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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为裴可之的alpha,是我从来都没有遇见过的类型。

他很温柔,说话轻声细语,格外体贴且细致。和我聊天的途中,时刻观察着我喝水的频率,在我自己倒了两杯水后,他就很顺手地帮我添水递纸。通常,我才看向杯子,水就满上了。

裴可之身上既没有前线那些alpha的逞勇好斗,也没有基地里alpha的道貌岸然。或者说,他两者亦有,只是我和他还不熟,从表面看不出来。不过,不管怎样,和他交谈莫名地融洽舒服,如果他不告诉我他是alpha,我大概会觉得他是个beta。

他的照顾自然而然,往往我意识到时,裹着蓝莓果酱的馅饼就递到了我面前。

“阁下是基地官员的眷属吗?”名为裴可之的alpha问我。

我嚼嚼嚼,“不是。”

“那是基地的工作人员?”

“不是。”

眼见他要继续猜下去,我帮他撤回,“行了行了,你别猜了,我是个寡妇,离异三年,单身带俩娃,负债几百万。”

原以为这个回答能噎得裴可之知难而退,尽早滚蛋,我喝了口汤,抬起头却发现他这个肤白貌美的alpha脸颊绯红,“你脸红干嘛?”我看着他,随后我回想起刚刚我说的屁话,顿时无语了,“不是吧?你有这癖好?你是个人吗?”

裴可之装模作样地轻咳一声,“只是觉得有点儿刺激。”

“哈?”我懒得和他周旋,赶苍蝇似的挥挥手,示意他走,“你的问题我都回答了,可不止一个了,赶紧走赶紧走。”

然而裴可之不仅没走,还顺势转移话题。我也懒得再驱赶,全程以不耐烦的态度对待他,力图让他知难而退。结果他不仅没有露出半分难堪的情态,还和和我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下去。

所以,到底怎么发展成这样的?

我看着桌子对面,和我一起用餐的裴可之,百思不得其解。明明我只是答应了回答他一个问题,到底是怎么变成了眼下他同我一起用餐,等会儿吃完了饭,还要和我一起到海边散步的?

难道是这就是心理咨询师的特殊能力吗?我头一次怀疑我的臭脸威力。

我的老师可是说过,我臭脸时就像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十年病人,是对alpha最好的阳痿武器。

和裴可之走在海边,我也放弃纠结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扭头看向他,他把插好吸管的椰子递给我,对我露出微笑。一番动作,无比熟稔,天知道,这是我和他的第一次见面,在此之前,我俩谁都不认识谁。

“我看阁下您喜欢喝甜的,特意选了个金椰。”裴可之说。

我,“……”

我,“谢谢。”

算了,何必和椰子过不去。我伸手接过,喝了起来。

他笑眯眯的,弯弯的眼里隐约可以窥见他冰蓝色的眼睛。他望着我,眼神过于温柔,过于多情,仿佛我是他的心上人似的,几乎全神贯注,要将我溺毙。

“我不喜欢你的眼神,”我毫不犹豫地把他的脸扇到一边,“不要用这种眼神盯着我看。”

那张完美的笑脸终于出现了丝裂缝。他眨了眨眼,不明所以,“我的眼神让您感到被冒犯吗?”

我说对。他的眼神像是要把我解剖了一样。我很不喜欢这样的注视,极其不喜欢,好像我不是个人,而是一个可以被翻阅、被修改的物品。

裴可之温顺地低下头,没有脾气地向我道歉,“很抱歉。”

我哂笑,翻了个白眼,“你并不感到抱歉,你这么说,只是认为顺了我的意思,我就能继续和你的交流。”

裴可之毫无争辩的意思,他笑着,询问我,“那么您愿意和我继续交流吗?”

“我为什么要愿意?”我反问他。

他停下来,海风吹起他的卷发,他白皙的肌肤在阳光的照耀下隐隐透出鲜嫩的粉色。他认真地看着我,虽然我知道,这样的认真多半是他装出来的,是被他归纳总结到某些沟通技巧里的诀窍,“我会学着用真诚、真挚的心来面对您。”

他说。说的话和谎言一样悦耳动听。

“你还真是努力啊……”我抽了抽嘴角,我很无语,很想尽快摆脱这个纠缠着我不放的alpha,“看在你付了我的饭钱的份上,你现在走,我还不会说什么难听的话。”

万万没想到,我的说辞反倒让裴可之更兴奋了,他凑近我,从善如流,“我很好奇阁下口中‘难听的话’。”

不瞒他说,我现在脑子里全都是些难听的话。但手里椰子的重量又时刻提醒着我做人还是不能太烂,我几次叹气,最终忍住了对面前这个alpha吐毒液,千言万语只化为一句疑问,“你是M吗?”

“应该不是,”裴可之竟然还思考了起来,他摸摸下巴,“我没有尝试过。但严格来说,我或许是……”

“停停停!”我紧急叫停,并举起法律武器捍卫自己,“我没兴趣知道,你再多说一句,我就去举报你性骚扰。”

裴可之见到我如临大敌的模样,捂嘴笑出来声,“阁下其实是很温柔的人。”他笑着说。

我用悲悯的眼神看着他,心想这个alpha到底是个傻X啊,“你傻逼吧。”我说,

我和裴可之沿着海岸线走,此时正值下午,烈日当空,暴晒得一批。沙滩上空无一人,除了我和这个alpha。

我的皮肤早就黑黝,对再大的阳光都无动于衷。但我是真不知道身旁这个皮肤白得更雪一样的细狗alpha,是怎么做到自由自若地和我走在一起的。

“你到底想和我聊什么?”我用近乎无奈的语气问他。

我现在搞懂了,这个裴可之,他大概是那种人——能够轻易引导别人全心全意地信任他,误以为他能够理解、能够共情,于是毫无波澜地对他敞开心扉,忘掉自我,袒露过往。

是的,他的确是我从没见过的alpha类型。

别的alpha是想要上我的屁股,但他似乎是想要上我的灵魂。

裴可之歪着脑袋,他别到耳后的头发顺下来,蜷蜷的卷发柔和了他的五官,他也终于不再故弄玄虚,直接问我,“您有爱人吗?”

“搞什么?你对我的情史很感兴趣?”我用死鱼眼瞪他,“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我是个寡妇,离异三年。”

他还是柔柔地笑,重复了一遍问题,“那您有爱人吗?”

“我不想爱任何人。”我叹着气答道,

“为什么呢?”

“恨比爱轻松多了。”

裴可之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态,紧接着,他又问,“那您爱过人吗?”

我决定尽快结束和他的对话,也不再想着怎么搪塞过去了,反正不论我如何敷衍,他都会想办法搅破。真是的,心理咨询师都和他一个德行吗?这么强势?看不出来我不想谈这些东西?我在心里腹诽着,面上却还是如常地回答他,“有。”

“你们相爱吗?”裴可之问。

我想了想,我和柏砚以前算相爱吗?我也不知道。大概是算的吧?“大概。”我耸耸肩回答。

裴可之极敏锐地捕捉到那些我不想说出口的话,他用无比自然的态度将这个本浮于表面、泛泛而谈的问题变为针对我个人的私密话题,“为什么没再继续爱了呢?”

为什么没再继续爱了?因为道路不同?因为派别不同?因为立场不同?因为其它的、任何的那些世俗的原因?我把手里的面包屑扔到脚边,白色的海鸥聚集过来,低着脑袋啄食。好像都不是。如果只是这些原因而没能再继续爱,只能说明这份爱本身就浅薄。

似乎是因为柏砚读了政校,我念的军校,似乎是因为我和柏砚在最重要的几年分别了,他不再在我的身边,不再陪伴我,我的孤独发疯似的生长,战争和死亡吞噬着我的生命。然后,爱就死了。因为我死了。

我平静地回答,“我爱不了任何人。”

我听见裴可之轻轻地在我旁边说,“您知道吗?恨其实就是倒错的爱。”他的口吻很客观,很学术,仿佛只是想和我讨论这个问题的科学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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