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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后,裴长临向全家人分享了这个好消息。

就像他说的那样,裴家人听说这个消息之后都很开心,没有任何人质疑贺枕书坚持要自己署名的事,更没人担忧画会不会卖不出去。

倒显得贺枕书有些杞人忧天。

在一家人的鼓舞下,他那点担忧终于被彻底抛去了脑后。

夜色已深,贺枕书点着灯坐在窗边,手中执笔,在宣纸上细细描绘着。

裴长临在床上翻了个身,看向灯下的人。

他是想鼓励小夫郎勇敢做自己喜欢的事没错,但这个人是不是有点过于积极了。

觉都不睡的?

“阿书……”裴长临轻声唤道。

“嗯?”贺枕书头也不抬,应道,“你怎么还没睡着,是冷吗?不是给你灌了汤婆子吗?”

这些天不再下雨,夜里的寒气也不再像先前那么重。可贺枕书还是担心他夜里会冷,临睡前特意给他灌了足足三个汤婆子,分别放在身前,背心和脚下。

冷倒是不冷了,但……

裴长临怀里抱着那硬邦邦的汤婆子,满心都是憋闷。

这玩意,哪有抱着夫郎舒服。

他彻底睡不下去了,翻身坐起来,从床边取了件外衣披上,走到桌边。

“你起来做什么?”灯火微动,贺枕书见他过来,连忙放下笔,“这大半夜的,万一受凉了可怎么办,快回去躺着——”

裴长临低声道:“你该休息了。”

“我不困嘛。”贺枕书道,“你先去睡,我把最后这点画完。”

一次性抵押了两幅画给胡掌柜,但贺枕书没有就此放松下来。左右胡掌柜今天已经放出了话,只要贺枕书能保证水准相近,无论他画出多少,字画行都照单全收。

既然如此,他多画一些,能卖出的机会便更大一些。

所以晚上吃过饭后,贺枕书便回了屋,一直在鼓捣他的新画。

要送去售卖的画,和先前那些只做装饰的伞面完全不同。这些画要求的规格更大,内容层次更丰富,画面也更精细,需要费很多心思。

那伞面贺枕书一天能画三幅,但抵押给胡掌柜那两幅画,每一幅贺枕书都绘了好几天,期间还糟蹋了不少宣纸。

因此,他这副新画虽然已经鼓捣了一整晚,但目前的完成度并不太高。

怎么可能画得完。

裴长临也不说话,默默在他身旁坐下了。

无声地抗议。

贺枕书:“……”

屋里这长凳原本就不宽,挤下两人之后更加显得逼仄。贺枕书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险些从长凳另一端掉下去,裴长临连忙搂住他。

小夫郎今晚梳洗后只穿了件薄薄的单衣,裴长临手臂这么一搂,便搂住了对方纤细的腰肢。

微凉的手掌一下触碰到了那单薄衣物下的温热肌理,裴长临本能想松手,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他眼眸垂下,非但没有松开,反倒悄然将手臂合拢,把自家小夫郎整个圈进了怀里。

“你……”贺枕书抬头看他。

裴长临每次与他亲近,神情总会有些不自在。这会儿也是这样,虽然将他搂着,视线却到处乱飘,就是不敢看他。

可他依旧搂得很紧,甚至还会在贺枕书下意识挣动时,更加用力将他扣住。

贺枕书动弹不得,但并不觉得难受。

他又低下头来,脑袋靠在裴长临的胸膛,小声问:“你做什么呀?”

“你白天说……想要我主动一些。”裴长临嗓音低沉,语调却很温柔,“听夫君的话,睡觉了,好不好?”

贺枕书受不了裴长临这样在他耳边说话,顿时心软得不成样子,几乎没怎么挣扎便败下阵来。

“真拿你没办法。”

贺枕书吹灭了桌上的油灯,但并未从裴长临怀里抽身出来。他就这样任由对方抱着自己,缓缓往床边走。

再被放到床上。

黑暗模糊了一切,对方的眼神却依旧明亮。

贺枕书迎着那目光看过去,微笑着,轻声问:“我都躺下了,还不松手呀?”

裴长临问他:“能再主动一些吗?”

“什——”

他一张口,便被人吻住了。

这个吻与过往的感觉都不一样,他被裴长临借着身高优势压着,纤细的手腕被对方只用一只手便紧紧扣住。小病秧子自然谈不上有什么吻技,他只是衔住那柔软的唇瓣,像在品尝什么珍馐一般,又像是某种无声的试探。

但他毕竟年轻,试探的动作很快变得莽撞而急躁。

贺枕书从未与人如此亲近,他浑身僵硬,紧张得几乎忘了呼吸。

不知过去多久,裴长临终于放开他。空气重新灌入肺里,贺枕书呼吸急促,头晕眼花地抬眼看过去。对方情形比他还要糟糕,那张脸上彻底不见了血色,眉宇紧蹙,额前起了一层细密的汗。

贺枕书用衣袖帮他擦了擦,又缓缓下移,搭在对方胸膛。

“是不是很疼?”

贺枕书忽然有些后悔白天和裴长临说那样的话。

他们都年轻气盛,裴长临再是难为情,又怎么会不想与他亲近。

可他的身体承受不住这样强烈的情绪波动。

那颗生来便弱于常人的心脏,每一下剧烈的跳动,都牵扯着疼痛。

“不疼。”裴长临嗓音低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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