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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情剂推送器是硬币模样,剂量不足指甲盖大小,混杂着肌肉松弛剂,附着在皮肤上轻轻一抵开关,针尖刺入皮肤,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药物就随着血管流入人体。

应帙看到遂徊脸颊迅速变得酡红,起效非常快,这时耿际舟也走到他的身边,掰开另一枚催情剂,贴着他的颈静脉注射进去。

耿际舟的动作很粗暴,反而是过于粗暴才显得行为异常,血液从针孔中溢出,很快应帙的侧颈就青肿起来。很明显耿际舟是想做出一副冷漠无情的样子,但愧疚却从他每一丝微表情中渗了出来。

“耿际舟。”应帙忽然低声唤他的名字,“你是怎么确认被替代的人一定是遂徊,而不是我?”

耿际舟收起废弃注射器的动作顿了一下,抬眸看向应帙。

“现在我的灵魂在遂徊身体里,你们的目的是想要耿岳替代遂徊,那么实际被替代的人更可能是我。你想过这点吗?”

耿际舟的表情告诉应帙,他没有考虑过这一点,但他嘴上却很果断地回复道:“你不用担心这个,你不会死的。”

——耿际舟并不知道易承澜的计划全貌,应帙猜测着,或许易承澜只是为耿际舟承诺,耿岳会回来,应帙会安然无恙,但其中细节耿际舟并不清楚。

对于易承澜来说,只要能够换回耿岳,牺牲谁大概都无所谓,但对于耿际舟来说其中可能有区别。

……可以利用这一点吗?耿际舟会为了他反抗易承澜吗?

应帙还想说些什么,但热意随着四肢入侵五脏六腑,一瞬间药剂的冲击力让他全身滚烫,不断打颤。从之前耿际舟和易承澜之间的争执就可以看出来,两人之间有罅隙,应帙不指望三言两语能让他们反目为仇,耿际舟倒戈,他要做的只是拖延时间,让易承澜无法短时间完成计划。

在催情剂的作用下,应帙眼球充满了红血丝,太阳穴鼓动,莹白龙角瞬间变大,从笋尖大小变为足有四分米的成年龙角,原先仅是及地的龙尾也陡然增长变粗,带着鳍的鳞尾狂躁地朝耿际舟甩去。他的动作有些迟钝,但这一下还是狠狠抽中了耿际舟的腰背,打得他猝不及防闷哼一声栽倒在地。

催情剂并不能完全压抑理智,应帙大脑还算清醒地立刻由鞭打转为捆缚,用龙尾圈住耿际舟的脚踝迅速将他往自己身边拖。

但就在此刻,一声枪响,应帙的肩头洇开一片血迹,疼痛后知后觉地顺着神经蔓延开来,但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龙尾并没有松,依旧牢牢圈着耿际舟的脚踝。

下一秒,又是枪响,左侧肩窝也被子弹穿透,应帙终于因疼痛龙尾无力地散开,耿际舟迅速抓住机会爬起身,回头眼神复杂地瞥他一眼,远离了他。

“应帙!”遂徊整张脸脸已经红透了,咬破了嘴唇,痛苦地压抑着冲动。向导是银发,肤色本来就偏白,透过皮肤的红就更加显眼,他头顶的犄角也弯曲增长为成熟体态,尖锐的箭头楞刺长尾巴耀武扬威地高高竖起。

易承澜单手持枪,眼底一丝多余的情绪也没有,没有关注应帙的反应,也没有留意耿际舟是否受伤。

“易叔叔……?”应帙不可置信地喊道。

“小帙,”易承澜似乎知道应帙想说什么,终于舍得解释半句,“要怪只能怪你和遂徊是唯一合适的人选。我原本想利用的人是耿际舟和阿普顿,但他们无论如何也不契合,后面我又想利用虞楹,但都失败了,只有你们俩是合适的。我等不下去了,我从耿岳永眠的那一日等到现在、筹谋到现在,已经再也无法忍耐了。”

说着他点开悬浮屏,查看监测指标下遂徊的精神力波动值,语气毫无起伏地对遂徊重复道:“去标记他。”

他只给遂徊留了一秒的反应时间,一秒过后,没有得到想要回应的易承澜再次开了枪,子弹没入应帙的双腿,胸腹,他一连开了六枪,仍旧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早在开第一枪的时候遂徊就示了软,情绪崩溃地挣扎喊道,“停下,我标记他,松开我,我去标记他。”

可易承澜从头至尾充耳未闻,目光一直落在屏幕上的指标值,一直到打空了整个弹匣的子弹,他才面无表情地收手,更换弹药,关闭悬浮屏,又低下头整理盛有营养液的透明器皿,“去吧。”

耿际舟解开遂徊的束缚,只留下手铐,其实手铐也不需要遂徊不会逃走的,他的妈妈在这里,他的恋人也在这里,他无处可逃。

应帙垂着脑袋一点反应也没有,鲜血浸满了全身,血珠连成细线坠落在地,晕开一片深红色的血洼,催情剂的效用让遂徊没办法站稳,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毫不在意脏污地跪在了血里,“应帙,应帙?”

“……我没事。”应帙双唇毫无血色,声音也轻得像飘渺的雾纱,血和汗粘连他的睫毛,眼眶猩红一片,“哨兵的身体,你还不明白吗?”

“别说话,我给你向导素,我现在就标记你……”遂徊没有应付过这个场面,在他心目中,应帙永远都应该是干净而整洁的,他应该坐在温暖而舒适的室内,浏览他最喜欢的星网新闻,再小口小口的喝一些苦茶和甜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满身是血地束缚在椅子上。

“不可以是我吗?”遂徊转过头,朝易承澜和耿际舟喊道,“让我们换回去,我才是哨兵!”

应帙抬头看向耿际舟,希望他能因为自己之前的话对交换这件事有一些反应,去质问易承澜关于灵魂替代的问题。但令他失望的是,耿际舟对此毫无反应,只听从易承澜的话语慢慢将地上昏迷的周琼扶正坐下。

“……遂徊,”应帙无力地垂下脑袋,声音细微,“冷静一点,你对情绪和精神力的操控远不如我,所以才会他们让我们处于交换的状态下采取行动……他就是想要刺激你,引起你激烈的精神波动,遂徊,深呼吸,保持情绪稳定。”

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疼,大量的失血和濒死感刺激精神域,应帙的脑袋也开始疼。遂徊身上自然散发的向导素根本无法满足他身体求生的本能需求,再加上催情剂的效用,他也开始身体发软渴求起标记,犬齿龇出下唇,说话断断续续的,但这一切仍旧能以理智压制住:“我父母和你的家人会找到我们的,在此之前,你要保持冷静,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有强烈的情绪起伏……”

遂徊轻声应了,应帙全身有近十处枪伤,他哪里也不敢触碰,只能倾身将脸埋在他的颈窝,缓缓舔舐他的侧颈,牙齿磕磕碰碰地咬着他,提供唾液安抚应帙的痛苦。

他做不到的,应帙心想,因为凭心而论,换作是他自己,他也做不到。没有人能够做到眼睁睁看着重要的人将死而无动于衷。

血液还在流逝,易承澜一枪都没有打中应帙的致死部位,但大量失血仍旧会要了他的命,哨兵生命力强悍,但并不是不会死,失血带来了失温,但催情剂又让应帙感到无比燥热。

“去解开他的颈带。”易承澜头也不抬地吩咐道,耿际舟嗯一声,朝应帙的方向走来。

标记之后,他的状态只会引起遂徊更加强烈的情绪波动。

耿际舟解开了应帙的颈带,露出他光裸的后颈,腺体肿胀,透过皮肤散发着渴望标记的鲜红色,但应帙却以不容拒绝的口吻命令道:“不要标记我。”

“你不标记他,他会死的。”耿际舟淡淡地说。他弯下腰,用束缚绳绑住了应帙的龙尾。

“耿·际·舟。”遂徊咬牙切齿地喊着耿际舟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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