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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脏了,受不了。

她也?给索恩套了一件斗篷,告诉他,如果在街上碰到巡警,不要说话,也?不要哭,全交给她来处理。

索恩点头答应。

幸好,只有富人区有巡警,出了花园别?墅街以后,巡警的?影子就不见了。

半小时后,薄莉驾着轻便马车,带着索恩抵达酒店。

她给索恩开了一间?房间?,让他好好休息,睡醒了再谈以后的?事情。

然?后,给自己要了一桶洗澡水。

值班的?侍者说,锅炉里一直烧着热水,马上就能让她洗澡。

薄莉给了他一块钱的?小费。

洗完澡,她一边擦拭湿发?,一边回到房间?,脱下斗篷和裙子,换上了自己的?衣服。

直到这时,她才发?现指甲没有洗净,里面全是血,凝固的?褐色血液。

薄莉神色漠然?,一边用手帕擦拭那些血迹,一边环顾四周。

埃里克不在房间?里。

她已经没有力气猜他在干什么。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她思绪太乱,只想好好睡上一觉。

……

大约早上五六点钟,薄莉被噩梦吓醒了。

她梦见自己回到了现代,刚要松一口气,却发?现梅林太太的?尸体也?跟了过去。

警方从?梅林太太脖颈上的?小刀提取到了指纹,毫不费力地逮捕了她。

然?而,审判的?结果竟是,要把她永远关在十九世纪——

梦境瞬息万变,一转眼,她又?在新奥尔良的?法?庭接受审判,罪名却不是谋杀,而是未来人的?身份。

“我们信仰上帝,崇尚科学,”法?官说,“你的?存在既影响了上帝的?权威,又?不符合科学的?进程,我们要将?你处以死刑。”

这种两边都格格不入的?感觉,把她活活吓醒了。

奇怪的?是,她并不像梦里那么恐慌,只是心脏始终跳得厉害,连手腕都能感到剧烈的?心跳。

薄莉揉了揉眼睛,正要下床给自己倒一杯水,却发?现客房里站着一个?高大的?人影。

她瞬间?汗毛倒竖,把噩梦抛到脑后。

定睛一看,才发?现是埃里克。

薄莉松了一口气,声音不觉带上抱怨的?鼻音:“……你去哪儿了?”

他没有说话,站在她的?床边,自上而下地俯视着她。

视线几分晦暗,似乎在她的?身上搜寻某种痕迹。

薄莉畏缩了一下:“我不是故意不回酒店……我以为梅林太太是个?好人,想跟她套近乎,问出畸形演员的?下落。哪知道她跟特里基他们是一伙的?,被她关在了地下室……”

这句话还未说完,他突然?俯近她,伸手扣住她的?下巴,迫使她露出脆弱的?脖颈,白色面具凑过去。

面具里响起明显的?呼吸声。

呼气。

吸气。

沿着她的?颈侧,上下缓慢移动。

他在嗅闻她的?气味。

薄莉立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不会因为她气味变了,就不认识她了吧?

“这是梅林太太的?血……我怕引起巡警的?注意,喷了很多香水才盖下去,”她紧张地说,“现在是有点儿味,过两天应该就没了。”

埃里克没有说话,只是专注地闻她。

薄莉被他闻得头皮发?紧,心脏差点跳出胸膛,噩梦的?内容早已被抛到九霄云外?——管他什么噩梦,眼下最重要的?问题是,埃里克在想什么。

但显然?,她从?未猜对过他的?想法?。

思来想去,她只能根据经验,往前一倾身,紧紧抱住他的?腰,把头埋进他的?怀里。

“不知道为什么,”她喃喃说,“我有些想你。”

这是实话。

自从?看到索恩后,那种古怪的?酸涩感一直萦绕在她的?心头,挥之不去。

不知是在同情他,还是在同情她自己。

令人不敢置信的?是,他盯着她的?侧脸看了片刻,居然?出声问道:“想我什么?”

他的?声音离她太近,回荡在白色面具里,带着奇特的?麻意钻进她的?耳朵,简直像有什么灌了进去。

热的?,黏的?。

像血。

不知是否今天经历的?缘故,薄莉的?呼吸有些发?烫。

她的?掌心还残留着鲜血的?触感,如此肮脏,如此不适。

但在埃里克的?注视下,那种不适感很快变成了另一种感觉。

血不再是血,而是油,黏滑、浓稠的?油,只需一点火花就会燃起来。

氛围变得有些奇怪。

薄莉忍不住转头,使劲用耳朵蹭了一下枕头:“……我不知道,但是被推进地下室的?那一刻,我真的?很怕再也?见不到你,也?很怕你误会我逃走了……”

谎话。

埃里克闻着她身上的?气味,没什么情绪地想。

他知道她被梅林太太推进了地下室。

他就在那里。

但是,她从?头到尾都没有提过他。

她甚至有闲心拉拢另一个?畸形人,像当初哄骗他一样哄骗对方。

——“我是真的?想给你们提供一份工作,让你们像真正的?演员一样,用故事、演技和人格魅力打动观众,而不是靠与众不同的?外?表。”

她究竟想把这番话重复多少?次?

他坐在别?墅的?阴影里,一直在等她向他求救。

只要她喊他的?名字,他就会勒死梅林太太。

然?而,她站在地下室门后,喊了上百声救命,嗓音从?清亮喊到嘶哑,从?慌张带上了哭腔,都没有提到他的?名字。

为什么?

他看着她把刀子捅进梅林太太的?脖颈,浑身都是梅林太太的?鲜血。

她为了那个?畸形人,把自己弄得一团糟。

埃里克冷眼旁观,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只觉得心脏如同一个?失控的?泵,急速舒张收缩,全身上下的?血液流速都变快了。

这种失控感,令他无比烦躁。

想要把她按进水里,直到那种陌生的?气味彻底消失。

可他又?暂时不想杀了她。

他静了片刻,忽然?问道:“你还在流血吗?”

薄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月经。

“……早结束了,”她想了想,又?补充说,“一般只持续一个?星期。”

他没有说话,满脑子都是如何让她的?气味恢复如初。

除了血、水,是否还有别?的?办法?——别?的?液体,能彻底覆盖她身上的?气味,令她焕然?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