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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香莲只是晕了一下, 很快就清醒过来。

陈皮从头到尾都没有扶她,看她睁开眼睛,道:“人生难得糊涂, 你就不该问。”

贺香莲:“……”

“那是你的亲生儿子,你疯了吗?”

“但现在我们家日子好过了啊。”陈皮呵呵,“我就不信把那些债还清之后你没有放松。把你手头的那些银子拿点给我。”

贺香莲垂下眼眸:“那是要留着养家的,不能给你乱花。”

陈皮不满:“你怎么就非得认为我是乱花银子?在你眼里, 我就是那么不靠谱的人。”

在贺香莲眼中,陈皮就是不靠谱。

她也不再说给不给,反正就站在原地不动。

陈皮这些天在家里可没有老老实实, 见状立刻起身冲进了夫妻二人的房里。

贺香莲心道不好, 急忙追了上去,可已经迟了。

门被关上,只听得到里面噼里啪啦。

没多久, 再次出来的陈皮满脸自得意满,冲着门口的贺香莲冷笑了一声:“我想把这赚的银子, 凭什么给你花?”

贺香莲很是愤怒:“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乱花过一个子儿, 这些银子放在我这里, 也是给家里人花。”

“银子赚来就是用来花的。”陈皮摆摆手,直接出门走了。

之前因为胡大锣和陈家闹翻了的缘故,陈皮不太好意思出现在镇上, 也是因为那时候家里的债还没还完,他要是敢去镇上花钱,会被许多人看着眼里。

如今不同了,债还清楚了。

至于名声……在他和白寡妇跑了, 然后又和刘家人吵了一架,连儿子都没了之后, 陈家想要不被人议论已经很难。

都说债多不愁……债多了还是愁的,但是名声毁到一定程度,陈皮就不想在乎那么多了。

他跑到了镇上的酒楼里大吃大喝,喝完了之后又去找了个花娘过夜。

*

贺香莲跑进自己的房里,翻找了她藏银子的几处地方。

早在拿到银子的时候,她就猜到了陈皮可能会来偷。所以她将银子分成了四份,藏在了她认为隐秘的地方。

结果,全部都被陈皮翻到了。

找了半天,贺香莲只找到了几个铜板。

小儿子身上还有那么重的伤等着治,只拿着这几个铜板……难道还指望小儿媳妇回娘家去要银子来治伤?

大儿媳妇说走就走,昨天回来奔丧,脸色惨白,整个人都很虚弱。贺香莲看到她的时候心里就生出不好的预感,一问之下,得知大儿媳乍然得知儿子的死讯,接受不了这件事,大受打击之下动了胎气,孩子没能保住。

小叶一家说的都是动胎气是意外,是孩子自己不愿意来这世上。但是贺香莲很怀疑这是小叶的家人为了不让女儿拖着个孩子改嫁,故意落了胎。

无论真相如何,小叶都不愿意回来,如今正在娘家坐小月子。看那样子,早晚都会改嫁。

贺香莲原本还打算买点东西上门探望,问一问落胎的真正原因……如今银子没有了,这一趟大概再去不成。

其实不管孩子是自己落的,还是被小叶喝了药,结果都是一样。大儿子在这个世上很快就会没了痕迹。

生养了三个孩子,大儿子没了,连个孩子都没能留住,小女儿不见了,到现在也没有消息。只剩下二儿子,偏偏还身受重伤躺在床上等着治。

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如果不好好喝药,很容易会落下病根,以后身子变得特别虚弱。

一个男人身子太弱,别说外人了,就是家里人都会嫌弃。尤其是儿媳妇,说不定哪天就跑了。

想到这些,贺香莲焦虑得整晚整晚睡不着。

现在陈皮还把家里的银子拿走……贺香莲越想越生气,气的把本就翻得乱糟糟的屋子全部都砸了一遍。

屋子里噼里啪啦,陈家老两口因为孙子的死大受打击,这会儿没什么精神,都躺在床上补眠。被着动静吵醒 ,两人怕出事,强撑着起身。

“香莲,你在做什么?”

贺香莲一把拉开门,恶狠狠道:“你们养的好儿子,杀了虎子讹钱就算了,如今还把家里所有的银子拿走。他这是想害阿伟……”

陈老头听到这话,胸口一阵剧痛,他下意识伸手捂住,整个人还是直挺挺倒了下去。

虽然这家是给贺香莲当着,但家里有多少积蓄,银子都花在了哪里,老两口心里门清。

从刘家拿到的银子是家里最后的积蓄,就指着那些银子救治如今唯一的孙子。

银子没有了,孙子大概也……想要救人,只得去外头借债,当时孙子的身子毁了,家里还欠着一堆的债,这日子怎么过?

陈婆子急忙去扶老头:“他爹,你不要吓我呀!你怎么样?”

她抬起头:“快点去请大夫。”

陈老头之前身子骨不错,但痛失大孙子,加上儿子干的这些事情让他丢了脸面,他面上没露,其实已经好几天没有睡觉了。

受了这个打击,他直直往下倒,浑身都僵硬着抽搐,看着特别吓人。没多久,唇边还吐出了血来。

贺香莲大惊失色,无论对这二老有多失望,她留在陈家这么多年,照顾二老已经是刻进了骨子里的习惯,当即来不及多想,急忙奔到了院子外去请大夫。

王大夫还没到,陈老头就已经没了,临终前紧紧握着陈婆子的手。

“老大……老大被宠坏了……”

是啊,陈皮变成现在这样,纯粹是夫妻俩人宠出来的。

王大夫赶到时,院子里的白布又重新挂了起来,于是,治病变成了奔丧。

一直到第二天的中午,陈皮才睡醒。

倒也不是他不孝顺,知道亲爹的死还只顾着睡女人……而是镇上的花娘为了避免花税,住处极为隐蔽,平时也不与人来往,不出门就不知道外面的消息。

陈皮是睡醒了出门后吃午饭,才听说自己的亲爹没了。

这人生老病死都很正常,原本村里的人死了,镇上的人不会多议论。但是陈老头不同……老两口先是算计了胡大锣,后来陈皮又闹出了那么多的事,这两天陈阿志又被人打死才入土为安。

之前才办丧事,如今陈老头又没了,众人听说了这件事,很难忍住不问。

陈皮得到消息,买了个包子急匆匆赶回。

院子里有不少来帮忙的邻居和亲戚,看到陈皮,陈婆子哇一声,哭得更伤心了。

当着人前,她什么都没有说。

老头子都已经死了,这时候打骂儿子,只会让人看笑话。这养出了一个不成器的儿子也不是什么风光的事,如果闹大了,还不知道外头的人会怎么议论。

“跪下,给你爹磕头。”

陈皮不知父亲的死因,老老实实跪下守灵。

等到夜深人静,帮忙的亲戚和邻居散去,贺香莲凑了过来:“拿银子。”

陈皮皱眉:“做什么?”

“给爹办丧事。”如果说原先贺香莲对待陈皮是厌恶的话,如今就只剩下了恨。

“如果不是你把银子偷走,爹也不会死。”

陈皮心头咯噔一声,他当然不承认自己有错,冷笑道:“你不知道把这件事情瞒下来吗?合着我爹是被你气死的,贱妇!”

他反手就是一巴掌。

贺香莲扑倒在灵堂前,看着面前的棺木,心中格外讽刺。她自问对得起陈家,却只得了这样一个结果。

陈婆子整个人蔫蔫的,没什么精神,看到儿子打人,总算是回过了神:“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

贺香莲垂下眼眸,不光怨恨陈皮,对婆婆也生出了怨。她为家里付出了这么多,都被陈皮打趴在地上了,也不见婆婆为她讨公道,只是短短一句“不要动手”。

合着她的打就白挨了?

陈皮出声:“丧事是由我一力操办,你不用多管。”

贺香莲原本也不想管,只是不想丢人而已……这丧事要是办不好,别人笑话陈皮,也会笑话陈阿伟,她完全是替自己儿子考虑。

村里有那种专门帮别人家主理红白喜事的管事,只要请了他们帮忙,不说能把红白喜事办得有多面面俱到,至少不会出大事。

丧事一切顺利,三日后,陈老头下葬。

陈皮跪灵累着了,老实了几天。

贺香莲经历此事,也大病一场。

唯一值得欣慰的大概就是陈阿伟身上的伤势有所好转,如今已经能下地行走。不过,王大夫也说了,他受伤严重,无论怎么治,无论怎么养,都不可能恢复的如同常人。

还有外人不知道的是,陈阿伟那处明明没有受伤,但是他……不行了。

阿伟媳妇在送走了陈老头后,借口要回娘家散散心,结果一去就不回来。

半个月之后,贺香莲儿子去接人,却得知人家已经定亲,再过几天就是婚期。

陈家人很不满意,上门闹了一场,只拿回来了一两银子。

无论怎么劝,陈阿伟的媳都再也不愿意回来。

陈阿伟受不了外人异样的目光,伤势还没痊愈,又病了,躺在床上咳咳咳,一两银子全部都拿来买了药。

贺香莲不在乎陈家的其他人,只在乎儿子。她守在儿子的床边照顾,累得心力交瘁。

陈婆子有时候会做饭,但大多数还是贺香莲在伺候一家子。

之前家里的人挺多,吃饭时整张桌子都要坐满。如今……陈阿伟躺在床上养病,吃饭的就只剩下三个人。

这天下午,贺香莲做好了饭,喊了婆婆出来。左等右等不见陈皮露面。

值得一提的是,如今家里有了不少空余的屋子,夫妻俩不管白天黑夜,除了吃饭之外都不怎么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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