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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谁大晚上突然接到紧急通讯,被告知‘快来!再不来你前夫要死了!’都会吓一跳的吧?

我就是这样被吓醒了。

“sir,你来一趟,”终端那头的伊芙语气沉稳,“给奚子缘签个手术同意书,他的紧急联系人和负责人设置的都是你。”

只有关乎生命的手术,才需要签署同意书。我吓得惊坐起,一个弹射起步,跳出房门,连睡衣都没来得及换,“你们警视厅的急救中心离我太远了啊!我飞过去怎么也得半小时!”

我在黑夜里狂奔向中转枢纽,脚上的拖鞋飞了一只也无暇顾及,“远程签署呢!发过来——不,快快快!别什么同不同意书了!”我急吼吼,毫无程序意识地要求,“伊芙!你滥用私权,赶紧把手术做了!”

终端传来锁门声,伊芙背后的嘈杂都消失了,他平静地告诉我,“我模仿你签了字。”

我停下快散架的老腿,沉默了片刻,“……你怎么不早说?”

“刚刚在手术室外面,人太多了。”

我无语地扒拉扒拉鸡窝头。时间变得充裕,可我也没心思返家收拾自己。我折回到半路,穿上不慎踢飞的人字拖,继续往中转枢纽走。

我匆匆抵达时,已经是深夜了。急救中心的大厅里,只剩下伊芙和一个年轻的beta。那个beta我见过,是奚子缘的副官。看我来了,伊芙拍拍beta的肩膀,示意他回去休息。

beta很礼貌地冲我摘下帽子,我笑了笑,打了声招呼。等他走远了,我赶忙问伊芙,“怎么样了?小缘还好吗?”

“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今早应该就能醒过来。”伊芙点头。

我顿时松了口气,这才有闲心思打量他。

许久未见到伊芙,他看上去清爽了很多。浅金色短发披散着,他顺手将一些碎发捋到脑后,那些发随着他的动作自然而然地垂下,有些落在脸颊边,有些微微翘起。要我说他现在这个没打理的发型最适合他,凌乱的头发完美地搭配他立体的五官。

“你终于放弃油头了吗?”我感动地问伊芙。

伊芙闻言,诧异地看了我一眼,“你在说什么胡话呢,sir?”他把一缕金发别到耳后,“我只是冲了个澡,忘记抹发油了。”

我用死鱼眼瞪向伊芙,我真搞不懂这小子怎么是个油头爱好者。我认识他的第一天起,他便没有离开过头油,大背头也好,三七分也罢,伊芙总能想办法让人觉得他是一个会拿头上的油去炒菜的变态。连带着他这张本来深邃硬朗的脸,都变得崎岖险恶。

我强迫自己的视线从伊芙的头发上挪开,“怎么回事?发生了啥?”

伊芙言简意赅地解释,“今天下午2点5分,小奚被一个逃犯绑到了郊外的废弃仓库里。他射杀了犯人,但自己也中了三枪,有一枪离心脏很近,有一枪肺穿透。我赶到的时候,他已经休克了,瞳孔有扩散的迹象。”

我深呼一口气,听他的描述都忍不住胆战心惊。伊芙却一派气定神闲,早年在前线战场,中年在党派内战,晚年在警视厅,他是我们之中唯一始终选择直面血腥和死亡的人。也难怪他能如此云淡风轻。

伊芙偏过头,看我紧张的模样笑了一下,“sir,现在的你和年轻时真不一样。”

我摸摸鼻子,无奈接受他的调侃。年轻时的我是什么样子,我都记不清了,但我的朋友似乎都帮我记着。“是啊,”我说,“我也老了。”

伊芙不再多说,他站起身,带我往奚子缘所在的监护室走。我们乘上电梯,直达顶楼,来到第三号监护室观察窗口前。

隔着玻璃窗,我总算看见了无菌室内的奚子缘。他躺在病床上,脸上带着氧气罩,两条纤细的手臂无力地摊开,手背上细长的管子连接着最上方的吊瓶。最严重的是他的胸口,一根粗壮的软管直插其中,没入血肉,灌进修复液。

我扫了一眼奚子缘身上输入管的修复液浓度表,稍稍吃惊,“还这么严重?”听伊芙的描述,我以为奚子缘已经撤管了。

“毕竟右边的肺都穿透了,”伊芙淡定地双手环胸,“医生说送来得不晚,修复手术很成功。”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我从小缘身上移开眼,看向伊芙,“那你特意喊我过来是为了什么?”按照伊芙的性格,他会认为这种情况完全没必要喊我才对。

“啊,这个啊,”伊芙伸手,点了点玻璃,“这小子可能会被停职。”

“不是立功了吗?为什么要停职?”我疑惑。

“那你就要问问我这位脑回路清奇的科长了,”说到这个,伊芙的脸色都黑了下去,“问他为啥要对人质开枪。”

“哈?”

“根据人质的控诉,奚子缘开了三次枪,三发子弹,第一发打中他的下腹,导致他重伤。”伊芙面无表情地说,他盯着我,“这个人质身份比较特殊,小奚应该是判断他有很大可能成为帮凶,担心他协助犯人潜逃,干脆让其失去行动能力。就这一点来说,还真是得到了你的真传呢,sir。”

我不自然地移开视线,挠了挠后脑勺,“啊、哈哈哈……这个,嗯……”

貌似、大概……还真是我教给小缘的。过去两个派别在是否向虫族签订求和协议无法达成一致,大打出手时,我所在的武斗派,基本都是脑子里只有‘创创创!疯狂创!创死所有人!’的人形武器。

讲也讲不明白,说也说不通,大家都不爱思考。因此我干脆将暴力贯彻到底。面对基地的求和派,武斗派从上到下的策略是:什么战术人,什么脑力人,什么心脏的玩得花的诡计人,统统给我去ICU躺着!只要陷入昏迷,昏过求和协议的签订时效就没问题了!

伊芙接着说,“监督管已经知道这件事了,肯定会派人过来。要是他被押到监督管就麻烦了,审问停职肯定少不了,要是还给他定罪问题就大了。”

他向我抱怨,“真是搞不懂监督管新上任的负责人,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警视厅已经够忙了,他们到底知不知道警员面对犯人有多危险?居然还要求我们在抓捕过程里,保障犯人的人身安全和尊严体验。”说着说着,伊芙越来越生气,“尊严?犯人的尊严是保证了,那谁来保证我们警视厅警员的尊严?”

我听他说,也觉得监督管这样的要求不合情理,但我转念一想,这也在允许范围内,确实合乎规则的。更何况,监督管的职责本就是监督治安局、警视厅、法院和监狱,也没有僭越权力。

我想了想,想到别的方面,“监督管的新责任人和你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过节?没有这回事,我就在他的上任仪式上见过他一面,”伊芙矢口否认,否认完,他又想了想,“不过他在上任仪式随地吐痰,危害公众卫生,被我当场开了张罚单。”

破案了,原来问题出在这儿。

我沉痛地拍拍他的肩膀,“这就是针对你的原因,伊芙。”

伊芙不可置信,“就因为这个?”

我确信,“就因为这个。”

“我又没做错,他凭啥针对我。”伊芙很不服气,“他针对我也就算了,他凭什么给整个警视厅设绊子?”

我几乎要叹气了。这么多年过去,伊芙还是这副铁头娃的作派。其实这也没什么不好,他只是坚定地相信自己,他做的都是他认为合乎正义的事,为此他绝不退缩。这份坚定,让伊芙至今仍是一位战士。

我撑着脑袋,正想给伊芙支支招,走廊的另一头传来熟悉的荡漾嗓音,“老公~老公~在干嘛呢~今晚怎么也不回家?人家好想你捏~”

我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胃就痛起来了。我望向身后,不出所料,一个穿着花边白衬衫、百褶裙,以及蕾丝丝袜与黑色小皮鞋的beta出现。他看到我,眼睛唰地亮了,一蹦一跳地跑了过来。

白瑞德很早就接受了冻龄手术,周围的人都在老去,唯独他保持在二十八岁,至今还是娇美俏丽的模样。他也还和年轻时一样,爱改造身体,以前是装奶子,现在也是,不过最近他的兴趣是研究能不能把脑子放进胃里,让它二次生长。

眼看他白花花的胸口就要在我的脸上刹车了,我默默地躲到伊芙的背后。

白瑞德扑不到我,生气地抱住伊芙的手臂,“老公!你竟然背叛我们神圣的爱情!半夜抛下我,私会小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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