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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怎么独自到这里来了,不是跟尹姑娘在一起说话么?”

“我还是想来寻你说话。”

……

她一过来,许多话便不好说了,于是茵茵邀玉菁去假山那头逛逛,玉菁应了,姐妹两个边走边闲聊,不一会儿便走远了。

玉菁说:“若非中秋,我可不愿意出来。”

“姐姐的病不是好了么?”茵茵心不在焉地答,回头望,九思已不在了,只剩一轮寂寞的月倒映在湖中。

“病是好了,可她们看我的眼光叫我不喜欢,”说着,命知夏退下。茵茵料她有要紧事说,便接过兰香手里的灯笼,也示意她也退下。

于是两个丫鬟便共一盏灯笼,远远地跟着两位主子。

这时茵茵才道:“姐姐多虑了,没人敢对姐姐不满,也没人敢议论姐姐,姐姐本就没做错什么事,只要自个儿不觉着自个儿错了,就没人能说你错,最怕你自个儿先心虚——其实也没甚可心虚的。”

“你不懂,”玉菁站住脚,仰头望天上那轮月,“有些话我没有人可说,只好说给你,我知道你不是爱嚼舌根的人……”

原来这几日太太冷着她不同她说话,却调了个妈妈过来她院子里,名为她院里奴婢太贪玩儿,不干事,叫个严厉的妈妈来管管,实则管的不是丫鬟,是她。

譬如她收到的每一封信,都得先交给这妈妈过目,这妈妈觉有异的,立刻转交太太;连她白日无聊时写的诗作的画,这妈妈也要看过,觉不妥的,仍要报给太太;这妈妈还劝她,说过些日子老太太请赵臻来府上做客,她万万不能过去。

“那姐姐想过去见他么?”茵茵边走边问。

玉菁立刻摇头,默了会儿,又轻轻点了点头。

旁人或许不懂,但此时的茵茵却很明白玉菁的心境,想见不能见,爱又不能爱,不正如她自己么?

她与九思碍于人伦,永远不能,可玉菁与赵臻之间只隔着家世,还有老太太的鼎力支持,只要双方有心,不是难事。

茵茵问道:“姐姐心仪赵臻是么?”

玉菁听到这句话,如头顶响了个焦雷,慌得连忙摇头,“不不不,不是的。”

“若不喜欢,不去见就是了。”

“可是……”玉菁刹住脚望着茵茵。

“悔相道之不察兮,延伫乎吾将反,这是姐姐的路,姐姐千万考虑清楚,我是不能帮你的,任何人也帮不了你,”茵茵道。

“若是你呢,你怎么样?”玉菁将她望着。

“若是我,我就去见!”茵茵想到了九思,语重心长道:“不比姐姐在爵府长大,常跟太太出去见世面,我在扬州的某个小院子里长大,因母亲身份特殊不愿出门,我便也被圈在府里,只有元宵端午随母亲去街市上逛逛罢了,爹爹很少过来,我一个人没有玩伴,只能和小丫鬟们玩儿捉迷藏、投壶,后来弟弟出生了,母亲全副心神便都放在弟弟身上,某日我坐在院子里,从早到晚看了一整日的太阳,没有人来打搅,天地间仿佛只有我一个人,那时我就想,我再也不要孤孤单单的了,我要找到另一个人,同我一起,生在一起,死也死在一起,至于其余的什么东西,有什么要紧呢?”

人这一生,什么是要紧的,什么是不要紧的,其中轻重缓急,实难取舍,说到底,最难的是看清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