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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低嗤了下。

这一嗤,忽然觉得嘴角边痒痒的。他皱眉,把嘴边弄得他痒痒的东西别开。

垂目一看,原是她的发尾。因她的乌发铺了半边过来,有几根发丝飘到了他的嘴角边。

指腹无意摩挲了下,淡淡松开。

“是差点被你拱下去一回。”声音稀松平常的说着。

连梨眨眨眼睛:真的?

“真的?”她看着他问。

崔厉:“呵。”

手指已经掐了把她腕边细肉。

连梨缩了下手指,赶紧道:“我没不信。”

崔厉信她的话才有鬼。

不过刚刚那一句,也确实只是作弄于她。

他笑了笑,心想昨夜睡得窄促,翻个身都不能,清晨自己的心情到也还行。

瞥她一眼,一条长腿已伸到地上,撑着手臂起来,懒懒道:“起罢,”

“嗯。”

连梨紧随他坐了起来。

坐起来后看到什么,忽然加快动作,反是比崔厉更先离了原地。

“您的东西我昨夜带出来了,您看看。”

昨晚情急,她只挑了三样最紧要的东西就从窗户里跃了出去。

三样里面有两样是他的,只一样是她的。

她把三样东西一起拿了出来,挑出他的两样,拿给他时,还仔细看了看有没有破损,“还好,没磕着也没碰着。”

这两样一样是个小玉镇,一样是支玉笔,她看他惯爱用的。

崔厉眯了下眸。

好一会儿,不接她手上两样东西,反而忽然长腿一绊,绊得她倒于他怀中。

连梨条件反射往他肩上撑了撑。

手上玉镇咯到了他的肩,但视线中他却连眉毛也未皱一下,只轻飘飘看了眼她手上两样东西,又把那两样从她手里接过往旁边一放,黑浓的眸便直晃晃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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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带些自己的东西?”

这两样于他而言其实也只是寻常物件而已,真正重要的,他从来只会贴身带着。

而她,情急之时倒是还记得带上几样他的东西。崔厉眸光黝黑,嘴角莫名扯了扯。

手上这时已把她又往前捞了一寸,目光盯着她看。

连梨笑一笑,“带了啊。”

手指一指,她倒是直白,“带了最重要的,我那荷包。”

她的银钱都在里面呢。

崔厉眯了下眼,显然也知道那里面装了什么东西。嘴角一勾,低嗤了句,“倒是舍不得你那些银子。”

连梨心想可不。

没什么都不能没钱啊!

“哪里能舍得,都是货真价实的银子呢。”

崔厉又嗤,手指还在她腰上刮了下,“那若是要没命了呢?你也惦记着那些银子?”

连梨:“那自然还是以命为要。”

崔厉:“嗯,倒也还算知轻重。”

“这两样,赏你了。”

放在边上的玉镇和玉笔被他一拿,重新到了她手里。

连梨看看这两样东西,继而又看他,“您不要了?”

崔厉:“你拼命拿出来的,便赏你了。”

“不想要?行,那拿回来。”见她一时什么话也没有,崔厉淡着脸,作势又要拿回来。

连梨哪里会还回去。

说了给她的,就算用不着,来日也能换些银钱。

“我要啊。”

崔厉嘴角一勾,手慢慢的又收了。

见她在说完这两句后就把东西收起来,嘴角淡淡的浅笑莫名一直没消,但忽然,想到什么,捏着她手看来,“你那笔套呢?”

连梨乍然一听都没反应过来他说得是什么,过了些会儿,才在他直视的眼神中想起从前她身边是有一个笔套。

那是她为他做的生辰礼,当时他没要,她便一直收着打算今后有机会就拿出去卖钱。

毕竟那东西的料子是真的好,卖肯定能卖出去。

而它也确实被她卖了。

一次偶然经过一家针线铺子时,她把它卖给了铺子里的掌柜。

嘴巴抿了下,心知他忽然问,肯定是有原因的,她要是说卖了,他估计会生气。可若是撒谎说昨晚被烧了……这是个很合理的理由,他也绝对不会怀疑,但连梨莫名的不想。

手指无意识蹭了下掌心,最终,在他似乎还想再问的眼睛里,实话实说,“那日您不要,前阵子我觉着闲置也是浪费,便卖与了一家针线铺子。”

崔厉脸色一瞬沉了,盯着她的眼神中隐隐不善。

连梨心跳鼓了下,他果然是不快了。

崔厉的确不快,非常不快。

刚刚看到那只玉笔,忽然就想到上回生辰她做的笔套,那时他没收,甚至在她递来时也只看了那么几眼而已。

映像中那笔套到底是什么模样都不曾看清过,但现在,他想要了。

问出来时也想过那东西或许昨晚已经被烧成了灰烬,所以本来是不必问的,但心里那时又想,或许昨日她并没把东西带进酒楼的房间里呢,一念转过,便还是问了她笔套的事。

可她现在竟然和他说,她把东西给卖了。

指骨曲了曲,有种想给她一个暴栗的冲动。

脸色发黑,盯着她问:“卖了多少银子。”

连梨弱弱比了个价,“二十文。”

这二十文,还是因为那东西布料实在极好,否则也就是个几文钱的价。

崔厉眉头一下拧了,嘴角绷了绷,实在忍不住,指骨一曲就在她额前摁了下。

神情很不好,“就有如此缺钱?”

连说了是要给他的生辰礼,竟然都能转手就卖了!这便是她的心意?

崔厉脸色难看,牙根磨了两下。

连梨讪讪,早知他还会记得那东西,又有朝一日还会向她讨要那东西,她怎么也不可能卖了啊。

她以为那小小一个物件,甚至他都不曾把它记住过。

瞧一眼他难看的脸色,乖乖认错,“下次绝对不会了。”

崔厉呵呵冷笑两声。

“还敢有下次,那你这些银子全上交了!”

要送给他的东西,她竟然轻飘飘就卖了,还是廉价的二十文,崔厉越想脸越黑,手指痒痒,捏过她下颌的手不自觉用了些力,忽然,余光瞥到什么,目光倏地变得更利。

他的眼睛眯的危险,“刚刚我给你的两样,是不是也想过要卖了?”

连梨赶紧摇头,“没有,您别冤枉我。”

顶多是生了个念头,没卖呢,可不能承认了。

眼睛对着他,心想没有这般平白乱生气的。

崔厉:“呵呵。”

“最好如此。你若敢卖了……”眼神越发不善,嘴角冷冷一扯,他这回没说什么狠话,只一个劲盯着她,跟饿狼盯着新鲜还带血的肉一样。

连梨保证,“绝对不会!”

“记住了!”

“嗯嗯。”

她应了,崔厉还是不快,一想到她把那个笔套卖了,那个样式除了男人又绝不会有其他人买,就想把她翻过来在她身上揍几下,让她好好长回记性!

千想万想,都没想过她会把东西卖了。

板着脸,心情还是不快。

连梨也能看出他的不悦,脸色沉着呢。

就差没再三和她强调,他现在不高兴,很不高兴了。

心里叹一声,这一声实话,果然惹的他沉了脸,而且看着一时半会儿还消不了。

“您真稀罕那东西?那我再做一个?”而且做的绝对比上回好。上回手臂都不敢怎么用力,这回臂上早已不疼了,拿针线能拿的更灵活些。

崔厉嘴角一讽,“然后你转身又拿去卖了?”

连梨:“您别揪着不放啊。已经知道错了,不敢再卖了。”

崔厉冷哼一声。

手指一掐,已拢了她脖子过来,目光直盯盯看她。

连梨眼睛一眨不眨,迎着他的眼神。

忽然,觉他指腹在她颊边一摁,终于饶了她,“行,这回姑且算了。”

“以后再犯,便加倍的罚。”

连梨快速点头,“好。”

崔厉淡淡睨着她,不由得嗤了下。如此快速,倒是生怕他改口反悔一样。

他不会反悔,但他说得也是真,她真敢再卖了该给他的东西,又或者是他给她的东西,他真的会忍不住想罚她,让她好好长个记性。

嘴角轻扯了下,忽地脑袋过来,在她唇上就是一咬。

没有任何情念的一个吻。

可不知不觉,在他又或者她反应过来之前,已经变了一种意味,她和他俱是掌心火烫,无意识中越吻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