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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头灯散发出柔和而温暖的光芒,将床头区域笼罩在这篇光影之中。灯罩下的光线透过丝绸的质地,变得柔和而朦胧,令整个房间都蒙上一层隐隐绰绰的滤镜。

顾明安柔和的眼神落在他身上,谢翊榕对这样的眼神再熟悉不过。

其他人总说顾明安不近人情,说顾明安严肃冷酷,可顾明安对他,却永远是宠溺多过责备的。

印象里,顾明安唯一一次骂他,还是因为他吃了生的食物导致肠胃炎,被顾明安骂不爱惜身体。

谢翊榕听见顾明安说: “对不起,是我的错,不该不告诉你。很多事情,我总觉得你还小,所以不想告诉你,给你添堵。”

手指温柔地抚过谢翊榕的侧脸,将蜿蜒湿痕擦去: “你确实长大了,比我高了,也很有主见了。”

顾明安以前确实很少和谢翊榕说公司事务上的烦心事,因为他认识谢翊榕的时候对方才四五岁,所以在顾明安心里谢翊榕就完还全是个小孩。

一般碰到什么事,他都习惯和陆朝槿商量,两人年龄相仿,而且陆朝槿性格沉稳可靠,是个很好的寻求建议的对象。

但最近谢翊榕的种种表现,确实也让他意识到——谢翊榕已经是个可靠的成年男人了。

“明安哥…”谢翊榕没想到,自己的愤怒打在顾明安身上,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顾明安太疼他了,疼到他所想象的该有的生气和冒犯一点都没有出现。

顾明安甚至跟他道歉,给他擦眼泪,好像真的做错了什么似的。

窗外下起了淅沥小雨。雨滴敲打着窗户,发出细碎的声响。

谢翊榕怔然看着眼前的男人,却听见对方郑重的保证: “以后不会这样了,但你可别嫌弃我多嘴,我每天可是很多烦心事的。”

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往往是大家所心照不宣的,什么该问什么不该说,谢翊榕再清楚不过。

可顾明安却纵容他任性的要求。

大概是他怔愣的样子持续了太久,顾明安在他鼻尖掐了一下: “…还不高兴”

顾明安捧着他的脸,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不能再近。

谢翊榕看着棱角分明的淡色唇瓣张张合合,心跳忽然快得不正常。

他扁嘴,心虚地移开视线: “你明知道我不会嫌你多话的。”

见他嘴角翘起一个小小的弧度,顾明安无奈道: “现在满意了这么多年了,还是爱哭鬼。”

谢翊榕从来没在别人面前哭过,只有顾明安能这样轻易地影响他的情绪。

他手臂搂得更紧了,吸了吸鼻子: “我对别人又不这样,你还不了解我吗。”

“嗯,”顾明安有些好笑,可心里很受用, “我在想,如果能让谢翊苒发现谢翊楠的小动作,让他们狗咬狗,你就能坐享其成了。”

谢翊榕下巴枕着顾明安肩膀,呼吸落在他耳侧: “我表姐不是吃素的,她知道这件事后一定会逼得我出手。甚至,他们会合作,来对付我。”

顾明安见肩膀上的小脑袋眉头紧锁,便说: “别怕,顾家会支持你。”

谢翊榕又说: “谢翊苒一直想找陆朝槿联姻,和白佳卉那边争得不可开交,但是朝槿哥那边不松口,他们也都没办法。听说最近,谢翊苒又搭上了S城那边沈家的线,想和沈靖淮凑合。”

“沈家同意了”顾明安略微思考, “不是说闻家和沈家有婚约么沈靖淮敢鸽了闻家”

谢翊榕小道消息很多,闻言笑了起来: “明安哥,婚约是闻宥琛和沈家的小儿子,但那小儿子都失踪这么多年了,可不就是作废了么。你也见过沈靖淮的,你觉得他和闻宥琛能结婚”

顾明安自己想象都好笑: “能从百草园打到三味书屋。”

沈靖淮练自由搏击,闻宥琛成天玩木仓,两个人脾气可都是一点就炸的那种炮仗脾气。

顾明安摸了摸谢翊榕的头,安慰他: “就算真要结婚,也不可能这么快,他们那边据说很讲究,按黄历算日子都得算小半年。”

“是,最差的情况也就是我们家和谢翊苒他们对半分。”谢翊榕说, “只是以后还要在公司和那女人抬头不见低头见,想到都觉得烦。”

顾明安心里有了大概的计划雏形,说: “明天再说吧,快天亮了,睡觉吧。”

谢翊榕起身关闭床头灯,却很久都没有睡意。

而枕侧的顾明安却因为喝了酒很快便进入梦乡,呼吸声轻而平稳。

谢翊榕翻身向着顾明安的方向,借着窗外漏进来的月光打量着对方的脸。

男人轮廓深刻锋利,饱满的额头下是高挺的鼻梁,睫毛像扇子般浓密,往日一丝不茍的背头发型如今只是自然垂落在额前的柔软发丝。

让他平白少了几分白日的冷峻,多了几分柔软可欺。

谢翊榕的手抬起,指尖却在碰到顾明安前停了下来。

顾明安睡眠浅,很容易醒,如果自己被发现半夜偷偷摸他脸,就再也没法像这样和他呆在一起了。

谢翊榕不知自己这样在黑夜里看了多久,直到黎明破晓,他才收回手,以食指中指在自己唇间重重按下,再以羽毛般轻柔力道拂过顾明安唇角。

***

翌日中午十二点,蒲砚坐在商场二楼延展而出的露台上,慢悠悠喝起了咖啡。

大片飞鸟从头顶掠过,在远处的绿树纵横交错的枝桠上栖息,神色放松的人们在道路上随意穿行,暖风席卷着女孩清脆的笑声抚过蒲砚的侧脸。

不过多时,留着黑长直,头戴墨镜的白裙女人站在了蒲砚桌前: “…一根葱”

白裙女人生得一副好容貌,秀气的柳叶眉下是波光潋滟的瑞凤眼,妆容素雅,但不掩其飒爽气质。

蒲砚抬头,眼神平和温柔: “你是施明月姐吧,请坐。”

刚才他和施明月,菀十七在VX上互相告知了对方自己的服装颜色,方便对方辨认。

施明月施施然在铺着白色桌布的餐桌对面坐下,目光自始自终都没有从蒲砚身上离开: “你…我刚开始都有点不敢认。”

蒲砚失笑: “怎么了”

“你长得也太好了吧,”施明月想起之前玩游戏的时候,还有人揪着蒲砚不发自拍这一点抨击,说蒲砚肯定是丑八怪, “当时那些人讲话这么难听,你就应该发自拍啊,这样也不用被他们恶意揣测了。”

蒲砚茫然地指了指自己: “我吗我长得…就是路人水平吧。”

“不不不,可跟路人水平差远了啊。”施明月感觉到了蒲砚话里的自卑,语气更加认真了, “我们家涉及娱乐产业的,你比有些男明星长得都好啊。”

“…谢谢。”蒲砚有点不好意思。

很快,菀十七也来了,三人坐下,都点了些点心,开始聊游戏和现实中的八卦。

“对了,我堂弟最近在A城,是他送我过来的我就把他也叫上了,他就是来坐一会儿,我们吃饭的时候他不在。”施明月看着远处走来的狼尾少年, “小琛,这里!”

蒲砚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就感觉不妙,心想不会这么巧吧…

他抬起头,恰好和一身灰黑色潮牌带着银项链的闻宥琛对视。

蒲砚: “…”

闻宥琛: “…”

施明月看闻宥琛一直盯着蒲砚,也懵了: “你们认识”

半小时后。

闻宥琛和蒲砚将来龙去脉说清,施明月这才明白过来蒲砚现在是在顾家工作,因此和闻宥琛在晚宴上认识了。

施明月看着蒲砚俊秀的脸蛋,倏地想到了陆朝槿。

按理说,陆朝槿应该也会去顾家的晚宴吧,那他们岂不是已经见面了

“你不是还要去采风吗”施明月和这个远房堂弟一直关系不错,说起话来自然不客气, “怎么又忽然改变主意了”

闻宥琛却只是叫来服务员买单,并回答她: “有积雨云飘过来了,没太阳找不到感觉。”

施明月知道这家伙从小就对这些细节非常挑剔,光线不同就无法达到效果什么的很符合他的理念,因此没再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 “我回去给你钱,真是的,把你叫出来还有让你付钱的道理了”

四人起身准备去吃饭的地方,闻宥琛走近蒲砚,低声问: “昨天那事怎么样,你男朋友没有生气吧。”

蒲砚赶紧说: “啊,没事,我跟他解释过啦。”

听见了他们说话的施明月:

一根葱已经有男朋友了那长风岂不是要寄

施明月还不知道长风早就近水楼台先得月了,还好心地替在心里为长风点了一根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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