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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世子瞬间跳了起来,忍无可忍,“操|他大爷,他晏长陵当老子好?欺负?!今日老子给他磕头,看他敢不敢受!”

身上还带着伤,又恨不得能?立马飞到晏长陵跟前,看看他到底有多嚣张。

一瘸一拐地走出来,像极了一只暴走的?鸭子,无比滑稽。

晏长陵此时已经?找到了白尚书那位管事的?门口?,乌泱泱的?人马,列成了两行,并没有着急进去。

一并前来的?还有大理寺少卿岳梁。

刑部?侍郎裴潺。

小半个时辰前,晏长陵派人去大理寺和刑部?,各走了一趟,只说陛下的?东西有下落了,要两位过来一同协查。

岳梁自?来是个冷脸,来了后让他等,便也一言不发地立在马车旁安静地候着。

一旁刑部?裴潺不耐烦了,翻下马背,坐在了院子前的?台阶上,抬头看向?马匹上一身飞鱼服,威风飒飒的?锦衣卫指挥大人,问道:“晏指挥,总得告诉裴某,到底等谁?”

晏长陵报以一笑,“裴侍郎见笑了,我锦衣卫的?人没到齐,劳烦再等上片刻。”

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了动静,隔了老远,都能?听到他朱世子的?咆哮声,“晏长陵,你别欺人太甚!”

晏长陵头也没回,笑着说了一句,“来了。”翻身下马,一脚踢开跟前的?院门,“搜。”

锦衣卫长驱直入。

片刻功夫,两进两出的?院子,每个角落都涌入了人。

晏长陵负手立在前院,仰起头,脚尖轻轻一踢,荡了荡飞鱼服的?袍摆,‘春风得意,扬武扬威。’几个字,就差写在了脸上。

目光落下来时,与?对面?的?岳梁撞了个正着,扬唇一笑,热情地招呼道:“岳大人,往后咱们也算是一家人了,还请多指教?。”

大理寺,锦衣卫,刑部?,皆乃朝廷的?监察部?署。

往后确实免不得要打交道。

岳梁默了默,没搭理他,转身走去侧面?廊下站着,等他的?这一场热闹。

晏长陵讨了个冷脸,也不恼,转头又看向?刚走进来的?刑部?侍郎裴潺,如同新入职的?官差,兴致高涨,四?处找人打着招呼,“裴大人,多指教?。”

裴潺相较于?两人的?年纪,要大几岁,许是平日动用私刑太多,目光看着人时仿佛都在衡量该从哪里下刀,身上的?阴鸷,与?晏长陵的?阳光截然不同,成了鲜明?的?对比,若说晏长陵是这京城里的?鲜衣怒马美少年,那这位裴潺便是地狱阎王索命鬼。

裴潺笑了笑,“晏指挥若想知道牢狱里的?刑具如何使用,裴某定会倾囊相授。”

白明?霁抬步跨入门槛,便听到了这么?一句。

目光不由轻轻地落在裴潺身上。

和上辈子一样,她始终想不明?白,白明?槿那般胆小的?一个人,为何会看上裴潺。

裴潺对这位晏家少奶奶的?仇视,已经?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

两人一个是刑部?侍郎,一个是刑部?画师,抬头不见低头见,还是白家大娘子之时,她见了他,便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至今都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惹了她。

没必要的?麻烦,他一向?不沾,走去了另外一侧廊下,同岳梁一道等着这场热闹。

朱锦城身上有伤,动一步都伤筋动骨,进来得最晚。

虽说适才晏长陵并没有让自?己给他行跪,如今看他一身飞鱼服,威风地立在院子里,想到今后要在他手底下做事,就憋得难受,心头怒气未消,言语也冲,进门便道:“晏世子不是扬言不灭大宣终不还吗?怎么?,如今这是被人打成了落水狗,逃回来了?”

“对,怂了,怕了,回来了,如何?”晏长陵一连串说完,偏头,洋洋洒洒地看着他笑。

朱锦城本?还想奚落一番,谁知他拿脸不要,承认得干脆,顿时一噎,“你……”

也不知道该怎么?怼了。

晏长陵却同他和气地招手,“同知大人身上尚有公伤,就在这站着吧,本?官准许你等着他们搜。”

朱锦城恨不得啐他一口?,奈何官大一级压死人,忍了忍,最终还是留了下来。

锦衣卫搜了一炷香,便有了结果。

沈康行色匆匆地走了出来,手里捧着一个漆木长匣,递到晏长陵跟前时,脸色都吓白了,“指挥,搜出来了。”

谁都知道陛下这几日在找一样东西,为此死的?人都流血成河了。

但没几个人知道到底是何物。

没想到,竟然在这儿。

众人的?目光齐齐望了过来。

左右两侧长廊的?岳梁和裴潺,也走了过来。

晏长陵接过匣子后,没避开众人,当着所有人的?面?,揭开了匣子。

里面?是一副明?黄的?卷轴。

明?眼?人一瞧,心头便有了底,大抵能?猜到是什?么?了,何况晏长陵还毫不避讳,把那卷轴举起来展开,对着太阳底下照。

皇帝所颁发的?圣旨大多以龙,祥云,瑞鹤还有祥云为主。绣娘一针一线缝制而成,无论是祥云,还是小龙的?位置,都是需要精准定位。

由皇宫内的?专人秘密定下位置后,再由绣娘缝制,且所有的?金线和银线也乃专供,颜色深浅不一,共计六种。

绣娘绣之前,这些材料都是提前预备好?的?,除了图案之外,还会绣上,“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八个字。

每个字的?位置,大小,规矩,种类又不相同。

是以,想要造一份假圣旨,几乎不可能?。

但造不出来,可以偷啊。

皇帝在御书房内,丢了圣旨,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天大的?笑话。

怪不得要震怒。

可到底又是何人,能?有那么?大的?胆子,还能?有那等本?事,从御书房里偷走已经?盖好?了玉玺的?空白圣旨。

细细一想,个个背心发凉。

晏长陵脸色也是一变,“啪——”一声合上那张空白的?圣旨,抬袖放进了匣子内,肃然问沈康:“院子里没人?”

“没有。”

晏长陵果断地道:“追!”

一声令下,锦衣卫又如洪流一般涌了出去。

晏长陵捧着匣子,走了两步,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行动不便的?朱锦城,犹豫片刻后,把匣子交给了他,“朱同知,即刻拿给陛下,速速复命。”

一旁的?岳梁正要走了,闻言眸子不觉偏了过去。

另一侧的?裴潺,眉目也几不可查地往上一扬。

朱锦城愣了愣。

没料到晏长陵会把东西给他。

可转头望了一眼?周围,锦衣卫内似乎也就他一个闲人。

适才他自?然也瞧见了匣子里的?是何物,心头正震撼,知道晏长陵眼?下八成被吓到了,不得不顾全大局。

脑子里却有了自?己的?小算盘,便宜不占白不占,先去找陛下,把东西还给他,说不定还能?先抢下这件大功,从此摆脱晏长陵的?管制,也不是不可能?。

没再犹豫,伸手接了过去,回头邀上自?己的?人,拿着东西紧跟在晏长陵身后,蹬上门口?的?马车,与?晏长陵背道而驰,直奔皇宫。

路上嫌弃马车走得太慢,怕耽搁了功夫,朱锦城冲马夫吼了一声:“再快点!”

马车快起来后,又太过颠簸,碰到了他身上的?伤口?,这才舍得把匣子放在马车上。

可就是这么?一晃荡,匣子落在了地上,翻了个滚儿,盖子也掀开了。

朱锦城弯身去捡,人便僵住了那,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匣子。

里面?竟是空空如也。

空的?……

怎么?是空的?呢?!

前后翻找,连马车角落,四?处都找遍了。

没有。

可适才他看到晏长陵放了进去……后知后觉的?恐惧细细密密地爬上脊梁,朱锦城脸色陡然一变,身上的?血液一点一点地褪去,四?肢都凉了。

绝望地瘫坐在地上,“完了,上当了。”

晏长陵他就是个野|杂|种。

是要害死他啊。

所有人都看到这匣子交到了他手里,大理寺卿,刑部?侍郎……

他要说东西不见了,谁信?

怎么?办。

他上哪儿去找一张空白圣旨填进去。

一时焦头烂额。

他是谁?他是国公府的?世子,圣旨要在他手里丢了,说法可就多了。

一句国公府想要造反,皇后都保不住。

朱世子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慌忙叫道:“停车,停……停!”

马夫不知道出了何事,赶紧勒住缰绳。

车还没停稳,便见朱锦城从后面?车厢滚了下来,身后跟着的?小厮也吓了一跳,忙翻身下马,“世子爷,这是怎么?了?”

朱锦城已经?顾不上疼了,把怀里的?匣子往他跟前一扔,喃喃地道:“空,空的?……”

小厮还没反应过来,朱锦城一脚便踢在他腰上,“还愣着干什?么?,去啊,去找国公爷,要出大事了!”

末了又抱住自?己伤了的?脚,疼得眼?泪都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