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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数日,姬萦和徐夙隐两人在披芳阁无人问津,就像被三蛮遗忘了一样。

三蛮倒是没有限制他们?的行动,只是不?得靠近重要人士所在的宫殿——譬如说,章合帝居住的未央宫。

直到?第八日,两?人才终于得到三蛮首领的召见?,四方第一次坐下来,商谈了和谈的具体?条件。

对大夏来说?,和谈只是个幌子。

在三蛮的狮子大开口下,姬萦顺水推舟表示了无法接受, 第一次和谈无疾而终。

没有人想过一次就能谈妥,虽然?姬萦一口回绝了三蛮提出的和谈条件,但三蛮的代表并没有表现出诧异。

双方约定,三日后进行第二次和谈。

姬萦答应了下来。

她?唯一要做的,就是尽量拖延时间,摸清皇城内的情况,在徐籍发信的时候,与他里应外合收复天京。

送她?们?回披芳阁的还是库玛卓提,这人似乎是三蛮安排过来监视他们?的眼线,姬萦每次出门,都能与她?“不?期而遇”。

披芳阁院前,站着抱琴的居云,身后跟着两?个?女奴。

她?向下马行礼的库玛卓提点了点头,怀着羞涩的微笑走向徐夙隐。

“上?次你说?你在家无事便会?抚琴,我恰好有一古琴,听说?是被你们?汉人誉为‘焦尾’的名品,想请你看看是否真品。”

姬萦心中一梗,不?愿去看那和谐的一幕,目不?斜视地走进披芳阁中。

“徐公子?”居云轻声呼唤,唤回了徐夙隐紧随着姬萦身影的目光。

她?难掩羞怯的神色,学着汉女那样称呼徐夙隐,可?以说?是一种示好,一种暗示。然?而,徐夙隐的表情并未如她?希望的那般缓和。

他看她?的目光,和看她?身后的女奴没有什么不?同。

冷淡,疏远,不?以为意。

“我不?懂琴。”他这么说?。

居云的笑意凝固在了脸上?。

眼看徐夙隐就要追随姬萦离去,居云鼓起勇气上?前两?步,叫住了离去的徐夙隐。

“徐公子——”她?说?,“是因为我是朱邪人,所以你才不?喜欢我吗?”

徐夙隐脚步一顿,转身看向居云。

……

姬萦走回披芳阁中庭的时候,身后并无脚步声传来。想来徐夙隐正在帮那位朱邪公主看琴。

她?不?在乎。

她?必须要假装不?在乎。

这些时日以来,唯一热情待客的就是这位居云公主,她?日日造访披芳阁,雷打不?动。送给徐夙隐的点心水果流水一样地送来披芳阁——沾徐夙隐的光,姬萦也有一份。

姬萦知道,她?只是沾光而已。

这位朱邪部落明?珠的心意,明?显到?就连在男女关系上?素来迟钝的姬萦来察觉到?了。

她?知道徐夙隐不?会?为居云心动,因为他的心中早已被那名苦寻不?到?的山野少?女占据。但居云不?知道。看着居云一无所知地环绕在徐夙隐身边,像一只单纯的小狗摇着尾巴想要讨徐夙隐开心,姬萦心中都会?感到?深深的不?快。

居云和徐夙隐站在一起说?话,她?不?快。

居云朝他灿烂又羞怯地笑,她?不?快。

就连居云善良温柔,性情可?爱这一点,也令她?生出不?快——小狗一样满心满眼都是一个?人的居云,徐夙隐怎忍心屡屡拒绝,让她?露出失落伤心的表情?可?若徐夙隐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姬萦只会?更加不?快,不?快的同时,还有一丝预感失去的恐慌。

究竟是为什么,她?的心会?如此奇怪?

姬萦大步走回房间,关上?房门,好让溺水一般的内心有喘息的空间。

她?很想向人请教自己?是得了什么毛病,但唯一能掏心窝子说?话的人却在青州皇宫,姬萦不?愿让本就孤独一人身处陌生环境的霞珠担忧。

她?只能自己?琢磨自己?得了什么病。

是单纯的占有欲吗?还是……更复杂的情感?她?从未有过类似经验,即便心怀猜测,也不?敢轻易确认。

更何况,他是徐籍的儿子。她?和徐籍之间,将来必有生死?一战。

只这一个?理由,就可?以让她?心脏骤冷。

徐夙隐正在做什么呢?是在与居云谈笑风生,还是在同赏一琴?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亦或是在居云的强烈攻势下终于露出微笑?

姬萦心乱如麻,忍不?住推门走出。

天空中的太阳已经落至树梢,橘黄的夕阳洒满大地,宫殿上?的琉璃瓦连绵出一片璀璨的光辉。

令她?意想不?到?的是,徐夙隐既不?是在与居云谈笑,也不?是在与居云赏琴。他不?在任何人身边,只在她?的眼前。他正将一双长箸放在石桌上?,那里已摆好了两?个?热气腾腾的食碗。

他抬起头对姬萦说?道:“我正想敲门叫你,来吃饭吧。”

姬萦怔怔地走了出去,目光在四周寻找。

“居云公主呢?”她?问。

“走了。”

“她?不?是来找你看琴吗?”

“没空。”徐夙隐说?。

姬萦走到?石桌前,看清碗里的食物后露出惊讶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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