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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阿斗和季汉前途一片光明,姜维也终于可以带着诸葛武侯的灵位打入长安,告诉自己的恩师,兴复汉室,还于旧都,我们做到了。

这是最走运的一位「后主」,全须全尾地看见了山河复兴。

其他的后主们就比较惨了,不是死于非命,就是走在死于非命的路上。

就比如北齐后主高纬。

神武帝高欢看了他的事迹之后勃然大怒,在本位面,高纬还没有出生,索性直接将高纬的父亲高湛进行了人道阉割,从根本上杜绝了这混账玩意来到世上的可能。

他本来对高湛颇为钟爱,但再多的钟爱也比不上看见这一对父子傻逼事迹的恼火,当即就把高湛贬了又贬,打发到边疆去守门。

还有陈后主陈叔宝,直接被陈文帝大义灭亲了。

本来吧,陈朝末年政局混乱,主昏时弱,众多世家官员见多了王朝更迭、门庭改换之事,王谢堂前飞燕来来去去,全无节操可言,都想着干脆倒戈入隋算了。

众人想得挺美好,但架不住历史上,隋文帝杨坚做事太绝。

灭陈之后,杨坚因忌惮南京虎踞龙盘,王气所钟,选择将“建康城邑宫室平荡耕垦”,城池宫阙、百姓民居一应被推倒,尽数夷为平地,百万人口的南京瞬间化为丘墟。

南京地区从此衰落数百年,生机沦丧,直到杨吴建国、南唐开基的时候,才恢复了些许活力。

陈朝官员从史书上看见了这件事,人人毛骨悚然,瞬间就绝了投降的心思。

何其毒也!

此等事迹骇人听闻,泯灭人性,是要从此彻彻底底被钉在历史耻辱柱上的,素来只有荒外蛮夷之人才干得出来。

如:蒙古西征,沿途许多城市遭到屠灭,寸土不留。

前燕慕容皝入侵高句丽,掳走百姓五万多,火烧高句丽王宫,彻底平推都城。

罗马进攻迦太基,为永绝后患,将此地彻底毁去,居民尽数发卖为奴。

几时有中原正地、礼乐之乡,出过这种把城池推平的事啊,当真令人发指。

正因为隋一统天下的种种行为不甚光彩,贞观年间,李延寿修《南史》、《北史》,将隋列入了北朝的一个部分,续在北齐、北周之后,而非一个独立的大一统王朝。

李延寿乃是古往今来最牛逼的史学大佬之一,一人修了四本史书,占据二十四史的六分之一,其中两本是唐太宗钦点官修,另两本南史与北史是其纯然独立完成,一人之力独修巨史,堪称震古烁今。

总而言之,陈朝众人看到建康城的结局之后,尽皆魂飞天外,官员为了自保,百姓为了活命,统统选择了团结起来抗争。

陈叔宝已经登基了好久,该做的恶事也都做得差不多了,因为之前遇刺受伤,还没来得及亲政,由皇太后柳敬言暂代朝政。

众官员一看,喜上眉梢,什么,病没好?那就一直病着,死了最好!

因为有天幕上明朝孙太后的「佳迹」在前,官员们唯恐柳敬言一心保护儿子,执意捣乱,暂时将她禁锢在宫中,快刀斩乱麻制止了一切对外交流途径。

一面以大将萧摩诃为首,在天幕上精诚恳求,飞羽传讯,请本朝世祖文皇帝来自主持大局。

至于为什么不请先帝,陈叔宝他爹,陈宣帝陈顼,是因为众人心如明镜,对此门儿清。

眼下亡国在即,强敌环伺,文帝陛下来还能带领大家跟北边的隋掰掰腕子,换作宣帝,那纯粹就是过来送的。

陈顼比较擅长捡漏,陈蒨英年早逝,驾崩得过于仓促也过于遗憾了,太子即位时只有十二岁。

陈顼心想这不是天赐良机,不造反篡位都对不起自己啊,当即就来了一套架空朝政、弑杀幼主、自立为帝的流程,那叫一个丝滑。

这皇位兄长能坐得,为何他坐不得?

对不起,还真坐不得。

陈文帝在世时,收复了江北、淮泗之地,到了陈顼起兵作乱的时节又不幸丢了。

陈顼稳定政局之后,派萧摩诃、吴明彻等继续和北齐作战,想将土地收回,不料行军惨不忍睹,一败涂地,太建十年尽丧淮南之地。

淮南乃建康城门户,此地一失,整个陈国政权宛如被拔了牙的老虎,几无与北方抗衡之力。

……

之前的参赛副本抽奖,陈文帝喜提位面联通卡一张,续命药丸一板,又垂钓上了武器若干、火药若干、骑兵军团若干。

陈茜茜所在的位面,当即就和陈后主联合了起来。

他虽素有武略,气吞山河、胸怀百川,但为人亦甚沉稳多思。

由于本位面也在北伐、精力受到牵制的缘故,并未第一时间点齐兵将,贸然杀至,而是带了一支亲兵,准被先来探听一番后世情况究竟如何。

萧摩诃并一众文武光开太庙,跪地迎朝,文帝丹霄着锦,手按佩剑,信步而入。

听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讲了如今的形式,那双好看的远山翠眉便一下蹙紧了。

看史书和听亲历者的控诉,这感觉到底是不一样的。

饶是陈蒨生于南朝之末,经过了五胡十六国并南北朝一干暴君荒主的精神冲刷,也是没能猜到,本国后世竟然还有人能荒淫无道到一种全新的高度。

陈叔宝啊陈叔宝,你可真是人类群星闪耀时。

什么沉迷女色、嗜酒如命、大兴土木,那都是他作为昏君的常规操作。

大将萧摩诃在前方浴血奋战,他在后方强迫人家的夫人侍寝。

最离谱的是,隋将高颎率军南下灭陈,敌军都打入皇宫了,告急文书还在陈叔宝的床榻底下,封皮都没拆。

最后慌不择路之下,一溜烟带着宠妃张丽华躲进了胭脂井。

这种混账玩意,他不亡国谁亡国?

陈蒨听到这里,眸中杀意一掠,正要宣布陈叔宝的死法,忽见宫门大开,柳太后一身缟素,散发奔入,脱簪待罪,连连叩首,请世祖放她儿子一条生路。

她泪水涟涟:“陛下,先皇当年起兵非是谋逆,不过是国失其鹿,强者自为之,我儿、我儿也是无辜之人啊……”

陈蒨都快被她气笑了。

且不说陈顼上任之后都做了什么好事,屡战屡败,把他打下的土地又一一还了回去。

咋滴,就你儿子的命是命,陈亡之后被隋文帝“平荡耕垦”、流离失所家破人亡的百万建康百姓的性命就不是命了?

你还能在这里涕泣垂泪,那些凋零的百姓们的眼泪又有谁知道?

“传令下去”,他眸光陡转凌厉,发出了来到此间的第一条指示,“柳氏无德,性情荒谬,日月滋甚,废为庶人,永不复起——”

柳太后面色灰败,不敢置信地看向他,目光又扫向周围的一众陈朝老臣,期盼着有谁能站出来为自己说句话。

众人或怒目而视,或神色冰冷。

片刻后,在柳太后不甘的呼喊声中,侍卫便将她客客气气地请了,不对,绑了下去。

陈蒨自令将陈叔宝送走凌迟,又道:“后主皇后沈婺华品行端肃,宜德中闱,暂代宫内宫外朝政诸事。”

未料自己忽然被点到名,沈婺华眸中惊讶一闪而过,旋即恢复了平静如水。

她衣衫俭素,眉眼澹然,极为庄重地应了一声:“臣妾遵旨。”

文帝陛下一来就让皇后参政,众人不禁面露惊讶之色,只是因他素来积威,倒也人人肃静,未敢有反驳者。

萧摩诃等人更是怀着迷之自信,陛下的决策一定是对的!

为什么他让沈婺华理政,一定是有什么至关重要的原因我们没发现,还是陛下高明啊!

陈蒨确有一番深入的考量。

他是两朝位面之主,无需再立新君,但这个位面却要一位足够稳得住的帝室高层坐镇中枢,平静朝野,掌机明断,绝不能在他征战的时候给他添乱。

传统意义上来说,陈朝的硬实力肯定是不如隋国,落后一截,但架不住茜茜他开挂,有精兵,有火器,还有江南之地充足饱满的士气可用。

所以,这个坐镇者无须冲锋陷阵,最重要的就是能稳得住,要心性过关。

沈婺华可谓完美符合这个标准。

不仅年少夙成,聪敏强记,且素来节俭,心性超然度外,堪称是一种“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境界,纵是在乱兵中依旧“安居如常”,

也因此,深得陈叔宝厌恶,正在磨刀霍霍准备废后。

陈叔宝宠妾灭妻,捧起贵妃张丽华,洋洋得意,殊不知沈婺华心怀恬淡,跟他的思维根本不在一个维度,看他好像在看猴子演出。

她历经动乱,见朝纲败坏,屡次上书劝谏,言辞皆颇有见地,有许多切实可行的救国策。

结果呢,笑死,陈叔宝一个字不听。

沈婺华一生历经三朝,两次亡国,由陈入隋,由隋入唐,去世于贞观年间。

后于常州天静寺出家,以观音为法名,广开布施,救济百姓,治民无数——她的白衣形象,也就是第一尊观音女性造像的由来。

观音本为男相,到沈婺华这里方始变为女,又因她早年为皇后,故以“娘娘”称之。

陈蒨提问了若干军政实务,由浅入深,渐转刁钻,见沈婺华一一应答,言之有据,目露赞赏之意:“婺华才思敏捷,可堪以国托之。”

他的皇后沈妙容,乃是沈婺华的姑姑,同样都出自沈约、沈林子的吴兴沈氏。

日后陈蒨在此位面打出吊民伐罪的旗号,北伐击隋,而沈婺华居中坐镇,治理有方,乃至粮草调配、军械运输、贤良举荐、农桑水利等一干朝事,皆丝毫不乱。

陈茜茜:谁懂啊,真的好想给她送锦旗!

从来只有朕一个人同时干好几个人的活,宵衣旰食,夜以继日,不敢停歇,所以才不幸把自己折腾到了英年早逝。

现在居然有人为朕镇压后方了,这是多么让人感动的事啊,人间自有真情在!

当然,文帝陛下作为一代卷王,最欣赏的还是沈婺华的奋斗精神。

既素行节俭,无奢华之爱好——陈茜茜精打细算,严厉打击贪官,国家财政每少一笔钱,他都会因此痛心疾首,平日恨不能一分钱掰成两半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