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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虔点头, “嗯,我问过,她会琴。不过只是略懂皮毛而已, 不算太好。真要抚琴的话,最后只怕适得其反。”

“如此……那确实不该。”那人一叹。

江虔嗯一声,“傍晚她便能从牢帐中出来了,到时让她照着白兮平素穿着装扮一番,先去陛下那请罪。”

“还有周文典那边, 我已有了主意……”

后面的,连梨听不见了, 因为他们已经越走越远, 她就算把耳朵支起来,也只能听到些含糊吞吐的声音而已,完全听不清到底说得是什么。

但她现在也没有心情去仔细再听, 白兮……这是她第一回 听这个名字,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 她知道这人与崔厉有关,她似乎……是崔厉的身边人。

心脏瑟缩了一下,此时在不知不觉间,脸色已经有点愣。

柳衣柳芽面面相觑,看着从听到白兮二字就愣神发空, 现在脸色还不复血色的连姑娘,心中一股忧心。

心想当时在连姑娘进山时便该阻止的, 否则也不会听到这样一场秘闻, 更知道这么一件糟心事。她们同是女子, 自然明白那种心怡之人身边竟然还有他人的那种难过。

两人的眼睛觑了又觑,想安慰安慰连姑娘, 但她们又怕刚刚那两人还没有走远,又或者过会儿他们还会再回来,便又只能抿嘴依旧不言,只心中忧心忡忡。

连梨还在出神,因为四周寂静无声。她也还没意识到脸色从听到陛下身边那几个字起,就已经一步步退了血色。她仍是之前坐下抱膝的姿势,目光漂泊望着虚空一点。

那两人的话中刚刚还提及了沈欣。

这个名字上回渔猎那日她听过,前日在一名官员口中也听过,现在,她又听到了。

她就是那个伤了她的人。

刚刚,那两人还说应恂在崔厉那一句后去过牢帐,应恂还特地吩咐杖罚之人莫伤了沈欣身体根底,他们还说沈欣与那白兮长的极像。

连梨忽然笑了笑。

寰叶眨眨眼睛,没一会儿,眉心发愁的皱了皱,知道如此大事,姑娘怎还笑了呢?是悲极生笑吧?

这般想着,寰叶小心又看了看仍在出神的姑娘。悄摸瞅了两眼,怎么看怎么瞧不出这笑中有任何喜意,倒是越瞧越像强颜欢笑。

连梨没有强颜欢笑,刚刚只是下意识弯了下嘴。她自己也奇怪呢,她竟然还笑的出来?

明明最初发现他是天子时,在明白他身边肯定不会只有她一人时,那样难过。这几天与他独处,未见他身畔有任何别的人,便依旧想着当下只顾当下,好心情难得,该高兴时高兴便是。

刚刚……渐渐收了嘴角,她也不知道为何那一刻笑了。

因为从那个像字发觉,他身边现在应该是没有白兮那个人的?若是有,他又何必对一个是肖似那人的女子些许不同。

所以应该是没有的,而才想到这点,心中空了一下,脸上的笑仍旧在。或许是伪装吧,伪装这一刻心底真实的复杂。

那名唤白兮的人已不在他身边,可仅仅是相似,便得他几分亲待。在此之前,她还以为那时他冷冷而言简意赅的一句打,应该是因为她伤着了,他心里不快。

连梨又笑了一下,不过这回的笑已完全掩盖不住心里的那一丝苦和低落,原来……是她多想了。

他或许真的因她伤了动了怒,生了气,可伤她的那人,与众不同。应恂特地去叫人莫伤了那沈欣的根底,而若非是他授意,应恂怎会。

连梨的脸色有点差,掩盖不住的差。

柳衣柳芽和寰叶都发现了,三人互看一眼,更加忧心忡忡。足足过了许久,在终于肯定那两人已经走得很远时,柳芽忧心一声,“姑娘……”

连梨早已回神,听到她这一声笑了笑。

“嗯,何事?”

柳芽嘴巴嗫嚅,声音变小,“您别难过。”

连梨嘴巴更弯。

但这只是她想像中的,她以为她这一刻确实是能平淡对着柳芽,笑笑揭过。

刚刚那一阵心里已经渐渐释然,抛空了心中杂念,心想她想那么多干嘛,她只顾眼前。

之后……之后等回了京,便与他辞行。

是,辞行,这几天心里想了很多很多,与他在一起时越是欢喜,便越不想去面对他后宫中的其他人。

她的心眼很小很小,她也不想到时因为嫉恨无止境争吵,所以她想他和她便止于心中最欢欣的时刻。只要看不见,以后的事都与她无关。

心里有了念头,那沈欣二字好像也不是那么让人难受了,这时听柳芽几句安慰,知她们三个肯定是看出她脸色不好。她便想着笑容以对,告诉她们她没事。

可嘴角牵了几下却没牵起来,又抿了抿唇,她放弃了。

看出便看出罢,谁说难过不能叫人发现呢。浅浅抿着唇,看了看她跟前这三人,“我没事,你们别担心。”

三人眨眨眼睛,心想姑娘刚刚那样子,可一点不像没事的样。

连梨看出她们眼中的意思。

这回倒是笑了,无可奈何的笑。

罢了,不再想这个,只看着她们道:“今日这事,你们谁也别说。”

三人连忙点头,自然不说。她们说出去干什么呢?这事宣扬开可对她们一点也不好。

连梨又道:“陛下那,也别说。”

这一句说着时,目光极认真看柳衣柳芽。

柳衣柳芽:“……”

陛下也不能说啊?这……两人略显为难。

她们听令于陛下啊,今日这事涉及官场,按理怎么也要禀报上去的。

连梨叹气,果然,两人心中是打算和崔厉说得。

可她真的不想他知道这事,这段日子她想开开心心的,不想他因此问她是否介意,又屡屡看她是否难过。

他的眼神总是洞悉,她不想这猎场里的时日最后想起来竟也是疏离,是难过。

“你们……别说好不好?”连梨眼睛不眨的看她们。

柳衣柳芽:“这……”

两人实在为难,她们听命于陛下,来连姑娘这更是也是受的天子令,这时连姑娘却说别说。

张了张嘴,心说恐怕不行。但,在看到连姑娘眼中忽然犹如实质般的难过时,两人又拒绝不了了。

那两人的谋算伤不了陛下,他们主要针对的是周侍郎,而区区一个沈欣,应该更是压根近不了陛下的身,瞒着……或许也没什么?

要是往后陛下真把沈欣放在了身边,她们再把她目的不纯说了也不迟?

咬了咬牙,最终点头,“好,姑娘。”

连梨露了笑,真心实意的笑,“谢谢。”

柳衣柳芽忙摆手。

连梨又看向寰叶,寰叶都不用姑娘说,已经重重点头,“姑娘,我不说!”

连梨笑一笑,“好。”

“那回罢,时辰也不早了。”

“哎!”

回去的路上走得有点慢,因为她们在这座山里是真的绕的有点远。终于走到营地时,正午都已过了一个时辰。

全福一直在天子帐外守着,更是目光炯炯一直在张望,此时终于见她身影,心里道一声小祖宗哎,便快步跑回帐里,“陛下,连姑娘回了!”

崔厉眯了下眼。

没有起身,但手边狼毫已是放了,“回了?”

“到哪了。”

“已经不远了,估计有个盏茶时间就能过来了。”

“嗯,去帐外守着,领她过来。”

“是!”

全福又跑到帐外。

不消片刻,连姑娘越走越近了,他等不及她走近,已经先跑到她身侧,道:“姑娘,您可算回了。陛下就差大动干戈沿着山林去找您了!”

后面那句是他私自加的,陛下没说过让人去山林里找人。但虽没说过,陛下在狩猎归帐后,半个时辰还不见姑娘身影,之后到了正午更是依然未见她归,脸色沉了好几回。

陛下还特意又问了他一遍,问他连姑娘出门身边可跟着了人。待他说连姑娘身边有柳衣柳芽时,陛下的脸色好了些,再之后,便命他一直在帐外等着,看到她回了便立马上报。

连梨听他如此说,嘴角抿了下。

“他已经狩猎回了?”眼睛看着全福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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