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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对房间喊出“小菜”却无人应答后,我拍拍脑袋,第三次告诉自己,小菜已经离开了。

我坐在院子里叹气。虽说我才是长辈,可姚乐菜要比我会照顾人多了。

冰箱内的剩饭日期,柜子里即将过期的清洁剂,仓库中只余下两卷的卫生纸,这些琐碎的生活小事他都会注意到。姚乐菜的细心体贴,大概是我这种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地活了一辈子的人都学不会的品质。

储物柜的梧桐果酱还剩下三分之二罐,其它两份我都给了小菜。

梧桐果酱是个好东西,加点蜂蜜,泡水喝,酸甜适度,类似于杨梅汁。还是以前我做社工去实地调研时,当地老人教给我的吃法。那颗星球上的人都不爱吃蔬菜水果,就靠此补充纤维。不过梧桐果不能多吃,我和同事连续吃了大半个月,双双中毒,躺进了医疗仓。

入秋后,梧桐树变得光秃秃的,小院里原本翠绿的苔藓也成了枯黄,红色的七星瓢虫也似乎迁徙到了别的有嫩叶的地方。

本来就只是一方天地的花园陷入寂然,生命力仿佛都随着夏天的暑热一同融化。屋檐的风铃叮叮咚咚地吹,旁边小菜做的晴天娃娃也跟着摇摆。

我又往杯子里挖了一勺果酱,黑色的酱落到杯底,缓慢泡开。吹吹热气,我心满意足地喝了一大口。

终端突然发出提示音,上面显示是社工联盟的会长对我发来了通讯请求。

我有些头痛——老实说,我一点儿也不想接。

我前天收到了星际社工的反聘邮件。社工联盟的会长给我发送的,大概意思就是希望我再回去打个工,十年更换,一年也行,最好是再带些项目,深入研究一些文化现象。

我看到时人都傻了,这他妈的也太令人发指了!连六十八岁的老人都不放过,还要我回去打工,简直毫无人性!

于是,我当即回复了邮件:婉拒了哈。

原以为这件事就此打住,却没想到联盟又给我连发了五封邮件,内容都是迫切地需要我。搞得我百思不得其解,能干的社工大有人在,我不明白干嘛盯着我一个已经美美养老的退休人员。

今天上午,我才了解到,原来联系我的是今年刚刚上任的新会长,新会长是个有抱负的年轻人,站稳脚不久,支持他的也都是新生代。她反聘我的本意,是希望借我缓和与那些老学究的关系。

在各种复杂的派别里,我的位置一直很微妙,我既因为正在从事的工作,不被年轻人认为属于过去的时代,又因为年龄和过去的荣誉,不被同辈人认为属于现在的时代。总而言之,我仿佛是条在夹缝里滚来滑去的蛞蝓,尽管我无意成为圆滑的人,但每个派别都认为我是他们的人。

柏莱调侃说,这是由于我受人爱戴。

我知道原因并不在此。

比我有能力的人一抓一大把,可是三道的恶劣脾气总让人感到无法沟通,白瑞德的古怪性癖和M的表达方式令人不敢亲近,琉则是专业杠精,言语尖锐刻薄,而伊芙坚守正义,过于刚正不阿——而我所有人接纳的原因——恰恰只在于我的脾气不错。也仅在于我的脾气不错。

我叹了口气。好吧,我的确不想接受和工作相关的任何信息,忙忙碌碌这么多年,我满心眼都是要好好休息,玩个痛快。可想到我能帮助一些有想法、有野心的年轻人,我还是接通了这则通讯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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