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黄粱梦破(九)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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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珠望向不远处的人, 一时怔怔。
重生初年,在见到尚在的镇国公府,和在偌大府邸中生活的卫家人后。有时在深夜里, 她会不由自主地,想到仍留在前世的卫虞、卫锦、卫若。
不知卫锦的痴傻病症,在那个大夫的医治下好了没有;
不知卫虞和洛平的婚后日子,过得可算是好?但应当是好的;
不知卫若在京, 有没有帮衬着些卫朝的仕途,是否将她的话带给卫朝;
还有, 在峡州的卫朝。
但望他的努力不被辜负, 卫家能重新兴起。
那一年,她总是在寂静的夜里, 独自坐在榻边, 双手枕在膝上,偏头看向半推开?的支摘窗。
窗外,有月色,有花香,有细虫的戛戛声。
越过春月庭的青墙,看向更远处的地方。
那是家的方向。
她祈盼着能快些回去的家,在卫家稳定下来后,不会再陷前世?的结局。
但她并无全然的把握。
甚至很多时候, 觉得自己?寸步难行,怀揣的那些秘密, 到底该对公府中的谁说。
她不敢。
不仅是因时机未到,亦是怕出口后, 会被当作鬼怪处置。
她从来不是卫家的人,只?不过是一个暂时寄住、待及笄之?年, 会被婚配出府的表姑娘。
并无资格、也?并无能力,去掺和他们卫家的事。
她心知肚明,也?绝不会把自己?的性命和将来,再交托给旁人。
在那样?多的秘密里,她最后想起了傅元晋。
月亮在向西偏移,墙上盛放的黄木香花气愈发浓烈,随风潜入窗内。
她轻轻地吸了一口,看花影摇晃。
不禁想到若是傅元晋得知她的死讯,大抵会气急败坏,兴许还会骂她,骂她不守承诺。
也?许,还该会伤心难过的。
在一起的那八年,从里到外,她已把那个人摸得透彻。
可那又如何呢?
于她而?言,都是过去的事了。
她不会再见到傅元晋,随他怎样?,都与她无关了。
花开?花谢,春去冬来。
她不曾想过重生后的她,会与卫陵产生那样?多的羁绊,他一次又一次地,跟做贼似地翻过那道院墙,就站在这扇窗前,放低声音地,求她让他进来。
“表妹,表妹……”他唤她。
“曦珠,曦珠……”
三番几次后,他如此笑唤。
她更不曾料到后来,会因同样?重生的秦令筠,而?嫁给卫陵。
她终于可以把那些秘密,告诉给是卫家人的他知道。
他无数次地答应过她,等?京城的事尘埃落定,他会和她一同回家。
回家。
从前世?病重卧榻时,她便一直在想的事。
不要再在别的地方了。
不管是前世?在峡州,与傅元晋在一起时,倘若她答应那门亲事,可以住进傅府;亦还是今生在京城,即便在世?人艳羡的目光中,她嫁给了卫陵,作为三夫人住在公府。
她不喜欢,更甚讨厌卫三夫人那个称谓。
从前世?开?始。
迟早有一日,她不会再听?到别人那样?叫她。
等?她回去自己?的家。
那是她一个人的家。
这是重生初时,她的念想。但后来,她愿意?再加上一个人,卫陵。
与前世?的那个卫陵相比,她是喜欢他的。
和他在一起生活的日子,她感到很轻松高兴,不用再去讨好同样?身为男人的他。
不仅仅是因为他,可以扭转前世?卫家倒台的局势,能让她最后回家。
但傅元晋的声音,闯入她的耳中。
在秦令筠死后,她对和卫陵两人,未来的畅想美梦被打破了。
和之?前很多与前世?截然不同的事一样?,这世?的傅元晋,留京为官了。
可是,她只?想尽快回家。
……
这是梦吗?
为何在对卫陵说出那个可以杀死傅元晋的秘密后,会见到他。
曦珠的脑子一片空白,怔然地看他从床畔起身,朝她走了过来。
他迈开?的步子分明很大,却走得极慢,似乎也?在对她的出现感到讶然。
还有,从眼中扑涌出来,止不住的……惊喜。
随着一步步地靠近,他从黯淡的阴影中,走进了清白的月光下。
曦珠愈发清楚地看见了他的面容,与前世?最后一次见到的他相比,尽管仍是端严森然,却显然苍老许多,生了好些皱纹。
从眼尾至嘴角,便连两腮也?有,深深浅?*? 浅地蔓延着,似是山峦的伏线。
太久没有见面。
她都快忘记他的长相了,连同那些与他的记忆。
若非他因处于喜悦之?中,而?给了她观察的机会,她或许很难在这样?短的时间内,认出他来。
也?是因他……穿着她做给他的衣裳。
是一件孔雀蓝的挑花直身。
她记得很清楚,她做这件衣裳花了整三月的功夫。是她做过的,最难的一件衣裳。
“进宣,你穿这件衣裳,特别好看!”
她左右围着他转,给他整理袖子,笑夸道。
他也?最喜欢,只?要没有军务战事,总是喜欢穿它。
当时,她的话并不假。
确实够赏心悦目。
但如今再看,却不相配了。
衣裳陈旧很多,他也?老了很多。
这般年纪的人,不该再穿这样?的亮色。
曦珠望着衣裳襟领处被磨损出的毛边,一时无法从这个梦里,回过神?来。
无数个早晨,天?尚未亮时。
她从温暖的被褥中起身,拖着被他作弄了前半夜的疲惫身体,又忍着被他打呼噜吵了后半夜的困倦。
下床服侍他穿衣,总能看到这样?的毛边。
他的衣裳,多是坏在领子和袖口。
与卫陵一样?,大抵因同是武将的缘故。
此时此刻,曦珠想到了卫陵……
一只?宽厚粗糙的大手,放在了她柔软的面庞上。
傅元晋低下了头,难抵心中不断涌出的激动和欣喜,轻声唤她的名:“曦珠。”
怀着无限的缱绻眷恋一般,语调藏着哽咽。
两人的最后一个夜晚,便是在这个屋子。
那是一个销魂蚀骨的夜晚。
他们在这里肆意?畅快,从窗台至桌案,从铜镜前到椅凳上。最后边行边走地,回到了床上。
她极尽妩媚地勾缠着他,仿若要将他榨干了。
直至嗓音都叫哑地,满头乌发垂散,累倒在他怀中。
他给她擦去眼角的泪痕,也?有些累,好笑道:“你今晚是要我死在你的床上,才肯干休?”
与刚开?始在一起时比较,他显然察觉到她的欲.望大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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