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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件事, 果然让朝中上下俱是震惊,紧随其后的,那就是蠢蠢欲动了。

应恂也是这时才明白了点陛下的意思, 陛下是故意的,而刚刚陛下吩咐他的事,也让他明白,陛下是想利用孟老辞官这件大事,静看朝中这一团水搅混。

继而, 该收拾的收拾,自陛下登基一年多来, 朝中局势虽已稳妥, 但前朝弊病仍有,陛下趁此时机正好梳理一番朝局。

应恂对天感叹,陛下想的可真深, 恐是早在看到孟老那封信时,陛下便已经刹那间想到最深处了, 而他却到刚刚才有所了悟。

失声笑了笑,精神满面,他暗地里去叫手下人这阵子多加注意朝中走动。

七月二十三,崔厉下了个令,他似乎是不舍孟巨辞官, 早朝上惋惜的留了两句,但孟巨执着, 颤巍巍恳请辞官在家修养。崔厉念他年迈, 最终允了。

不过没允他马上辞官, 而是让他先仍然暂任尚书一职。

孟巨听到这一愣,旋即犹豫叹气, “陛下,臣恐精力不济。”

“无妨,周文典和江虔会助你协理,你只需看着吏部大局即可。”

孟巨无可奈何,道一声是。

江虔却是高兴的,陛下这一句,就代表从前只有孟尚书能亲理的事,估计这阵子他也能接触到。当然,不只是他,还有左侍郎周文典。

那个在吏部中威望丝毫不差于他的人……江虔眸中暗暗多了丝审重,心中千回百转。

其他几部高官听到陛下这一句,心中心思也早已转了千百回。尤其……各部侍郎暗地里眼睛都眯了眯。

他们身为各部侍郎,于此时唯一空出的尚书一职,自然都有些心思。历朝历代可没谁规定一定要吏部的侍郎才能升任吏部尚书,往前几个朝代厉数,也未曾没有兵部户部等部的侍郎升任别部尚书。

吏部这一职,他们也大有可能!

当天下朝后,吏部的氛围明显不同以往。

周文典仍旧是一如既往板着张脸,和江虔一起从老尚书的屋里出来后,他朝江虔点头致意一番,回到自己办公的屋子里。

江虔和善的笑笑,等他走了几步了,这才进了右边自己的房里。

进到屋里后,脸上的善意就收了,眼里沉重。他要登上尚书之职,恐怕前路甚阻。

只周文典一个,就足够他难办了。

对方在陛下登基前,便与陛下亲和,而且!江虔想起很重要的一点,周文典的女儿今年与霍家霍谡定了亲,霍谡那小子,陛下上回出游时还带上了他。

明显陛下对霍谡也是信任的,若是霍家再暗中帮周文典出出力……江虔忽觉一股郁气填胸,面上露出不快。

他的胜算好像一点都不大。

江虔紧紧皱眉。

当晚,回到家中后江虔再次一人在书房中沉思,这一日他想来想去,又据往日所观察,他必须承认,周文典的胜算要比他大的多。

一来他有威望,能镇的住吏部的事,二来,往日里孟老好像也更偏爱周文典的行事作风,以陛下对孟老的倚重和信任,没准哪一天心血来潮就直接问起孟老关于他二人的看法,到时他的机会便要更小了。

甚至,江虔发觉,六部中不少人也好像默认,周文典估计最后会是下一任的吏部尚书。

不过这点江虔倒是一点不忧虑,他们这种下意识的猜测,对他反而是好事!如此,其他想争位的人势必都会将矛头先对向周文典。

当然,他肯定也不可能被众人完全忽视,能悠悠闲闲坐等坐收渔翁之利的美事。他好歹是吏部右侍郎,那些完全忽略他的人,估计就压根没动过心思想争尚书。

所以如今落在他身上的目光虽会比周文典少些,但肯定不是没有。不过江虔倒也不怎么在意这一个两个的目光,尚书之位是陛下最后拍板决定的,所以这事的根源不在同僚相争,最终还是看陛下的意思。

而如何让陛下最终选他……

一则,因为什么事让陛下认为其他人不堪其位,二则嘛,那就是在此期间反而让陛下对他印象深刻。如此,考虑之时自然会多偏向他几分。

可要如何做到这两点……江虔犯难。

他苦苦沉思,忽而,脑海中闪过一个人影,一个女人的身影。

陛下自登基后后院空置,一直以守孝为由没有充实后宫。可从前,陛下还在潜邸之中时,那时陛下的王府里是有女人存在的。

彼时,各个王爷的宅邸里都有女人,绝大部分王爷也都已经娶了正妻。但陛下那时是各位王爷中年龄最小的,院里虽有些被人送去的女子,正妻倒是尚还未娶。

后来也没有时间娶,一朝先帝不知因何大怒,彼时尚且身为王爷的陛下卸了职,去守皇陵。去守陵时,陛下王府中的那些女子全部被遣散出了府,陛下之后便更没娶妻了。

不过他知道后来陛下身边也不是完全没女人的,守陵之期期满后不久,曾经陛下身边也有一女子出入,那人名唤白兮。

有两次宫宴,陛下还带她去过,言行中颇有不同,但这人在陛下登基后却忽然再没了踪影。

而陛下身边自那以后也再没有别的女人身影,一直到最近,他才听儿子说撞见叶嬷嬷对一个女人甚为恭敬,那个女人现在住在陛下的潜邸里。

他几番打探过,可惜一点消息都打探不出来,只知道她是自陛下回宫后才突然出现的,曾经在定邑时就在陛下身边了。

更早吗,她到底何时到陛下身边的他不清楚,但这些日子命人到处搜罗消息,倒是让他知道了白兮现在在岐江府。

陛下曾经也在岐江府待过一阵,可陛下没把她带回来,倒是出巡一趟,忽然就带了另一个女人回来。

时机有点巧合啊,从前陛下身边都没人的。

江虔摸了摸下巴,他咂摸着,以男人的心思来看,心想那白兮肯定是在陛下心中有分量的。

否则那段时间怎偏偏就她能在陛下身边待着呢?

心中有了计较,江虔觉得或许可以从白兮入手。

而且马上就要到八月秋猎时候了,到时在猎场里,要遇见陛下可比在皇宫中容易许多!

……

宫里,关于秋猎的事也正好呈到崔厉跟前。

崔厉看着纸上关于今年秋猎的一应事宜,目光徐徐扫过。

原本今年他是不打算去秋猎的,但现在么……既要水浑,要看他们各自大展身手,秋猎一机,倒是正正好的机会。

没有比这更合适人群聚在一处,却又不会动辄引入注目的场地了,秋猎会是他们争着各显神通的大好机会。

所以此时面对秋猎的计划,崔厉没有否定。

他点了点头,道:“便按往年规矩去办就是,暗中注意加强人马。”

应恂点头,点完头,他又道,“那随行人员?”

“按流程叫人去拟,明日呈上来。”

“是。”

应恂传话让人吩咐下去。

才吩咐完不久,忽而又听殿内陛下唤他,他快步又再次走入殿内,听候命令。

可这回倒不是他以为的陛下又有朝事要他去办,陛下问得是连梨的事。

初听时他还愣了一下,因为自从那回傍晚回来,陛下一直忙于处理朝事忙于暗中布局,现在陛下突然提到连梨,都让他有种恍如隔世之感了。不过也只那么一会儿,心中仔细想想倒也不算太诧异。

陛下对连梨,有太多太多的例外了。甚至在听到她走了的消息时脸色还那样怒,可仅仅当天,怒气却又能轻而易举消了。

“说说,最近王府里可来了什么消息。”崔厉捏捏鼻梁,微仰了下颌,难得放松片刻。

应恂好好想了想,完后摇头,好像没什么特殊的。从前陛下交代的是,只有连梨身边有什么特殊的事情才需禀报上来,最近没有,所以并没什么消息递进来。

崔厉:“……”

脸上的放松僵了下,旋即面无表情,平淡着眸盯了他一眼。

应恂被盯的嘴角渐渐僵了僵。

慢慢的,心里会过意来,陛下在不满这个回答。即使陛下脸色没沉,也未开口斥他,但这种突然从放松变成平淡扫来的眼色,也让他明白陛下想听的不是这个。

陛下想听些关于连梨的事。

可……应恂苦脸,王府是真没递什么消息进来啊。只三两句说了说连梨最近没出王府,平日多在园子里逛逛走走。

嘴角僵着,在陛下仍然平平淡淡在盯视的目光里,他只好把这句说了。

“府上人说,连姑娘最近没出过府。”

崔厉神情还是淡淡,但眼中一层轻飘飘,却是好像要把应恂头顶给削平了一样,似乎觉得他未在此事上尽责。

应恂压力极大,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确实王府只递了这么一句话进来,他总不能瞎编罢?

被陛下越看他压力越大,最终,干巴巴冒出一句,“要不,臣以后让王府中人事无巨细全报上来。”

在他说这句话之前,崔厉的目光已经没什么意思的移了,此时听到他冒出这么一句,刚刚一直淡淡的脸色反而隐隐有丝不快的迹象。

出的什么馊主意?

嫌弃,“行了,下去罢。”

应恂讪讪,“是。”

心里只想,陛下不是想多知道些连姑娘在王府的事?怎么他刚刚的提议又不答应呢?

皱眉苦思冥想是为何,好半晌,一瞬间念头通达。或许……陛下是介意时时有人盯着连姑娘看?既要事无巨细,那便要继续安排人了,如此,陛下怎能愿意。

一笑,也知刚刚是说了蠢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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