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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收回目光,喝了一口服务生倒的寒菊茶。

后面便是推杯换盏的酒局,徐行知应付这种场合一向游刃有余,带女伴的不止他一个人,于是也就没有人来好奇沈清央的身份。

她安然品尝美食,只不过那位陈总监比她想象中更有毅力,端着红酒杯来找她。

“沈小姐和徐总在一起多久了?”

沈清央装模作样想了想:“两三年?记不太清了。”

“这么久,怎么没有人知道?”她奇怪,“维斯也没有人提起过。”

沈清央端起红酒抿了一口,笑笑。

上学的时候爱慕徐行知的女生如过江之鲫,他样样都是优秀的,唯独一点不好,便是对所有人一视同仁,温和平静,从无特别怜香惜玉的时刻。

A大最不乏家世成绩样貌都出色的女生,从小众星捧月,心高气傲地长大,徐行知的存在,很难不挑起人的征服欲。

好在她那时和他只是地下恋,不至于成为众矢之的。

沈清央放下酒杯,服务生上了每人一份的甜品,她挖了一口,用徐行知之前的说法搪塞:“陈总监忘了,我之前在南京工作,刚来北城不久。”

陈总监笑容一僵,显然回想起了。

甜品放入口中,柠檬冰格里填了芒果的夹心,沈清央微顿,手在桌子下面轻轻扯了一下徐行知。

他偏头,声线被酒浸过:“怎么了?”

“你的甜品给我吧。”

徐行知随手递了过去。

他的动作太过自然,连原因都不问,那位陈总监至此无话可说,勉强维持笑容离开。

后半程,沈清央得以清净吃饭,这家商宴餐厅味道不错,很合她的口味。

只有关柏言偶尔递过来几眼,饶有兴致的眼神,见她微笑回应,他不由得扬眉。

这姑娘长得实在不错,于一群笑靥如花的娇艳中,更显得眉眼清丽动人,更别说言谈身姿,很挑起男人难以言喻的审美心。

他捏着酒杯跟徐行知啧了一声:“难怪你不把嘉莹看在眼里,这位沈小姐看上去的确让人很难忘……”

九点多,饭局结束。

徐行知与关柏言简单聊了几句道别,走出去,降温的风凉浸浸拂面。

往停车位上走去时,沈清央瞥见侧门广场边有一家奶茶店,她停步:“我想去买杯奶茶。”

徐行知抬手示意她随意。

奶茶店生意很不错,沈清央排了几分钟的队才买到,等待制作的功夫里,她回头逡巡徐行知的身影。

簌簌夜风中,男人靠在车门边等她,西服敞着,华灯逆着树叶罅隙落下,映得那眉眼清晰又深邃。

他低头点烟,难掩疲倦。

她想起来他才坐了一天的飞机刚回来。

片刻失神,手上已经接过做好的奶茶,沈清央没要打包袋,走过去插上吸管递给徐行知:“蜂蜜水。”

清清润润的声线,徐行知抬眼,视线里落进一截雪白手腕,接着是白皙的脸,淡红的唇,月光下盈盈如玉。

她穿着一件剪裁精良的衬衫裙,其实也未必有多精良,只是穿在她身上显得漂亮。

几分漫怠:“你喝吧。”

“解酒的。”

“我知道。”徐行知身体姿态放松,“太甜了。”

“应该还好。”沈清央说,“我喝过这家,不是特别甜。”

他夹着烟,神色淡淡,不置可否。

他不喝,沈清央自己尝了一口,真的还好,应当在他的忍受范围内。

“那你要什么?”她问,“解酒药。”

他偏头轻掸烟灰:“不用。”

话落到地上,凝成微妙的沉默。

下一秒,徐行知怀里忽然扑进个人。

他下意识搂住她的腰,如画般的眉眼晃到眼前,沈清央仰头:“你不想理我,就直说。”

她席间喝过红酒,混着蜂蜜水,呼吸之间倾吐热热甜香,徐行知无言盯了几秒。

夜色里四目相对,沈清央轻声:“Ewelyn我收到了,好可爱。你是给它做了升级吗,我觉得它行动似乎更敏捷了……”

掌心扣着纤细一握,徐行知低头,嗓音喑哑:“你知道我不想听这些。”

沈清央眼睫微颤,她知道他想听什么,然而距离太近,酒气交织间皮肤温度上升,她鬼迷心窍:“哥,我能先亲你一下吗?”

一阵风吹过,徐行知指间垂着的火星明明灭灭。

她踮脚,凑上来吻住他的唇,人好似在海底,随着心口的翕动冒出一连串的泡泡。

如瀑长发被夜风卷起,露出光滑纤长的脖颈。

沈清央贴上柔软的唇,她以前吻技还可以,是被徐行知教出来的。但时隔五年,难免生疏。

好在他没有抗拒,任由她舌尖探入含吮他的唇,但也不做回应。

她身体微热,因为紧张心跳得厉害,脑袋仰得有些累,正准备撤回来时,徐行知忽然掐了烟,俯首扣住她后脑勺。

霎那间变了味道的亲吻。

他参与回应,温柔濡湿的小打小闹顷刻化为热烈的,情色意味极浓的掠夺。她被亲得喘不过来气,极度缺氧时分,毫无章法地抓住他的领带。

身体紧紧贴着他的胸膛。

徐行知腾出一只手来拢住她纤细五指,带着她长指穿梭,扯掉了原本挺括规整的领带。

路边闪过汽车引擎声,以及行人结伴的交谈。

开阔地带,即便有树荫也不够隐秘,在后面轿车亮起雪白车灯时,沈清央喘息着把脸埋在了徐行知怀里。

听到他蓬勃心跳和微重的呼吸。

闹市区,真是疯了。

她觉得周围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打量着他们。

徐行知单手环着她的背,慢条斯理地说:“的确不是特别甜。”

她一懵,随即意识到他说的是蜂蜜水。

方才手脚发软,好在没有失控到滑掉手里的蜂蜜水。

沈清央控制呼吸,微绷住脸:“那你也别想喝了,我已经喝过了。”

徐行知喉间逸出一声笑。

气氛有些缓解,不再像刚才那样令人窒息的沉默。沈清央闻声抬头,睫毛轻眨:“我现在能说话了吗?”

他平声:“我什么时候封住你的嘴了吗?”

她顿了下,整理思绪,慢慢开口:“虽然你说不想问了,但我还是想解释一下。哥,我和你不一样,那是你的家,不是我的,那个时候……我不敢。何况我刚来家里的前几年,周围邻居的八卦流言就没有断过。”

若真计较,不过是人家闲暇时的玩笑,何况谁人能不被背后说。

“我说这些,不是想辩解。只是想跟你说,是我不好,做事太冲动了。”

不是不知道他对她好,年少时的徐行知和所有天之骄子一样心高气傲,爱人也热烈,恨不得亲手为她铺好未来。

就算不知道他彼时的绝境,她也辜负了他。

沈清央的声音越说越闷。

她想了很多,她一直在想。

如果只有亏欠,她可以慢慢还,可是她逐渐察觉,盘踞压抑在心底的不止是亏欠。

徐行知神情慢慢淡下来,俯眼:“现在呢?”

“现在……”影影绰绰的槐树下,沈清央低声:“我发现,我好像还是喜欢你。”

风声忽地安静。

月光朦胧里,徐行知一动不动。

良久,缓缓靠向车身。

夜幕深重,沈清央看不清他的神情,在惴惴不安的心跳声中,她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

阴影里的男人终于开口,极慢的语速:“然后呢?”

要她给出海边问题的答案。

沈清央抿唇:“一定要直接结婚吗,我觉得太快了,我们能不能先试试……恋爱?”

“不行。”他一口回绝,嗓音懒散。

沈清央一滞,绕绕手里滑凉的暗纹领带:“徐行知,你现在特别像那种一点利都不肯让的资本家。”

二人离得很近,北城十月生寒,上弦月轻飘飘泊入她眸中,像唯一的不冻港。

须臾沉寂。

徐行知唇角微仰,手臂用力,将纤瘦身躯往怀里带了带。

他深深看她:“哪个员工像你一样,在A和B之间选C?”

察觉到他极低声线下的温柔,沈清央眉眼稍动,抬手勾住他的脖颈,温腻脸颊贴过去:

“哥哥,那你让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