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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宁公主周岁宴之后,各国使臣便都要离开,到时候我这个昏了头的外甥女,再没有理由困着王爷,你们既然准备好了,就动手吧,我全力配合你们。”

公主的周岁宴……

这句话提醒了陆安用。

“靖宁公主是摄政王头一个孩子,周岁宴声势浩大,听说宫中已经在准备?”

“是,在那个什么麟德殿举办,所以这次各国使臣都不着急离开,都留着给小公主庆贺,到时候势必比万国宴还要气派。”

人多便容易生乱子、有乱子就是有机会。

陆安用若有所思,点头道:“大哥是公主的舅爷,应该也会过去吧?”

“当然!”

“到时候若有需要,还得大哥帮忙。”

“你是想……”

“大哥不想让王妃以身犯险为那个狗男人生孩子,小弟自然要为大哥分忧。”

陆安用手背拍拍姜从容的胸口,“王妃痴情,若是瞧见王爷与沈二小姐你侬我侬……趁早死心,日后也少些痛苦。”

姜从容觉得有理。

少府负责靖宁公主周岁宴的筹办,整个流程在去年便与墨承影再三确认过。

春至三月,花红柳绿、莺歌燕舞。

公主周岁宴设在麟德殿,殿前设百戏。

除了寻常的戏台说唱、舞刀弄棍,还有高絙百尺、吞刀缘橦……是热闹不足以形容的场景。

太液池旁悬挂的灯笼也不是寻常宫灯,而是请了能工巧匠,做了各种新奇形状,夜间掌灯,形态各异、五颜六色。

除此之外,宴会之后,还有火壶、铁树银花、烟火表演。

百官携家眷着吉服,将在午后陆续入宫,在这之前,小公主丝毫没有闲着。

孩子周岁宴最重要的是抓周,墨承影不愿自家小公主给别人表演,所以抓周是在椒房殿办的。

这地方公主最熟悉,心安才能选出自己最想要的。

早几日椒房殿便已张灯结彩,当日一大早,里里外外、忙忙碌碌,孟冬、晚冬伺候小公主梳妆,千帆和万春带人准备物件,青霜细细盯着,绿萼也来帮忙,生怕有半点错漏。

江佩蓉提前一日便已经将所有东西一一查验完毕,确保没有任何伤害性物质。

钦天监择了吉时,礼官按照流程,唱词、去灾、盥浴、冠衣……抓周时,临安、桑妞、丹珠等人也在。

靖宁公主穿着玄红色金凤吉服,一双大眼睛闪着灵动的光,看着围绕自己一圈的金玉宝贝,从宝剑、到金笔,文武俱全,她样样好奇样样摸,却都不拿起来。

就在大家揣测公主会拿什么的时候,小家伙噔噔爬出界,将那个小书房寻到的、描金木头墩子抱住了。

因为太重,她抱不起来,只是团团抱着没有撒手。

“这、这……这算什么意思?”临安看向礼官。

抓周的每一件物品都有含义,唯独公主抱的这件没有。

礼官面对着意外情形,很想凭借经验颂扬一番,可他连那木头墩子是个什么玩意儿都不知道。

就在他踟蹰要不要提议再抓一次时,沈雁归小声对墨承影道:

“我就知道这是个宝贝。”

又提高音量道:“靖宁公主慧眼识珠,一眼相中皇爷爷为她择的生辰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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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丝毫没有考虑重抓一次,哪怕那真的只是个木头墩子、真的会预言人生。

只要女儿喜欢即可。

众人也不管那是什么,用尽平生所学,将最美好的祝愿一一说出口。

靖宁公主欢欣鼓舞,一双小手拍动。

沈圆圆有些惋惜,“我还是觉得那个宝剑最好看!”

“皇爷爷?”临安抬起双手,“她的皇爷爷不就是……我父皇的父皇、的父皇?”

桑妞拍拍她的肩,眼中有对她智力的同情,“对咯!”

临安方才把小叔叔当小爷爷去数辈分,回过神来,不满桑妞看白痴的眼神,将她手拿开,“滚。”

桑妞干脆将胳膊压在她肩上,“撇开君臣不谈,按辈分,你该唤我一声大姨,按脑子,你得唤我一声奶奶……”

“大姨?我说小妞~你活腻了是吧?”

小妞?桑妞开口就要问候:“我……”

“诶!”临安一巴掌给她捂回去,“大喜的日子,你敢胡说八道,我给你牙打掉!”

两人自正月椒房殿小宴相聚,发现彼此臭味相投,这几个月得了机会,便在一起喝酒。

女土匪原就没规矩,长公主也不拘泥规矩。

两人跟失散多年的姐妹一般,时常勾肩搭背、称姐道妹。

墨承影接过自家夫人的话,高声道:“王室传承,国祚永绵,靖宁公主选中的是大夏江山!未来必将统领四方!一展宏图!”

管他是什么,反正这江山到了卿卿手里,终究是要传给他掌上明珠的!

靖宁公主十分配合,双手拍着木头墩子,一滴口水正好落在龙眼上。

金龙闪耀,龙目睥睨四方。

众人夸赞祝愿,丹珠为人直接,她干干脆脆磕了一个:

“这就是我沙屠鲁未来的小主子。”

墨承影仰头大笑,“哈哈哈哈哈——”

破山敢保证,这是他平生第一次见,自家王爷笑声如此爽朗。

椒房殿抓周结束,沈雁归瞧着圆圆很喜欢那把嵌宝石金玉小宝剑,便拿给了她。

小家伙开心得不行,大声说长大以后要当威猛将军,保护小公主。

时间尚早,众人陆续离开,先行一步去太液池那边。

沈雁归不忙着换衣裳,抱着描金木头墩子研究。

“景明,若换做你是父皇,你会把什么东西放在里头,留给玉儿?”

“我?”墨承影坐过来,“我的手串。”

“……”

沈雁归摸了摸额头:何必多此一问?

“父皇当时处境艰难,定然要放最珍贵的物件。”

沈雁归提醒他应该基于现实考虑。

墨承影低头摸着自己的手串,满脸幸福道:

“即便是传国玉玺,也可以复刻,但你亲手为我做的手串,世间只此一件,无法复刻。”

“再没有比这更珍贵的了。”

他这话说得,沈雁归完全没法反驳。

“那你呢?”

沈雁归看着自家夫君满怀期待的眼睛:这时候要说传国玉玺,是不是很破坏气氛?

她违心道:“簪子,你亲手为我刻的簪子。”

“我就知道。”

墨承影亲了她的脸,一脸餍足靠在她肩上,“我就知道,在你心中,国家虽重,也始终越不过我去。”

这……搞得沈雁归有些心虚。

“……其实、其实放什么,跟心里的地位,没什么关系。”

沈雁归回亲了他一下,“不管放什么,你在我心中都是最重要的。”

玉儿不甘被冷落,按着“木头墩子”站起来,扑到爹娘中间。

“爹爹、娘娘,嗯?嗯?”

她左右转脸,索要亲亲。

墨承影和沈雁归一左一右,将她小脸亲变了形。

此时的太液池旁接袂成帷,人声鼎沸。

有人行步看百戏、有人整装欲做戏。

尽管陆安用已经同沈清月说过今日计划,赵奇珍仍让丫鬟,引她去了假山暗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