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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把握, 跟这几个人也收不着啊。

姜德和已经是秀才了,苗氏对他们几个一起搭车的穷书生说话一直都阴阳怪气,就是姜德和, 平时的语气和态度都带着几分高高在上。

“不知。”顾秋实随口答。

姜德和若有所思:“那你之前答的卷子,回来可有默写?让我看看,我帮你参详一下。”

顾秋实摆摆手:“没有,我忙着回家接人。”

姜德和皱了皱眉:“你要把家人接到城里?”见旁边的年轻人点头, 他满脸的不赞同,“据我所知,你们家挺穷的, 即便是你现在手头有点银子, 也应该留着继续读书,而不是把人接到城里享受安乐,三两下把银子挥霍光了, 以后你还怎么读?你如今是案首,说是板上钉钉的秀才, 但一日没有张榜, 一日就算不得秀才。城里的那些富商老爷可能愿意接济, 但……你拿了高处,总要付出!”

“我省的。”顾秋实不想与他们多说,闭上了眼睛。

因为车厢里带着两个女眷, 路上停得比较勤,趁着女眷去树林里,顾秋实解决了干粮。但女眷不愿意,非得留出吃干粮的时间。

并且, 他们吃的不是干粮。苗氏和那位姑娘带上了一只烧鸡,请车夫站路旁点了一堆火, 要将烧鸡烤热了吃。

忒磨蹭。

顾秋实已经后悔与他们结伴,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傅南昌以前都与他们结伴,如今刚刚考中了案首就拒绝结伴……传了出去,会说他不够谦逊。

正如姜德和所言,一日没有张榜,就算不得秀才。名声也很要紧。

这和手头有没有银子无关!

顾秋实已经就着咸菜啃完了两个馒头,这会儿也懒得下去转悠,就靠着马车上打瞌睡。当然了,几人叽叽喳喳就在不远处说话,睡是睡不着的,没多久,姜德和走了过来,送了半只鸡胸。

凡是会吃肉的人,都知道鸡腿和鸡翅膀的味道最好,鸡胸肉最柴。顾秋实看了一眼那块肉,摇头道:“我不饿!”

“即便不饿,这么点儿东西也能塞得下去,千万别跟我们客气。”顾秋实叹气,“姜秀才,我真不饿,你能让她们快点吗?”

姜德和被拂了面子,脸色有些不太好,不退反进,坐在了顾秋实的旁边:“年轻人,看在咱们同乘多年的份上,我好心提点你两句。这做人呐,可不能太独了,其是身在低位,你要学会妥协,要学会给人留面子,凡事不要太绝对。”

顾秋实似笑非笑:“姜秀才,你的意思是,如今我位低,所以你给什么我都该收着是么?”

姜德和就是这意思,但这话戳破了,他有点不太好意思承认,越发觉得面前的年轻人不会做人。

“我当然不会在乎这些小事,但如果遇上小气的人,心里记恨上了你,若是给你使绊子……那岂不是得不偿失?你好好想想吧。”

顾秋实闭上眼睛,接下来一路,两位女眷一会儿太闷了,一会儿又饿了,一会儿又要去树林里,总之,一直走到了天黑,才到了他们原先住宿的小镇。

照他们这么折腾,第二天怕是得晚上才会到镇上。

走夜路很危险,尤其上回村里的路不是上坡就是下坡,道路都挺崎岖,有些地方一脚迈空,就会和傅父一样。

看来明天晚上是回不了家了。

顾秋实也不催促,反正他如今不缺住宿的银子。

这一路上,那位妙龄女子很少与他说话,偶尔对上眼神,她也会飞快避开。

第二天马车入了镇上时,夜色已朦胧。姜德和满脸歉意:“傅兄弟,女眷麻烦了些,耽搁了你回家的时辰。要不这样好了,今晚上去我家住,明儿一早,你梳洗妥帖,用过早饭再回?”

顾秋实一口回绝:“不用了。”

姜德和特别热情:“傅兄弟不要拒人千里,我没去过你们村里,却也听说过你们那地方特别凶险。万一你走夜路出了事……呸呸呸!百无禁忌,是我耽搁了你的时间,所以你才不能回家,今儿你无论如何也跟我去住……”

顾秋实不耐烦了,到了此刻,他已经确定两位女眷磨蹭时间是故意,目的就是为了邀他上门做客。

要知道,过去几年里他和另外两位经常与姜德和结伴,不管到镇上早还是晚,从来也没有得过姜德和邀请。

如今,无非就是觉得傅南昌身份上去了,配做他姜德和的客人了。

“我不喜欢在别人家借宿,也没打算连夜回家,我想在镇上住一晚,明儿天一亮就走,咱们之间是来往了几年,但私底下没有深交,实在不好登门叨扰。”

他语气有几分生硬,谁都看得出,再邀请,他就要翻脸了。

姜德和也不强求,叹了一声:“既然你执意,便也不好强求。”

他转身离去,顾秋实有注意到那位两天都没有搭理他的采菊姑娘临走时看了他好几眼,最后被苗氏给拖走了。

镇上有客栈,顾秋实随便找了一间,洗漱过后用了晚饭早早睡下,半夜里有人敲门,他装作没听见,后来敲门声越来越急,他拉开了窗户,扯着嗓子喊伙计。

伙计上来,才把门口的人弄走。

翌日天蒙蒙亮,他给家里人买了一些好吃的就踏上了归途。

走山路对于顾秋实而言,一点都不累。他一路飞快,到了村里时,看见各家房屋顶上还冒着袅袅炊烟,这应该是在做早饭。

往日里,傅南昌他在半山腰就会被家里人看见,等他回到自家院子,家里所有人都会出来迎接。

但今儿有些不同,顾秋实在半山腰的时候没听到人招呼自己,都走到院子里了,也没看到半个人影,三间厨房里都没有烟火气,正房里传来隐隐约约的哭声和说话声。他皱了皱眉,上前推开门。

看到他回来,傅母破口大骂:“混账玩意,都说读圣贤书多懂道理,那么多年的书你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功名还没得个好的,先把妾纳上……”

屋子里,傅父满脸愁容,傅南方眉头皱着,何氏唉声叹气,林巧梅眼睛都哭肿了。

顾秋实好奇问:“谁说我纳妾了?”

“晚上有人来说的,说你已经收用了人家姑娘。”

傅母骂归骂,心里不太相信儿子是这种人。刚才之所以那样激动,也是害怕儿子以后会纳妾。

家里穷成这样,就要揭不开锅了,哪有银子养女人?再说,儿媳妇还揣着孩子呢,这时候纳妾,会把人气死的。万一动了胎气,这孩子很可能就没了。

“昨晚上马车到镇上太迟,我在客栈住了一宿,有人闹妖,在我门口敲了半晚上的门。后来伙计出面才把人赶走。我连门都没开,整晚都是一个人睡,没有碰过谁!看到的都是男人……”顾秋实想了想,“只有今天早上喝的面汤是一位大娘煮的。”

林巧梅噗嗤笑了。

她哭这么久,一是伤心,二也是害怕。

毕竟,这种事情现在不发生,以后也可能会发生。

顾秋实保证:“我不会纳妾……事实上,上个月我在城里摔了一跤,那之后就……不行了。怎么纳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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