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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人,切忌不能冲动。”

要是被发觉了,可不好说了。

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始末,仅凭寥寥几语,就冲上去,可是大忌讳。

这也是喻凛在战场之上时常教导吩咐底下禁卫时常会说的一句话。

别为一时之利贪功冒进,凡事必要多观察观察,知全貌想对策看准时机再下手。

喻凛不论遇上多大的事情都能镇定自若处理,可是一对上方幼眠的事,千岭算是看明白了,他就极容易动怒生气,阴沉冷脸。

家宅内事,都督大人喜欢少夫人,看重她,又涉及儿女情长,难免沉不住心气。

何况,三番两次被旁的男人挑拨,上次那个陆如安还好,眼下这位...

直接就问到和离了,表面是玩笑,背地里的深意,就是个傻子都能够听得出来。

怎么着,这个姓吕的男人,是打定他夫人的主意了?

喻凛眸色森寒无比看着他,“......”

找死。

视线过于强烈,吕迟叙不由往身边看了一眼,可喻凛所在的位置隐蔽阴暗,他没有看见喻凛和千岭,只往转角多看了几眼才收回目光。

“吕大哥怎么...忽然这样说?”

是不是她方才安顿弟弟妹妹露出什么马脚了?还是什么地方出了纰漏。

即便知道吕迟叙得知此事也不可能会出卖她,可方幼眠还是警惕小心。

事关她以后的名声脸面,此处虽说没有别的人,可到底在京城地界,保不齐处处都是喻凛认识的人,还是要谨言慎行。

“上一次小妹来京城,听她说,你要和离开,还说想嫁给陆如安...”

这桩事情,眼前这个姓吕的男人也清楚。

小妹。

看来他就是那名红衣女子的兄长,当时红衣女子问方幼眠可曾受什么委屈,若是真的有人欺负她,便叫她说出来,纵然有她平不了的事情,也有她的兄长为方幼眠冲锋陷阵。

深情底里,喻凛不大清楚,可听着当时两人的口风,这个男人痴情她许久一直不曾娶妻。

眼下在没人处,说这些话,他不就是打着鬼主意么。

和离?!

想得美。

喻凛用力平复着内心的怒意,静声听着方幼眠的回答,她又道,“不过就是酒后的戏言,吕大哥不要听沁宜胡说八道。”

“可我听说你想嫁给陆如安。”吕迟叙还在问。

方幼眠更是笑了,“吕大哥英明神武,我的一句戏言而已,你都听不出来了吗?”

“当时说这话不过是因为沁宜总调侃我逗趣,你也知道她中意如安哥...小陆大人。”

叫顺口了,险些没有转过来。

“原来是我误会,我知你与小陆大人认识,还以为你们之间有情意。”

同为男人,又同是蜀地的人,因为家里生意给朝廷上税,没少给官府的人打交道,自然也认识陆如安。

吕迟叙知道,陆如安对方幼眠有些意思。

可陆家门第高,他为陆家嫡长子,更是备受瞩目了,若执意迎娶一个小官庶女为正妻,向下结交,陆夫人定然不准。

况且陆如安也没有表示出要娶方幼眠的意思,吕迟叙便没有再将陆如安对方幼眠的那点好意放在心上了。

谁知道忽视了一个陆如安,竟然来了一个喻凛,京城豪门的翘楚嫡公子,为了隐藏家中权势,他迎娶了方幼眠为正室...

“吕大哥说笑了。”方幼眠摇头。

吕迟叙点头。

话茬结束之后,方幼眠跟着吕迟叙越走越远,随后在巷口分开,她算时辰十分准确,此时此刻应当回去了。

姓吕的男人却一直伫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转角,没入人群当中依旧再看,即便是身侧的小厮提醒人已经走远了,他还是看了很久才收回目光。

喻凛将他的一切所言所行都收入眼底,眸底冷得犹如冰窖一般。

“大人...人已经都走了。”

吕迟叙走了之后,千岭总算是不用压低声音像做贼一般说话。

“千岭。”喻凛的声音就跟他的脸色一样冷。

被点名的千岭肃然站直身子,心也提了起来。

“去查这个男人的底细,另外派人盯紧他,晚点把之前派去蜀地的人叫来我跟前回话。”

“是。”千岭颔首。

喻凛走了两步又停下,他看着这座宅子,险些忘记了。

适才方幼眠和吕迟叙从里面出来,即便知道不可能会有些什么,知道方幼眠不会背叛自己。

可一想到两人或许是独处,那男人的目光黏糊糊粘在她的身上,就跟怎么铲都铲除不掉的狗皮膏药。

喻凛心里郁堵得不是一般,心口那地方疼得越发厉害。

恨不得把那个男人的眼睛给挖出来,他怎么敢这么明目张胆觊觎他的眠眠。

呵......

“另外派人盯着这座宅子,再去查背后的主人家是谁,里面或可住着什么人。”

适才晃眼,似乎还有人跟着进去,即便可能是伺候的人,可到底事关方幼眠,必要仔细。

“是。”

这条街巷距离喻家还是有些远的,未免之后有人察觉,方幼眠买了一些糕点,叫了马车,去了祝府一趟。

因为她是突然来访,岳芍宁午睡才起没多久,连忙过来接她。

“哟,真是稀客。”她打趣方幼眠道。

“怎么忽然就来了?也不叫人提前递给帖子,我好筹备家里迎你上门玩啊。”岳芍宁连忙嘱咐人上茶,又留方幼眠用晚膳。

想着回家也是要应对袁淑烟,且不知道袁夫人走没有,很大可能还要去崔氏的静谷庭用晚膳,与其归家吃鸿门宴破坏了一日的好心情,方幼眠点头留在了祝府用晚膳。

祝应浔归家时见到她在,也觉得稀客,问起喻凛怎么没过来。

方幼眠说他公事忙碌,几日没有归家了。

祝应浔嘶了一身拍打脑袋,“我竟然把朝廷的事情给忘了,少夫人,改日云瞻有空,你们一道再来我家玩乐。”

“好。”

祝应浔性子爽朗坦荡,做事不拘小节,方幼眠对他倒是不如祝绾妤那般排斥。

三人有说有笑用过了晚膳,岳芍宁非要亲自送方幼眠回喻府,祝应浔有空,自然也就跟着她一道过去了,他骑马在前面开道。

方幼眠和岳芍宁坐在马车里说笑。

前些时日岳芍宁得了几罐罕见的香料,她给了方幼眠两罐,方幼眠觉得贵重不好拿,收意踌躇,岳芍宁按住她说叫她必要收下,若是不收定然要生气了。

方幼眠便收下了,道日后有了新鲜的玩意也分她一道玩乐。

岳芍宁说她真是越来越客气,实在是太见外了。

到了喻府门前,马车停下。

方幼眠还没有下马车,便听到了骑在马上的祝应浔喊出一声爽朗的,“喻云瞻!”

是喻凛的表字。

他居然在家么?

方幼眠掀开车帘看去,站在门口那携裹着苍青色大氅的玉面郎君,不是喻凛还能是谁?

他今日怎么回来了?

他怎么了?方幼眠若有似无感觉到喻凛的脸色不大好。

可又觉得错觉,因为喻凛应了祝应浔的喊声,又亲自过来马车边迎接她下来。

旁边的人没有搬踩踏的凳子,方幼眠只能拖着喻凛的手腕助力下去。

乘四架的马车宽大且高,她本小心了许多,确保不会摔倒。

可喻凛长臂一揽,几乎是抱着她的腰身下来。

方幼眠轻巧落地,他抱着她之时,靠近了喻凛,的的确确感受到,他似乎心情不大愉悦?侧脸冷冷的。

难不成在朝堂之上遇到什么事了?

因为喻凛历来神色冷淡,祝应浔和岳芍宁并味发觉他的异常。

原本邀请了两位去家中坐,可天色已晚,两人没去。

自祝家的马车走了之后,喻凛身上散发的不悦,方幼眠是越发清晰感受到了,男人的薄唇都抿了起来。

他在门口莫名其妙盯着她看了好一会,瞧得方幼眠心中打鼓。

随后伸手过来牵着她往家中走,等跨过府门,他松开了手。

方幼眠,“......”不明所以跟着。

等过了垂花门,到了玉棠阁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