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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瑜则也觉得心情甚佳,因为梅先生仿佛开始逐渐把自己“特殊”的一面展示给辛鱼看了。

有如此速度,很快就到了山外。因为个头差别太大,辛鱼差不多是被梅先生“端”下来的。

集市果真十分热闹,辛鱼用帷帽和布料遮住脸,免得被其他人认出来。

她很久都没有来过人群聚集的地方了。

皮毛和兽肉一摆出来,立刻有人上前:

“这皮毛是好料!姑娘,这是你打的吗?雪狼在深山里呢,最老练的猎手都不敢孤身闯入!”

“这……这还有一张熊皮?!我买了,我买了,谁都不许和我抢!”

也有挑剔的客人:

“你看看,上面还连着血肉,没有硝制过,买回去我还需要自己动手……”

“姑娘打猎的时候破坏了皮毛的背部!可惜了,要不然这张皮子价格可以翻倍。”

不一会儿功夫,辛鱼就回答了好几个客人的问题,说得口干舌燥,来不及管钱,梅先生就帮她结账。

辛鱼原本一个养在闺中的掌门之女,一上午过去竟然也慢慢锻炼出了市井讲价的口才。她也通过猎物,直观地对自己现在的武力值有了一个比较:已经可以算得上高手了。

人来人往,不乏有人好奇为什么这个摊子是女子做主,男人只在一旁听着。

午时不到,摊位上的东西就卖空了。辛鱼抓着钱,兴奋得脸都红了。

“我能养好身体打来猎物,至少有一半梅公子的功劳。”辛鱼数出了五成五的钱放到梅先生手心。

梅先生手指比常人更长,掌心也不小,单手就能托着这一半的银钱。他似乎觉得这些金属的小圆片很有意思,取出几枚弹着玩了几下,然后就把铜钱和碎银全倒进了袖子里。

袖子那么宽,看起来空荡荡的,居然没有漏出来。

辛鱼不由得有点好奇,看了好几眼。

梅先生微笑说:“你可以摸摸看。”

他伸出左手。

辛鱼偷看被发现,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一声。梅先生忽然用左手拎起她的钱袋子,手拢进袖子里,钱袋子消失了。

辛鱼万分好奇地伸手去探。

袖子里面黑漆漆的,空间仿佛无限宽广。别说钱袋子了,甚至摸不到梅先生的左手臂。

梅先生低头看着她着急了一会儿,面具上的眼睛好像更弯了,下一刻右手伸出袖子,五指摊开,正捏着她的钱袋。

“没有丢。”

变戏法似的左右互倒让辛鱼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呼。这就是袖里乾坤吗?

她拿回自己的钱,错觉上面好像沾染了青草和泥土芬芳的气息。而且,是不是变重了?

梅先生仿佛心情变得更好了,辛鱼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心想:这是在和她开玩笑吗?

梅先生好像又学会了一个新的人类举动。

辛鱼和梅先生一起逛集市,两个人有一下午和一个晚上可以闲逛。

梅先生对那些小玩意儿都很有兴趣,精致的剪纸、花灯、虎头鞋虎头帽……每个都要驻足看很久,却不买。

他虽然表现出喜欢,但似乎无意于占有它们。

辛鱼买到了心心念念的糖画,糖伯给她画了一张年年有鱼。

等待糖画的时候,旁边小摊的木匠摊主问道:“两位客人要不要看看我们的梳子?”

他很卖力地推销,“木质绝好!雕工也是一流!买回去绝对不亏,这位姑娘,你想想,你晚上洗了头,可以让夫君帮你梳……”

——他们被错认成一对新婚的小夫妻了。

辛鱼受惊一般飞速眨了眨眼睛,抬头去看梅先生,后者并未在意的样子。

书外的沈若伊在心中呐喊:快买!快买!

简直恨不得冲进去替她们把钱付了。

“我们不是夫妻。他是我哥哥。”辛鱼否认,可又忍不住去看梳子。

那是一对的梳子,雕刻着并蒂莲和比翼鸟。

摊主发现自己认错了关系,连忙尴尬道歉,辛鱼摇摇头:“没关系。”

她的确缺一把梳子。但等糖画做好,辛鱼最终还是没有买那一对梳子,而是买了一把单独的牛角梳。

“居然没有买——”沈若伊内心含恨喊了一声,扒着自己的枕头趴在床上继续往下看。

可看到下一段情节时,她的心又不争气地跳了起来,满是小花。

只见文中,当天晚上,辛鱼把钱袋子重新拿出来数钱,计算今天的收支,才突然发现——

原来钱袋变重是因为,梅先生把他的那一半钱也放了回来。

……

接下来每隔一段时间,辛鱼和梅先生都会去山外的集市卖东西。

辛鱼自称是雪山里“大日派”的人,她学会了处理皮毛,也学会了如何区分猎物身上最不同部位肉的价格。她肢解着那些兽类时,偶尔也会幻想将刀插进仇人脖子里的感觉。

她们的小摊逐渐在集市上出了名。

瓶子里的白梅逐渐开放,春天快来了。山谷里的积雪开始消融,这儿的花不再只有白梅,绿色草地上开满了小小野花。远处有常年不化的雪峰,近处却是绿草依依。

沈若伊想象着,这真是一幅美好的画面。

关于那枝白梅,辛鱼毕竟也不是傻子,有好几次她的“愿望”都能被精准满足,显然是与梅先生有关。

他肯定能够通过这根枝条听见她的声音。

她找梅先生说了大堆,最后道:“梅公子,没有必要这样做。”

梅先生:“可是你会开心。”

一句话就把辛鱼的话堵了回去。

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这是梅先生第一次默认他的“能力”。

不过当白梅完全开放、春天降临时,梅先生变得虚弱了。像一只冬眠的蛇,懒得动弹。辛鱼侧敲旁击,梅先生只是说,这是每隔很多年就会有的“春眠”。

她满怀担忧,但梅先生除此之外没有表现异样,她就将情绪压进了心底。

沈若伊隐隐担心,她能看出,剧情要生变了。

果不其然,这日辛鱼独自去卖货时,有人来找麻烦了。正所谓树大招风,她的摊位被盯上并不奇怪。

找茬的人先是对辛鱼的兽肉挑三拣四,说上回买回家吃坏了肚子,嚷得半条街的人都知道了。辛鱼本以为只是遇到了难缠的顾客,而且她也确实记得这个人上回来买过,便好声解释。

谁知下一刻,那人就踢翻了她们的摊子,还嘲讽她说:“姑娘,你跟着谁不好,就养着那么一个小白脸?还是不露脸的小白脸,哈哈哈哈……”

书外的沈若伊都气得捏紧了拳头,书内的辛鱼也当即冷了脸。

她暴起,直接动了刀,此番举动把找茬者吓了一跳。双方战作一团,最终辛鱼把人赶跑了,但自己的脸上也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傍晚收摊回家的时候,辛鱼轻手轻脚溜回自己的房间,对着镜子给上药,模糊的铜镜却忽然照见了自己身后一道狭长白影,把她一惊。

她回头,原来是梅先生。

这么多天梅先生都不知道躲在哪睡觉,现在突然无声无息出现,还怪吓人的。

“有血。”梅先生幽灵一样移到她面前,一只手抬起她的脸,轻声地说,“是谁?”

沈若伊聚精会神,沈瑜却不禁打了个寒战。他微妙地感觉到,现在的梅先生和之前不同,他好像更加……不像人了。

书中的辛鱼也有了这种直觉的危机感,毛骨悚然,觉得自己如果说出是谁,一定会发生不好的事。

“我已经报复回去了。”她道。

梅先生就看了她一会儿,忽地摸了下她的头。

当天晚上,辛鱼本该睡得很沉。可半夜的时候,她却被风雨声吵醒了。

是春雨,居然铺天盖地地下在了这座山谷里。辛鱼不知为何睡不着了,撑伞出门,闻到了一股很诡异的香气。

她说不清这是什么香,但觉得很反胃。循着香气的来源,辛鱼艰难爬到了门派后面的悬崖上。

她看到夜色中,那巨大的梅花树下似乎悬吊着什么东西——像是,人的尸体。

……

“啊!”书里的辛鱼没叫,书外的沈若伊却叫了。她觉得凉气灌顶,赶忙往下翻,却发现今天这回结束了!

“怎么又没了——可恶,停止这里!”

沈瑜对这剧情早就有准备,倒是还好。他看着妹妹,咳了下幽幽问:“现在,你还觉得梅先生是你最喜欢的公子吗?”

如诗千改所料,《梅夫鹤女》第二回 的结尾瞬间点燃了热度,相关的争议讨论更是烈火燎原一样蔓延开去。

读者们料想到她会展现更多梅先生非人的一面,却没想到会让辛鱼直接直面血腥现场!

【那些尸体是不是白天欺负过辛姑娘的那些小混混的?】

【很明显啊!哎哟妈啊,这剧情真刺激,接下来辛姑娘还会接纳梅公子吗??】

【我觉得肯定会忌惮,看《白蛇传》嘛,男主角发现娘子是蛇之后,马上就去找了道士驱鬼。】

【不要啊,搞这种分分合合的戏码,志怪故事里都写烂了!不过,换成是我我估计也和许宣一样……哎,说到底,为什么要让辛姑娘看见呢?一直瞒着不好吗?】

【为什么我反而觉得更好了?这个举动,表明辛姑娘在他眼中和别的人族都不一样了,有了亲疏分别了!是好事!】

【只有我担心梅公子到底怎么了吗?他做的事会不会被除妖门派发现啊,那个“春眠”到底是什么……】

【这个男主人公好特别。每次我觉得他像人了,接下来他都要告诉我他不是,哈哈哈。】

【其实翡不琢先生这么“正直”的文内世界才是少见的,像那些绿林小说,哪个主人公不是手上大把无辜人命?我只想快点看她们洞房,婚契钱我出了!】

话分两头,诗千改在这日还收到了一封特别的请柬——来自皇城。

当今的太上君后看了她的流光戏觉得很喜欢,想邀请她正月去皇宫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