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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秋实不以为意,接过茶杯递给了夏大年,然后自己端起另外一杯喝了。都喝完了茶,放下茶杯才发现夏大年喝茶时心不在焉,时不时就瞄一眼廖文玉。

而廖文玉察觉到了夏大年的打量,接过弟弟的茶杯后说自己要准备晚饭,转身就走,颇有几分逃窜的架势。

过去那些年,廖文玉一直都在家里照顾母亲,成亲之后也是婆家和娘家两点一线,连出门的时间都很少。应该不会认识夏大年,此时她窘迫,多半是不习惯和陌生男人相处。

天黑之前,狗窝完工,顾秋实还往狗窝里垫了一床被子。狗子特别喜欢,围着他直摇尾巴。

夏大年婉拒了顾秋实晚膳的邀约,拎着做好的狗窝回家。他家就住在不远处,站在顾秋实大门外,远远能看见夏家大门。

*

翌日一大早,顾秋实又买了五个包子回家熬药。

他和头一日那样,自己啃了两个,给了廖父两个,剩下的那个给了廖母。

廖文杰还在记恨昨天被弟弟放狗咬的事,故意进门讨要包子。

廖母迟疑了下,还是把包子递给他了:“给我打碗热水来。你们都忙,也不指望你们帮我做像样的早饭,我喝点水就行。”

说话时她态度自然,但语气里不乏诉苦之意。

顾秋实心下冷哼,廖文杰也听出来了母亲的委屈,道:“老三,那包子又不是只卖五个,你回来的时候就不能多买点吗?”

“那你去买啊,也让我吃点现成的。”顾秋实将熬好的药送到廖母面前,“昨天喝了之后感觉如何?”

廖母有些不高兴,但这药确实有用,没有人愿意自己跟个废人一样躺在床上。家里有人的时候还好,所有的人都出门了,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除了睡觉还是睡觉。关键人的瞌睡不多,白天睡了夜里就睡不着……她希望自己能够好转,没事的时候在院子里转转或者是出去走走,消磨一下时间和精力。

“有用的,大夫有没有说喝多少能够痊愈?贵不贵?”

顾秋实随口道:“三副就能好,都已经抓来了。至于贵不贵,难道药贵了你就不吃了吗?”

廖母一喜:“那我岂不是明天就能下地走路了?真好,这些年我躺床上跟个废人似的,好多次都不想活,想死都死不了,活也不能好好活……真的是谁疼谁知道,特别难受。”

廖文杰也没想到药效会这么好:“娘,你确定自己真的有力气了?该不会遇上骗子了吧?”

顾秋实回来就是为了熬药,也不管母子俩说什么,熬完了起身就走。

今儿他没什么事情做,打算去外头走走。

廖文玉不爱出门,总觉得所有人都在笑话她被婆家赶出门,夏大年这两天老是往家里送东西,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这男人是冲自己来的,没有主的女人,会惹男人惦记,她没想过改嫁,总觉得那是离自己很遥远的事……其实她有想过回去跟柳五继续过,但她也实在不想家在娘家和婆家之间两头受气。

由奢入俭难,廖文玉过了几天的好日子,真的不想再起早贪黑吃力不讨好,但她清楚,自己不可能一辈子躲在这个小院子里。一个月二两银子的租金呢,这可不是小数!她不能做趴在弟弟身上的水蛭!

顾秋实看出来了廖文玉的心思,她好像是抱着好日子过一天得一天的想法。于是,他去找了中人,花了百多两银子,直接把院子买了下来。

晚上回家,他将房契拍在了廖文玉面前。

“这院子,你的了!”

廖文玉惊了。

“你哪里来的银子?”

顾秋实张口就道:“进山捡了个大货,得了几百两银子。有了这院子,回头你随便做点事就能养活自己……实在不行你把这院子租出去,自己换一个小院子住,光凭着租金也能过得滋润。”

廖文玉眼圈突然红了,哽咽着将房契塞回来:“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顾秋实认为,就凭着廖文宇小时候从姐姐这里得到的照顾,就值得他安排一个容身之处。

对于廖文宇来说,给姐姐买下这个院子很难,但于顾秋实而言,就是进山一趟而已,累是累点,并不是多麻烦的事。

“这已经写了你的名字,就是你的东西。如果这东西能让你心里安稳一些,那你就收着。”

顾秋实说着,又掏出了两张银票:“我这里还有银子,能够再买一个小院,虽然买不起这边,但买小点的足够了。再说,我以后还进山……”

“你不能再去。”廖文玉一脸严肃,“以前家里揭不开锅,离不开你赚的银子,那我不拦着。但现在你已经有了安身立命的资本,完全可以不用做这么危险的事,我绝不允许你再去犯险!”

她重新看了一眼那两张银票,有了几分真实感后,顿时欢喜不已:“你年纪不轻,该议亲了!回头我就托媒人帮你说……从现在起,你每天必须回来过夜,否则,我打断你的腿!”

这是怕弟弟再背着她进山。

此处离大山很远,当天来回,压根进不了深处。只要能保证每天夜里都在家里,那就不会在山里遇上危险。

顾秋实乐了:“好!但议亲这件事还是放一放,我现在不想成亲!”

廖文玉皱了皱眉,有些不赞同。

*

关于廖文宇买下了院子的事,很快就在附近传开。

毕竟中人是附近的人,早就有人看上了这个院子,只是嫌弃价钱贵,所以才一直僵持着,如今院子易了主,几乎是当天就有人发现,隔天就传得沸沸扬扬。

柳五最先赶过来,他这一次有了准备,特意带上了几块骨头,到了门口后丢给大黑就想往里闯。

但大黑是比较聪明的狗子,只吃主人送的东西,眼瞅着柳五要往里闯,它一下子从狗窝里冲了出来,露出森森白牙,作势要咬人。

柳五吓一跳,急忙往后退,期间能感觉得到自己的裤腿从狗牙之间划过,他退到安全的地方之后,气得啐了一口。

“狗东西!老子也是这家里的主人,你瞎了吗?回头老子进门之后,一定把你变成锅中肉。”

大黑不依不饶,跑来跑去地狂吠。

这么大的动静,除非聋子才听不到。廖文玉听到门口出了事,即便有桂花去查看,她也追了出去,打开门看到是柳五,她很不高兴:“你又来做什么?”

柳五冷哼:“把你的□□好,不认主子的东西,干脆打死炖肉!畜生就是畜生,该死!”

廖文玉听着他这粗俗的话,看着他那满眼的算计,忽然就打了退堂鼓。不用问也知道柳五是奔着这个院子来的,她不认为自己在柳家还能护得住院子……她绝对不允许弟弟的东西落到旁人手里。既如此,柳家不能回了。

“你才是畜生,你才该死!在我眼里,你连大黑都不如,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