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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识笺就这样用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证明了他为什么能做应帙的爹。

“……要聊什么?”应帙狐疑地盯着重新坐回陪护椅上的长发男人,看他交叠双腿,裤管因这个动作收起一截,露出光洁崭新的皮鞋。

应识笺依旧是眉眼噙笑,慢条斯理地说:“聊聊我喊的明明是应帙,为什么对‘小咩’这个昵称有反应的人却是你。”

即便应帙再觉得面子上过不去,也不得不承认他被父亲随口一句话轻易炸爆了身份……而且还是当着遂徊的面!应帙腰后长出一条白色鳞尾,因为一些复杂的受挫情绪止不住地拍打床沿,“……你觉得是为什么?”

应识笺瞥了一眼这条晃来晃去引人注意的尾巴,又抬眸:“我觉得,你是要让我猜?”

“……”遂徊的一对眼珠在这两名应家人身上左右来回,他看到应帙也逐渐缓和情绪坐了下来,慢悠悠地将右腿搭在左腿上。他本人或许还没有发现,但遂徊这个旁观者却看得分明,他的坐姿简直和应识笺一模一样,肩膀舒展,脊背高傲地挺直,思考的时候会不经意间有些细微的小动作,比如手指交握,又松开。

等到应帙和应识笺同步抬手去撩头发,结果应识笺将垂落肩头的黑发撩到耳后,而应帙撩了个空的时候,遂徊没忍住笑,肩膀颤动着低下了头。

“很好笑吗?”应帙黑着脸质问遂徊。

遂徊无辜地抬眼看他,嘴角崩得笔直:“不好笑。”

“……”

一条细长带着箭头角的黑色尾巴悄摸摸缠上应帙的手腕,尾巴尖讨好地轻轻戳弄手背,安抚小应主席屡屡受损的自尊心。

应帙……还真的有点吃这招,反手一握,滑滑腻腻的尾巴尖却从他掌心中溜走了。

应识笺将他们旁若无人的小互动看在眼底,揣摩了一会,倏然清咳一声打断道:“你们是——”他伸出两边食指,比了一个左右交换的手势。

“……”应帙和遂徊对视了一眼,不再隐瞒,如实将这几个月的经历事无巨细地告诉他的父亲。

当然,‘成为遂徊之后糟糕混乱的精神域疼得他天昏地暗’、‘两人误以为接吻是灵魂交换的契机不知道亲了多少次,你儿子已经不干净了’、‘变态遂徊偷藏他的贴身物品,被揭穿后还试图化身狂犬威胁强制爱,结果不到一秒就发癫失败,目前采取的战术是没事就装作嘤嘤弃犬卖可怜’等等一系列不重要的小事,应帙还是很要脸地没有跟应识笺讲。

明明最开始是应识笺先怀疑这两人交换了身体,但当应帙真的把这一切坦诚地摆在台面上讲的时候,他又有些怀疑:“你说你们灵魂互换了,你是应帙,而你才是遂徊……”

他想了想,面向应帙问:“在你觉醒为向导之前,我和你妈妈给你取的小名是什么?”

遂徊头顶噌的冒出两只黑色尖角,坐姿端正,整一个认真听老师讲知识重点的好学生。

然而他越认真应帙就越是头疼,他移开视线,咬牙切齿地说:“这是什么社死问题?你爱信不信,我拒绝回答。”

一时间遂徊更好奇了,特别希望应识笺能刨根问底,逼迫应帙给出一个答案。

但应识笺却没有如遂徊的愿继续调侃下去,他脸部表情逐渐变得一本正经,敛去那点漫不经心,站起身走到应帙身边,观察这名神色不耐烦的黑发哨兵,又转头看向床上坐着的白发向导。

一个人的眼神、气质和小动作是最难以模仿的,结合莫名其妙改变的精神体,再加上方才三人交谈间的种种细节……

“这可难办了。”他喃喃道,“等你妈回来,发现儿子换了一个……我可怎么跟她交代。”

“放心,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应帙说。

“是啊,成天就知道在外面吃喝玩乐,留我们孤儿鳏父在家里望眼欲穿。”应识笺叹了口气,“这日子没法过了。”

应帙靠在床沿冷漠地说:“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的话音未落,一颗眉开眼笑的鸟头突然大大咧咧地出现在门口,耿际舟仗着和病人关系好,未敲门就推开病房门进来,结果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应帙的这一句,想捂耳朵都来不及。他嘴角原本洋溢的笑容瞬间凝固,僵硬地望着就站在他身前的应识笺,以及不远处狗胆包天胡言乱语的‘遂徊’。

“哈哈,”耿际舟瞬间给自己做了一个记忆清除手术,“应叔叔,你们在聊什么啊?”

在他身后,刚下飞舰一派风尘仆仆的易承澜也跟着走进来,朝应识笺点头示意:“学长,好久不见。”

“是好久不见了。”应识笺笑着迎过去同他寒暄。

耿际舟也连忙凑到应帙身边,瞪着他用气音咆哮道:“你疯啦?对应主席说什么你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当你是谁啊?应帙还没和你永久标记呢……就算他和你永久标记了,你也不能对他爸爸说这种话啊!”

遂徊觉得自己的形象已经快被应帙败坏完了,当初是应帙叫嚣着一定要扮演好彼此的角色,特别是他身为学生会主席的英武形象,必须用心维护。结果现在,他在应帙壳子里的时候各种胆小甚微、谨言慎行,而应帙在他壳子里的时候,胡言乱语、胡作非为。

“就是。”遂徊忍不住借着耿际舟的嘴骂应帙,“你怎么敢这么说话的?”

应帙:“???”

应帙先没搭理遂徊,认真地询问耿际舟:“副主席,这两三个月,你有没有察觉到我和他身上,有什么和以前不同的地方?”

耿际舟狐疑地看着他:“不同的地方?多了去了,特别是应帙,感觉跟变了个人似的。”

“那你就没想过……”应帙暗示着问,还摸了摸头顶莹玉般的龙角,“真的变了个人?”

“啊哈?”耿际舟挑起一边眉梢。

遂徊直接明示:“其实我才是遂徊,他是应帙。”

“……”耿际舟无语地看着他,“你是不是疯了?”

应帙和遂徊对视一眼,一齐收起精神体融合态,又步调一致地拍了拍耿际舟:“抱歉,难为你了。”

没过一会,病房门再次被敲响,身穿白大褂的虞旌医生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顶了两只雪白北极熊耳朵的虞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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