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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金跑到这里来, 确实有替主子打听这些隐秘之事的想法。

别看主子握着下人的卖身契,可以随意把人打杀,而事实上, 如非必要,主子都不会这么做。

多一个知道主子秘密的人,主子身边就会多一个信任的人,其实伺候主子真没有多少事, 还有那么多的吓人跑腿,随金主动请缨,是不想让主子身边再添人。

他把这事办得漂亮, 主子就会更信重他。相比起主子的倚重, 得到的赏银就不算什么了。

可他万万没想到,谭二居然这么直白地把那些不能说出来的隐秘告诉了他。

下人知道主子一些秘密可以得到信任,但有些事情是万万不能知道的……事关魏启民的身世, 魏启民母子俩都绝对不会留活口。

随金跳了起来。

他往后跳了两步,左右看了看, 确定四下无人, 周围也挺空旷, 不存在有隔墙有耳的可能,这才松了口气。

“耳朵,你……”

顾秋实直言:“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我爹当年在蒋府长大,突然又被蒋府撵走,然后……我八岁那一年,他原本也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说是家里闯了大祸纯粹是乱扯,他目的就是想把我们兄妹卖掉。当时很顺利就将我们送进了魏府, 后来我和妹妹同时得到公子和姑娘的重用……那时觉得是运气好,现在回想起来,我们兄妹好像都是夫人提拔上来的。”

随金吓得魂飞魄散,连连后退:“耳朵,你不要再说了。”

“这怎么能不说呢?”顾秋实一步步靠近,“我爹一直挂在嘴边的话,就是让我们兄妹好好伺候主子。上次我被一顿板子险些打没了命,他一句关切的话都没有,只说让我对主子忠心,还说我能到魏府伺候,是托了主子的福,说我有福气才有这样一场境遇。我看他啊,压根儿没把我这亲儿子当儿子,倒是对公子满腔父爱。”

随金都要哭了:“耳朵,你别再说了,我求你了。”

顾秋实似笑非笑:“这两天我还特意打听过,咱们公子名字里的那个“民”,是夫人一力争取的。”

随金脸色发青,再次后退几步,腿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

这样的隐秘,他一个下人怎么能听?

“你要害死我了。”随金都要哭出来了,他可是出了名的忠心,在主子面前没有秘密。既然知道了这事,如果告诉了主子,说不定他明早上就醒不过来了。

但要是不说,主子哪天知道了真相,也绝对不会饶了他。

这事就像是悬在他脖子上的一把刀,随时都有可能狠狠砍过来。

“咱俩什么仇什么怨?你非得这么害我。”随金说到这里,抹了一把泪。

顾秋实伸手拉他起来:“你以为公子不知道吗?他如果一点都不知,也不会派你来打探。”

随金特别后悔自己多事:“该让端午来的。”

死道友不死贫道嘛!

原先两人共事,也会将麻烦的事情推给对方。

顾秋实失笑:“洗完了,回吧。”

随金哭丧着脸,端着洗衣服的盆子亦步亦趋跟在后头,跟个受气的小媳妇似的。他如今只希望谭二能帮着隐瞒他已经知道了这些事。

“耳朵,你能不能别跟公子说我已经知道了……算我求你,只要你答应帮忙隐瞒,我什么条件都答应。”

顾秋实侧头看他,其实谭二对从小一起长大的随金并没有什么恶感。虽然随金给他添了不少堵,但他也也不是一点脾气都没有,随金也在他手里吃过亏。

“放心吧,我不会说的。”

闻言,随金长长吐出一口气。

“耳朵,我好后悔以前针对你。”

顾秋实失笑:“少胡扯!当初你害我的时候可没手软过。”

“以后再也不会了。”随金抬手,“我可以对天发誓。”

顾秋实接过盆:“回去吧!”

随金看着面前的大门关上,换做往常他还要发脾气,觉得谭二看不起人不尊重他。这会儿他是一点怨气都没有,转身就往回走。

回到院子里,魏启民已经等着了,迫不及待地问:“可打听到了?”

身为主子身边贴身伺候之人,就要懂得掩饰自己真正的想法,要不然让别的主子一眼就看穿了,那即便是到了主子身边也伺候不了多久。

他低着头,木着一张脸:“我问耳朵他们家的食肆叫什么名儿?他说谭家食铺,我问他为何不用他爹的名字命名,是不是名字不好用,他说好用,说他爹叫“利民”,至于为何没有用名字,他也不知道。”

之所以原原本本复述这段话,是为了最大限度的打消魏启民怀疑他已经知道真相的可能。

魏启民没注意到随金的面色,听到“利民”二字,他整个人呆愣愣的。

他还记得父亲说过,他名儿里的“民”字是母亲取的。当时他没有多想,只当是闲事一般听了就放下,万万没想到里面还有这样的故事。

半晌,魏启民才回过神来,伸手抹了一把脸,上下打量随金:“还说别的了吗?”

随金心弦颤了颤,低下头道:“没有,耳朵脾气很不好,我帮他洗衣裳,故意跟他闲聊,他才说了这几句话。后来我再问,他就不肯出声了。”

“你下去吧,守住门口,别让人进来。”魏启民觉得自己需要静一静。

这么大的事,他……他怎么就是那个破落户的儿子呢?

魏府可是城里的首富,他姓十几年的魏!怎么能是谭利民的儿子?

魏启民狠狠咬了自己的舌头一口,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这件事情不能露出行迹,还有,他必须得想想办法,不能坐以待毙。最好是哪天身份被拆穿了,他也还能留在魏府。

越想越慌,他坐不住了,在屋子里转了好几圈,想到了什么,脚下一顿,急匆匆出门又去了母亲的院子。

随金也比较好奇主子接下来的应对……不是他不怕死的还要跑去打探,而是忍不住。

还有,他不希望主子因为这件事情零落成泥,身为下人,主子好了他才能好。主子要是倒霉了,他绝对也要跟着一起倒霉。

更让他绝望的是,他伺候了魏启民这么多年,出了名的忠心好用。如果魏启民被扔了出去,他即便还是魏府的下人,也绝对再也得不到别的主子的重用。

至于背叛魏启民投诚别的主子,这个念头刚一起,他就飞快压下了。

他伺候了魏启民这么多年,说背叛就背叛,别的主子虽然想要他给的消息,但不会信任他。

事到如今,怪只怪当年叔叔没给他选对主子……这也不能怪叔叔,特么谁知道魏府的二少夫人会跑出去偷人啊!

随金面上一脸麻木,心里早已哭了几场了。

魏启民急匆匆进了母亲的院子,他知道自己应该克制,但真的一刻也等不了。

“娘,我有事情要和你商量。”

蒋氏面色平淡,将所有的丫鬟挥退后才道:“说吧!”

她端着一杯茶,动作慢慢悠悠。

魏启民真的很想上前一把将茶杯夺过来甩到地上,这女人干了这么不要脸的事,怎么还能做到如此云淡风轻?

她害了他的一生啊。

这会儿吵架无济于事,只会伤害母子感情。如今他们母子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必须得拧成一股绳,才有可能挣出一条生路。

“我想定亲了。”

蒋氏暗暗吐了口气,儿子早在前两年就可以议亲,但这小子不愿意。有了未婚妻,就多了几个长辈管束,魏启民在外头干那些事肯定不如没定亲的时候方便。

“回头我就帮你相看。”

魏启民吐了口气:“不要光选长相规矩,还是得看对方的嫁妆和家世。娘,亲事定下,最好在半年之内完婚。”

只要娶了妻,以后即便是他身世暴露,妻子那边也不可能不管他。真不管他,也不至于一点好处都不给……他这也是为自己寻一条退路。

蒋氏见儿子终于开窍,心里轻松不少,之前跟儿子谈婚事,不是这个瘦了,就是那个胖了,又说人家五官不端正,如今总算是懂事:“我知道了,会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你这几天别乱跑,不要再跟那个芬芳乱来。”

魏启民很烦躁,始终静不下心,忍不住问:“爹到底哪里不好?我始终想不明白你为何要做对不起爹的事,你这好好的日子过着,非得把这么一座大山压在心上,我不信你晚上真能睡得着。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事情暴露,我们母子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蒋氏无奈:“事情已经发生,又不可能回到从前。我能怎么办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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