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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卢文茵和当年学校话剧团指导老师的缘故,钟晚对这表演这行还有些情怀。

而且,如果她就这样另谋他路,那岂不是更没有途径去查有关卢文茵的事。

又是漆黑的夜晚,窗外阴云密布。

钟晚站在窗台边上修剪几株绿植,似是有阵风吹开了云层,可今晚恰是新月,那点月光也黯淡极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

冷不丁的,她手机又响起,魏司莹打来的电话,语气小心翼翼的。

“晚晚,你还没睡吧?”

魏司莹算是钟晚异父异母的姐姐,卢文茵离开后,她的便宜爹就带着她去另一座城市,娶了魏司莹的母亲。

她们两姐妹小时候关系很差,长大懂事后有所缓和,尚算融洽,但也很难再到亲密无间的程度。

钟晚“嗯”了声,“还有一会儿才睡。你最近还好吗?魏阿姨怎么样?”

魏司莹声音有点哑,克制着什么情绪:“我妈她…最近情况不太好。晚晚,如果不是真没办法了,我肯定不会来麻烦你。”

说着,已经是压抑的哭腔。

钟晚惊了下,问:“魏阿姨怎么了?”

魏司莹哽咽道:“我妈她去年年底查出了乳腺癌,手术之后恢复得不好,化疗好几次了。之前家里的钱几乎都被钟叔叔拿走了,现在我这边能借的朋友都借过一遍…主治医师跟我说,后续治疗费用也不会低,让我有心理准备,但我实在…”

钟晚站起身,皱着眉焦急道:“怎么去年没跟我说?”

魏司莹:“她不让,其实…我也不好意思。我问朋友借钱也是瞒着她的,你也知道她这个人,我妈如果知道,肯定就不会治了。”

钟晚问:“之后大概还需要多少?”

魏司莹报出一个数字。

钟晚阖上眼,倒吸一口凉气。

片刻后,平静地说:“我来想办法吧。”

挂断电话之后,钟晚撑在窗台边,对着窗外的夜空望了许久。

如果没有魏阿姨,也不会有现在的她。

她和魏司莹高中时,魏阿姨辞了学校教师的工作,在家专职照顾她们俩,辅导她们的功课。

更小的时候,她误以为是卢文茵抛弃了她,每晚躲在被子里偷偷哭,也是魏阿姨过来安慰她。

恩易偿,可情却难还。

钟晚毫不犹豫地,把卡里剩下的余额几乎全部转给了魏司莹,但也是杯水车薪。

这半年她在港岛四处折腾,好一段时间,都是入不敷出的状态。

钟晚又在手机通讯录里划了个遍,没找出能一次性借她这么大一笔钱的人。

分开来多问不同的人凑凑,或许能凑出那个数目。

她先打开吴邈邈的聊天框时,输入一行字,顿住,又全部删掉。

钟晚闭上眼,想起当年她的便宜爹被催债的场景,起先他就是问老友都借了一遍钱,朋友也都变成了仇人。

那时家里每天都是来要债的他的旧友,让她潜意识排斥这个局面。

正觉穷途末路时,像是什么命运的指引,身后啪嗒啪嗒一阵响。

不远处的衣架,有个手包没挂稳,连包带里边的东西全都掉到了地上。

钟晚心烦意乱地过去捡,看到了跟口红、镜子一起摊在地面上的,那张黑色烫金边的卡片。

……

她实现落在那两行字上,缓缓蹲下身,靠在墙角坐在毯子上。

须臾后,还是拨出了那串电话。

欠一群人的,不如只欠一个人。

钟晚指尖冰凉,说不上此刻是什么心情。

对面迟迟未接,耳边只响起有节奏的滴声,像是倒计时的宣判。

快要响起忙音时,耳边终于安静。

电话已经接通。

钟晚清了清嗓子,先开口:“您好,梁先生。”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响起,低沉冷冽,仿佛很遥远,“你是?”

“我是钟晚。”

对面没声音,时隔近一个月,显然没想起她这号人。

或许,梁序之本来就不知道她的名字,只是一时兴起丢了个联系方式。

钟晚咬了下唇:“月初在万泰的酒会,我跟您见过。在酒店门口,您让司机给了我一张名片。”

她可能真的道行不够,涉世还未深,骨子里又带着不知哪来的清高气,只是这样一句话,竟已感到不适。

梁序之:“嗯。”

大概是记起来了的意思,而后,等她的下文。

钟晚再次鼓起勇气:“我遇到一些困难,可能需要您帮忙,不知道还方不方便。”

可能,他能解决的,还不止是钱这一件事。

她继续道:“如果您需要我做什么,您可以提,只要我…能做到。可以吗?”

电话那边没马上出声,安静的房间中,钟晚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梁序之没回答是否可以,情绪不明地说:“等我空了,会让人联系你。”

电话挂断,钟晚如释重负一般,靠坐在墙边抓了下头发。

问题似乎得到了解决,可她心里像是悬上一颗更大的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