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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你也是被抓进来的?”阮雪宗早知道对方会进地牢,但没想到会是这样,乍一看极为落拓狼狈的样貌。

没错沈江陵依然样貌温雅俊朗,脸上挂着一个叫人舒心春风般的微笑,令人情不自禁多看几眼,但再帅也掩饰不了对方此刻的处境:身受重伤、一身华衣锦袍沾了稻草和灰尘,几天没打理形象了。

“是,也不是。”沈江陵摇头苦笑。

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毕竟他这些日子从踏入江南城开始,一路遭遇真是匪夷所思又一言难尽,当然也可以用“非常倒霉”来形容。

“这破锁又拦住你,为何不跑?”阮雪宗道。

他语气十分平淡,没有任何瞧不起的意思。狱卒亲眼看着,他伸出一只手,那动作漫不经心又显出几分优雅,只稍微拨弄了两下,那拴住木门的铁锁就分崩离析了。

随着“砰”的沉闷一声,铁锁和链条重重落地。

狱卒退后一步心脏狂跳,几乎在呐喊:“!!!”他妈的,这群武林高手实在太可怕了!

然而沈江陵的阶下囚意识似乎太浓了,他没有出来,阮雪宗干脆自己推门进去。

他还没找到一块干净的地方落座,自以为解锁剧情的玩家们一个个非常激动,帮他清扫了整个牢房。

收拾好后,阮雪宗在一块干净的垫子上落座。

他鼻子轻嗅,发现沈江陵的牢房里有一股酒香,他诧异地举起酒壶晃了一下:“居然有酒,你混得挺好。”

沈江陵也笑了一下,嘴角有几分得意:“沈某不才,但在江湖上也小有几分名气,蒋老爷只是关我,又不曾亏待我,我说要饮酒,他便让狱卒去买了。更何况江南城地牢没有虫蚁走兽,环境可比六扇门地牢好多了,小住几日也无妨,只可惜无法提供衣裳和梳洗,否则沈某真如住客栈一般自在了。”

沈江陵是一名武林高手,什么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不是耐不住寂寞的玩家,在一个地方待几日,等闲影响不了他的心态。

阮雪宗就猜到,对方应该是主动配合走的,不然一两把破锁根本拦不住沈江陵这种一代名侠。

当然了,他也察觉出来了,沈江陵那乐观豁达的语气之下,也有把地牢当短期避难所的意思。

他询问道:“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让你觉得地牢比外面舒适安全。”

“小友心思果真聪慧灵敏,我根本瞒不过去。”沈江陵轻声叹气:“自孔雀山庄跟小友一别后,我先行南下,回了一趟清风渔场,龚老先生和明珠小姐他们都休养好了身子,表示很挂念你呢。”

浅浅的粉色漫上了耳尖,阮雪宗面无表情道:“我也很挂念他们。”

“我去调查了海鸣剑的来历,海鸣剑是海外千年寒铁打造的宝剑,落入龚老先生手里也不过十来年,他也说不清楚海鸣剑的来历……我翻阅了一些记载兵器的古籍才知道,原来海鸣剑与纯影剑出自同一名铸剑师之手。”

“顶级铸剑师白冶?”阮雪宗是一名合格的听客,在对方语气微微停顿时,心领神会地往下补充道。

沈江陵道:“没错,正是那位百年前的顶级铸剑师白冶,白冶大师从出生之际便充满了神秘色彩,民间有传言说他是皇室血脉,不过这点存疑……身为一代宗师,白冶的武艺已达时代巅峰,在铸剑一技上他更是登峰造极,一生铸剑无数。虽然这些剑后来大多都流落江湖,或者被人带入古墓殉葬,实在可惜。这便是我调查来的结果,小友你可知道,千年前的干将莫邪剑有雌雄之分,其实剑也有母子之说……”

听到这里,阮雪宗忽然想起了,蓝苍凤挑衅时那句炫耀之语:“纯影剑是当代名器魁首,若有战意能引百兵共鸣。”

“难道纯影剑是白冶大师炼铸的母剑,海鸣剑是其中一把子剑,当母剑因战意嗡然长鸣时,其余子剑会纷纷响应?”这确实像极了“母子连心”。

所以魔门窃走纯影剑,又以孔雀山庄寿宴为舞台,把全江湖剑客一锅端,就是为了将母剑、子剑全部搞到手。

“小友猜测的没错,虽然我仍不知道魔门窃剑背后的目的,但我查到这点进展后,便马不停蹄地往江南城赶来,想亲自告诉你这些事。奈何我一踏入江南城,仿佛就被人盯上了,没等到洗心山庄,就迎来了一波又一波的追杀,追杀我的是一个男人。”说起这件事,沈江陵嘴角就溢出一丝苦笑,他掀开自己的前襟,给阮雪宗展示了一下自己血淋淋的伤口。

一半是新长出来的嫩肉,另一半是结痂硬被扯开的黑红,任谁看了,都会被吓破一颗胆。

阮雪宗瞬间对沈江陵心生同情了。

清风渔场被追杀受伤,好不容易痊愈了一半,又被龚明珠给打伤了;好不容易又好了一点,在金陵孔雀山庄寿宴又被折磨得不轻;孔雀山庄后好了一些,来到江南城又是一波追杀,伤口好好坏坏,一直在新肉和结痂中反反复复。

不断濒死受伤,每每又大难不死,果真是主角的宿命。

阮雪宗掏出一瓶顶级金疮药递了过去,“追杀你的是什么人?”

沈江陵道了一声谢,“我怀疑是魔门势力。”

阮雪宗不答,心里却道:没错,有什么屎盆子往魔门身上扣,百分百准没错。

“不止如此,我还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方。”沈江陵给自己上了药,他神色困惑又凝重道:“我身上本就有伤,被那男人追杀了一天一夜,气力衰竭之下被生擒,我以为他心狠手辣要杀了我,可是没想到他只是俘虏我,在我眼睛上蒙了一层黑布,我被兜兜转转,绑到了一个地方。当我摘下黑布时,见到眼前的场景,我因震撼而失语,原谅我语言匮乏难以形容,但我只能说那个地方真是超越想象,若不是时有滴答的水声,沈某都以为自己离开了江南……”

“是不是一个疑似地宫的地方?”阮雪宗这样问,把沈江陵吓了一跳,他冷静下来想了一下后,发现这个形容再恰当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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