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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氏得到消息气急了, 生气之余还想为自己的儿女打算,心里想得多,没顾得上告诉姜德和。

这确实是她的失误, 可面对姜德和的质问,她不想承认自己有错,振振有词地反问:“说了有什么用?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你既然怕别人说, 当初倒是别做啊。都说读书人讲理,讲个屁!”

姜德和心乱如麻,下意识训斥道:“不要讲脏话。”

“我就讲了。”苗氏一想到自己这些年来省吃俭用, 大把的嫁妆全部都给了姜德和, 却只得了这样一个结果。心里就愤怒又难受,气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我就几句脏话而已, 总不可能因此就剥了你的秀才功名。你处处约束我,就怕我拖累你……特么的到底谁拖累谁?遇上你这个混账, 我简直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姜德和看她胡搅蛮缠, 一脸的不高兴:“别忘了, 当初是你自己求着嫁过来的。”

苗氏:“……”

她险些气疯,大吼道:“姜德和,若因为外头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弄丢了你的秀才功名, 那大家都别活了!即便你不想死,我也会拖着你一起去死。”

姜德和看她疯疯癫癫,眼神凶狠,一时间弄不清她说的是真是假。

“说一下那个小乞丐长什么模样, 咱们尽量把这藏在后头的人翻出来,别哭了!”

苗氏别开脸:“穿得破破烂烂, 以前我没在这附近看到过,都不知道哪儿冒出来。后来我找人打听,只知道他从我们家离开之后钻进了对面的巷子里,我去那边巷子打听,那天倒是有人看见他,但之后就再没见过他的身影。”

也就是说,线索断了。

姜德和面色极差。

姜南北藏在角落,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的身份害得夫妻俩吵架,从方才二人的话里话外,他已经听出来,便宜爹读书多年,都是靠苗氏的嫁妆供养。都说拿人手短,他若是想不开和苗氏争执,那只有吃亏的份。

接下来几天,姜德和在附近的几条街到处乱窜,就想找出那个送信的乞丐,每日早出晚归,却一无所获。

而苗氏特别想要知道姜南北的亲娘是谁,这女人会不会某一天冒出来做跟她争抢姜德和……那女人藏在背后多年,一直没有冒头,多半是想等姜德和考中举人之后接她过门。

想想就气人,她搭上了自己所有的嫁妆,平时还要伺候姜德和吃喝拉撒,付出了那么多的精力和银子,这还没得到想要的,人家已经等着捡好处了。

姜德和发现妻子变了,对他爱答不理,他天天在外头跑,花销比平时要多点。

“让你拿银子给我。”

苗氏手里的银子是越来越少,以前也舍不得花,家里省吃俭用,但每一次姜德和开口,她都给得特别爽快。毕竟,姜德和好了,他们母子才能过上好日子。但现在一想到有个女人在旁边虎视眈眈,什么都没有付出 ,只等着姜德和考中举人跑出来享福,她这心里就不高兴:“我想知道那女人是谁?谁特么这么不要脸,与有妇之夫苟且,生了孩子不养……有便宜就占,倒霉事一点不沾手,这也忒会算计了。”

“我跟她已经分开很多年了,如果不是看到南北的长相,我也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儿子流落在外,人家图的不是我的功名。”姜德和为了拿到银子,极尽耐心地解释。

但他的这番话落在苗氏的耳中,就是在为那个女人开脱。她愈发恼怒:“那她跟你一场图什么?难道只是因为爱你至深?我呸,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她口水都呸到了姜德和的脸上。

姜德和抹了一把脸,烦躁地道:“你是秀才娘子,能不能温柔点?不要跟乡下泼妇似的那么粗俗,丢不丢人?”

“这秀才娘子的名头早晚被你给折腾没了。”苗氏张口就来,话说得特别顺口,“你读了这么多年的书,我养了你这么多年,你读书辛苦,我也不轻松,你考取功名的功劳,怎么算我都能分一半。你不在乎自己的前程,也是在毁我多年的心血。反正都要毁,那还不如我自己毁,至少,哪天大祸临头,我也不会不甘心!”

话里话外,一副秀才功名丢定了的语气,姜德和活了半生,最得意之处就是自己的功名,听到这话,哪里还能忍,抬手就把人推了一把。

苗氏摔倒在地,也不起身与他打架,就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她是不敢打。

姜德和这秀才功名岌岌可危,随时都有可能掉,但只要他一天还是秀才,别看她嘴上狠,其实舍不得主动毁去。

如果姜德和脸上带着伤出门,很容易被人笑话。一个秀才太过惧内,名声上也有影响。

姜南北最近经常出门,不是他爱出去转悠,而是夫妻俩每天都要吵,这把火很容易就烧到他的身上来。姜德和要哄着妻子,若是他受了委屈,便宜爹也不会帮忙。

关于这个幕后之人,父子俩心里都有所猜测,那天知府大人宴请秀才时,傅南昌话里话外那意思,好像就是知道了真相。

假设傅南昌知道真相,这事儿多半就是他干的!

姜德和不好上门去问,于是指使儿子去。

姜南北不想看傅南昌那张得意的脸,不太愿意去:“我即便去问了,他也不会说实话,问了白问。”

“不试怎么知道呢?”姜德和叹息一声,“找不出这个幕后主使,我头上就悬着一把刀,说不定这刀哪天无声无息就落下来了,到时候我一完蛋,你也好不了。”

姜南北还是不愿意:“咱们主动上门去问,这不等于将把柄送上么?不管谁来问,您死不承认就是了。”

姜德和原本也是这么想的,可这心里就是不安稳,他已经好几天没睡好觉,一坐下来就在想这件事,如今已到夏日,再有一年多点的时间就要乡试,他全力准备都没信心,这天天心不在焉跑去考……不过又是陪跑罢了。

他已经四十岁,没有几个三年了,耽搁不起。

“那你就去试探一下,话不要说得那么明白,问一问他最近在做什么。回来的时候在他家附近打听一下他有没有跟乞丐来往之类。你都已经娶妻生子,人要机灵一点,不要什么事都由我安排,快点去!”

语气不容拒绝,姜南北无奈。

也是到了城里他才发现,亲爹的日子不如他设想的那么好。

夫妻俩住着一个只有两间屋子的小院,做饭洗衣都苗氏在做,压根舍不得请人。他一个晚辈,不可能等着长辈伺候,因此,自从来了城里,除了一开始的那天,之后夫妻俩人的吃喝拉撒全都是他在管。

姜南北进城的时候没想过自己会是这样的处境,他以为自己可以找个学堂安心读书,学个十年也考个童生。

姜秀才名声那么大,姜南北是做梦也没想到亲爹过的日子这么抠搜。

赶到傅南昌所在的院子之外,还隔着老远就看到大门开着,门里门外站着好几个人,姜南北走近,才发现是有伙计送东西来。送了不少料子和成衣,衣裳和配饰都是搭好了的。

姜南北走近,伙计东西送完了正在对单子:“傅秀才,东西清点完了,全部都在这里。您看有没有哪里不对?”

老两口在城里住着不习惯,老想着找事做,顾秋实便准备多买点料子回来,让他们帮着给林巧梅肚子里的孩子做襁褓和衣物,还有两个大的,本来可以买成衣,顾秋实也不买,只多选了料子和棉花,让他们做棉衣。

春夏秋冬的衣裳都做,今年的够了就做明年的。傅母年纪大了,眼睛不太好,一天做不了几个时辰。

送走了伙计,姜南北迫不及待凑上前:“南昌,你最近好么?”

顾秋实见他满脸谄媚,笑道:“挺好的啊。我们一家人都挺好。你好不好?”

傅家老两口看到这个便宜儿子凑过来,也不与他打招呼,跑去将院子里的货物搬进屋中。

姜南北看了一眼故作忙碌的爹娘,心里有点后悔。早知道傅南昌有如今的风光,他当初也不把事情做那么绝了。

“我……本来是挺好的,但是最近我大伯和伯母经常吵架,他们一吵,我就遭殃。据说有人在外头污蔑我是大伯的亲儿子……”

顾秋实似笑非笑:“这难道不是事实,用得着污蔑?”

姜南北哑然。

“南昌,你说实话,他们夫妻吵得不可开交是不是你挑拨的?”

顾秋实一脸莫名其妙:“你这话从何说起?我们都不住一条街,几个月见不上一面,我怎么挑拨?”

姜南北:“……”

他就知道傅南昌不会轻易承认。

因为早有预料,此时也不失望,他的目光放在了院子里的那一大堆绸缎上,“最近我住在城里有点不习惯,主要是想孩子,小小软软的,家里又没有多少银子,他娘奶水不够……哎,家里穷,孩子就受罪。”

说这些话时,他眼神一直看着那堆绸缎。

顾秋实轻笑:“你这话说的,是想让我帮你养儿子?”

姜南北沉默。

“我们兄弟从小一起长大,希望三弟……”

顾秋实抬手打断他的话:“都已经有孩子的人了,你自己不要脸,也得为孩子做个表率。当初你就已经与我们家断了亲,后来还认祖归宗成了姜家的儿子,再提兄弟情分,谁信呐?滚吧!”

姜南北甘心。

“再不走,别怪我翻脸。”顾秋实满脸讥讽,“我挺好奇你是姜秀才的儿子,还是姜秀才的侄子……不要逼我寻根究底。”

言下之意,再不走,他就会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这些事情是经不起查的,姜南北几乎是落荒而逃。

姜南北一路不停,回到家中,进门就碰上了亲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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