去挑吧。”

相重镜:“……”

相重镜的手指握得咔咔作响,幽火受他牵引正要一把火将那些话本全都烧了,但在火苗即将吞噬书架时,相重镜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停了手。

满秋狭不在乎话本会不会被烧,还在那埋头赶稿——反正被烧了他就找宋有秋再要一堆就是,只要相重镜烧得开心就好。

只是他画完了一张图,没听到熟悉的烈火声,疑惑抬起头就看到相重镜正站在书架旁,皱着眉头抽出一本话本翻看。

满秋狭:“……”

满秋狭诧异:“怎么了?不烧?”

相重镜干咳一声,将几本不一样的话本塞到袖子里,回头道:“饶过你一回。”

说罢,转身匆匆离开。

满秋狭差点以为他被夺舍了。

被“夺舍”的相剑尊匆匆出了画室,就瞧见戴着面纱的小厮快步走来,瞧见他忙欢喜道:“剑尊,易掌门到了半日了,说是要见您。”

相重镜一愣:“临江峰易掌门?”

“正是。”

满秋狭完全不管什么易掌门,一门心思只知道画画,这事儿提都没提。

相重镜叹息,道:“好,我这就过去。”

这几日整个九州因三门首尊宿蚕声身死和三门长老才是千年的罪魁祸首一时动荡不定,三门宗主只剩下易掌门和曲危弦,而曲危弦又不是个能干大事的,回到去意宗后便闭了关,所以一切便皆由易掌门忙活。

现在终于尘埃落定,易掌门也带着醒过来的易郡庭前来找相重镜。

相重镜还在思考那话本上的内容,到了待客厅堂后还没来得及抬眸,易郡庭就迫不及待冲了过来,一下扑到了他怀里。

“剑尊!”

相重镜猝不及防被撞了个踉跄,往后退了半步才站稳,听到易郡庭难掩激动的声音,无奈揉了揉他的小脑袋,道:“好,身体好些了吗?”

易郡庭眼巴巴看着他:“嗯,已经好啦!多谢剑尊救命之恩,郡庭无以为报。”

相重镜笑着逗他:“嗯?要以身相许吗?”

易郡庭抱着他的手一僵,脸腾地红透了。

一旁的易尺寒满脸复杂之色。

这剑尊……怎么还是那么喜欢撩拨人?

易掌门道:“郡庭,不要对剑尊不敬。”

易郡庭这才依依不舍地将相重镜放开,眼睛亮晶晶的:“我愿侍奉剑尊左右报恩,请剑尊收下我!”

相重镜:“……”

相重镜哭笑不得:“我要一个孩子侍奉什么?”

易郡庭拍拍胸脯:“我可厉害了,什么都能做!”

相重镜无奈地拍拍他的脑袋,道:“堂堂临江峰少掌门,怎可这般不思进取?”

易郡庭撇嘴:“跟在剑尊身边,算什么不思进取呀?”

相重镜叹息,戳了戳易郡庭的脸蛋,俯下身凑到他耳畔,小声道:“我要是真的留你在身边侍奉,你师兄指不定以为我是个道貌岸然的禽兽。”

易郡庭:“……”

易尺寒:“……”

易郡庭诧异回头,果不其然发现易尺寒还没收回去的复杂眼神。

易尺寒努力绷着神情,有些慌张地干巴巴道:“剑尊勿怪,我并没有那种意思。”

易尺寒之所以选择剑道也是因为易掌门对相重镜的疯狂痴迷,他自小听易掌门和他说那惊天一剑的相重镜的事迹长大,导致相剑尊此人在他心中的形象太过惊艳美好,以至于在见到满不正经经常喜欢撩拨他小师弟的剑尊真人后,心中美化了数十年的剑尊形象骤然破碎。

易尺寒对上相重镜揶揄的视线,尴尬地垂下了头。

相重镜觉得逗孩子真好玩,笑了好半天,还是拒绝了易郡庭想要追随他的想法。

先不说他是不是个带孩子的料,就只说顾从絮要是知道自己背着他收了个小跟班,指不定明里暗里要将易郡庭给吞了。

相重镜不打算误人子弟,认真拒绝了。

易郡庭也没太失望,眼巴巴地道:“那我能不能时常找剑尊来玩呀?”

“能啊。”相重镜笑着又抚摸一下他的脑袋,不着痕迹地掐诀将易郡庭身上最后一缕三毒给震碎,“随时都能来寻我。”

易郡庭欢呼起来,开心得要命。

相重镜很喜欢和易郡庭这种毫无心机的孩子相处,又和易掌门寒暄了几句,等到三人离开后,外面天色已经黑得差不多了。

顾从絮依然在内室睡觉,相重镜洗去一身风尘仆仆,穿着单薄的红衫上了塌,铃铛上轻轻一响,本来熟睡了好几日的顾从絮羽睫轻轻一动。

相重镜并没有发现,他盘膝坐在顾从絮身边,将他轻柔拂着脑袋靠在自己怀里,一只手抚摸着顾从絮柔软的发丝,另外一只手微微抖着将他从满秋狭处拿来的话本摊在了面前。

“咳。”相重镜清了清嗓子,摸了摸顾从絮还在发烫的脑袋,故作镇定道,“我之前答应了你,要给你读话本,咳,现在正好有时间。”

顾从絮靠在他怀里,羽睫又轻轻动了两下。

相重镜一无所知,将扉页翻开,视线当即撞上满秋狭画出来的龙戏美人图。

相重镜:“……”

相重镜一个没忍住,幽火腾地灼灼燃烧,准确无误将话本烧了个一干二净。

顾从絮垂在一旁的手指倏地一动。

相重镜满脸尴尬,好半天才重新拿出来新的话本,继续翻看。

他是个接受能力很强的人,再次翻到那张看似没露却令人浮想联翩、姿势看似正常却莫名缱绻的图时,已经十分淡定,只是手指轻轻一弹,那插画立刻被翻了过去。

虽然习惯了,但还是很羞耻。

“这是秋游松所著,写的是真龙和香儿的故事……”相重镜讲出第一句,催眠自己“这是真龙和香儿不是我和顾从絮,只是虚构的故事而已”,连续三遍后,成功说服自己没有和故事内容共情。

相重镜本来就脸皮厚,将自己和顾从絮脱离了人物后,彻底将这个当成话本来讲了,他一边撸龙一边口齿清晰地将《香儿和真龙》读了大半。

这个话本基本都是宋有秋杜撰的——他还没那个胆子直接将相重镜和顾从絮的事写成话本到处发售——所以除了名字有些奇怪外,里面的剧情基本和两人没什么联系,相重镜也越来越没有心理负担。

直到最后,真龙和香儿修成正果,相重镜猝不及防再次对上一张满秋狭那美人身上缠满黑雾和龙身的图,当即一呆。

一旁的话本正写着:「……真龙化雾为锁,画地为牢,竟是将香儿折磨得在榻间翻滚不止。」

香儿:“……”

相重镜面无表情,正要将话本阖上扔一旁去,一只手突然从旁边伸过来,轻轻按住那副春宫图。

相重镜整个人一僵,愕然看向怀里的人。

顾从絮不知何时醒来了,按着那话本,抬起头朝着相重镜笑:“做什么不念了?继续啊,我正听着开心呢。”

相重镜:“……”

相重镜满脸木然,生无可恋道:“你醒了多久了?”

“听到铃铛声后就醒了。”

相重镜:“……”

相重镜回想起自己方才声情并茂地念真龙和香儿的一堆破廉耻的话,刺激直接过了头,反倒让他满心木然,生起了一种“既然都要成为道侣了,我还矫情什么,他喜欢我念给他就是了”。

相重镜俯下身轻轻含着顾从絮的唇亲了一口,淡淡道:“醒了也好,省得你说我说话不作数。”

顾从絮微微仰着头接受相重镜温柔地吻,听到这句话龙瞳都微微一亮。

这个神情完全没了这几日那深沉让相重镜觉得惊慌的阴鸷,反而倒像是前些日子恶龙偷偷去酒楼,让说书先生将话本故事的名字偷偷换成香儿和真龙时那欢喜抚掌时的模样。

相重镜看到这个熟悉的眼神,心都要化了,恨不得他要什么就给什么。

相重镜面不改色将最后几页给念完了,后面剧情大概是圆满结局,几乎都在被翻红浪,哪怕脸皮厚如相重镜,念完后也觉得口干舌燥,恨不得出去泡个冷水澡。

顾从絮很喜欢听说书,更喜欢听名字是两人名字的话本,现在加上是相重镜亲口念给他听的,更是让恶龙振奋。

而恶龙兴奋的后果,就是带得交欢期发作。

相重镜无意中瞥见,都不觉得羞耻,反而是无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