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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灿瑶幽怨的看了他一眼:“……”大表哥,你总被怼肯定是有原因的。

她默默抬手捂住沈小峰的耳朵。

沈路云疑惑:“你捂我儿子耳朵干嘛”

“免得他有样学样。”苏灿瑶道:“这么可爱的孩子可千万不能变得跟你一样讨厌。”

沈路云:“”

表兄妹俩斗了几句嘴,窦嫣和沈路云就出去帮忙招待宾客了,沈懿和许氏在院子里抢着抱重孙子,吵吵闹闹的说着话。

苏灿瑶整理妥当,蹭蹭蹭跑去隔壁找裴元卿,人还没到就扬声问:“裴元卿,我的及笄礼物呢”

裴元卿正拿着根树枝在逗笼子里的鹰隼,鹰隼睁着圆溜溜的小眼睛,高傲的看都不看他一眼。

裴元卿随意道:“在桌子上,自己去拿。”

苏灿瑶不满的瞪了他一眼,进屋果然看到桌子上摆着一个锦盒,她抿了抿唇,有些期待的将锦盒打开,结果里面放着一个小锦盒。

“……”

苏灿瑶转头瞪了某个无聊的人一眼,把小锦盒拿出来打开,这次里面终于不是小小锦盒了。

她看清里面的东西后,不由眼前一亮。

锦盒里装着一支白鹤金钗,白鹤栩栩如生,引颈向上伸展着翅膀,底下坠着金丝流苏,流苏的底部缀着小小的铃兰,极为精致漂亮,正好可以配她笄礼要穿的衣裳,

苏灿瑶爱不释手的把鹤钗拿在手里,眼中满是惊喜问:“哪来的”

这样的做工,这样巧妙的心思,恐怕不是丹阳城里的工匠们能做出来的。

裴元卿继续逗着鹰隼,淡淡道:“喜欢就收着,反正不是偷的。”

苏灿瑶磨了磨牙,“别逼我在大喜的日子里捶你。”

裴元卿想起被她小拳乱捶的日子,回头看她,神色茫然问:“怎么了”

苏灿瑶:“……”很好,无论过了多久都是冰块一枚。

苏景毓从隔壁走过来,闻声笑道:“妹妹,你这次可冤枉卿弟了,你这件礼物,他可是从半年前就开始准备了。”

苏灿瑶愣愣转过头。

苏景毓拿过她手里的鹤钗看了看,“这支钗子是卿弟用运镖赚来的银子买的,他亲自画的图纸,又去了百里外的越县,总算找到能打造出来的能工巧匠,来回路程就得两天,他跑去好几次,才总算把这支钗子做满意了。”

苏灿瑶心神震了震,抬头看向裴元卿,哑声问:“你什么时候去走镖了”

裴元卿不自在的摸了下鼻子,“半年前的事了,就去了两趟。”

“你哪有那么多时间”

“我又不参加科举考试,想跟书院请假不难的。”

苏灿瑶听罢还是想捶他,做了这么多,就不会说点好听的么!

裴元卿被她瞪得有些迷糊,放下手里的树枝,搓了搓手问:“怎么了”

苏灿瑶望着他小心翼翼的眼神,又气又恼还有些想笑。

“以后不许再去走镖!多危险啊。”

裴元卿想说以自己的身手不会有危险,可对上她的眼神,又老老实实的把话咽了下去,呐呐应了一声。

苏灿瑶抿了抿唇,又道:“今日是我的及笄礼,你说些吉祥话给我听。”

裴元卿垂下眼眸,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该说什么。

苏灿瑶静静数着他纤长的睫毛,数到第十五根的时候,他抬起眼眸望了过来,眼底含着几丝看不真切的温柔。

“愿你一生无忧,长命百岁。”

苏灿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这可真是一个朴实无华的祝福,但让人听了心底发软。

苏景毓看了看裴元卿,又看了看苏灿瑶,莫名有一种自己很多余的感觉

错觉!一定是错觉!

他上前,把一个锦囊递给苏灿瑶,“这是我的礼物,虽然比不上卿弟的,但你勉强收着吧。”

苏灿瑶拿过去看了看,锦囊里放着一块玉佩,玉质通透,是只白色的兔子玉佩。

苏灿瑶弯起眼眸,“我很喜欢,谢谢哥哥。”

然后把玉佩放回锦囊里,继续欣赏手里的鹤钗。

苏景毓:“……”他果然是多余的!

*

巳时一刻,笄礼正式开始。

众人齐聚一堂,静静的坐在椅子上观礼。

苏明迁亲自做赞礼,穿着一身灰扑扑的衣裳,笑容可掬的走上台,向众人行揖礼后,扬着声音开口:“笄礼始,全场静。”

众人安静下来。

“天地造物,生之为人,万物恒兴……”

苏灿瑶伫立在廊下,静静听着爹爹念礼词。

她抬头望去,祖父、外公、外祖母、师父等长辈坐在第一排,李忠师父竟然也来了,裴元卿、苏景毓、秦诗萝、沈路云、沈思晚等小辈们坐在第二排,再往后是苏采婷、苏雨姗、苏景祖、苏景智几人,他们是代表大房和二房前来观礼的,其余宾客依次坐在后面,都是些熟悉的面孔。

苏灿瑶看到这么多人,微微有些紧张。

“乐者上台!”

苏灿瑶这才发现秋月娘子也来了,她手里抱着琵琶,穿着一身杏色月华裙,一步步走到台上,是今日这场笄礼的乐者。

宾客中隐隐传来惊讶的低呼声,秋月娘子弹的琵琶乃是丹阳城一绝,可她素来难请,从不参加宴席,即使给再多银子她都不肯出望月坊表演,况且她最近金盆洗手了,现在弹曲全凭心情,没想到她今日竟然会来苏家赴宴,苏家是怎么把她请来的!

秋月娘子没有理会他人的目光,在一旁的圆凳上坐下,素手轻拨,琵琶声袅袅响起,是一曲《高山流水》。

苏灿瑶明白过来,秋月娘子是取自高山流水觅知音之意,她是在告诉她,她将她引为知音。

苏灿瑶感动的朝秋月娘子笑了笑,秋月娘子回以一笑,继续低头弹琵琶。

“请笄者入席!”

苏灿瑶微微吸了一口气,先朝母亲正式的行了一礼,然后才款步朝台上走去。

她从廊下迈出去,阳光落在她的身上,她浅浅弯着唇,娉娉袅袅的一步步走进众人的视线里,雪肤花貌,色若春桃,每一步都走得极稳。

昔日蹒跚学步的小姑娘,不知不觉已是韶华盛极。

众人心里感慨万千,目光里都隐隐含着欣慰。

宾客们眼中浮起浓稠的惊艳,他们听说苏家的小孙女自幼被家里保护的很好,很少出去赴宴,见过她的人不多,只知道她擅画,乃是秦老的徒弟,还开了一家画春堂,其余的就不知道了,却没想到她长得这般好颜色,清滟卓绝,是十分讨人喜欢的长相。

大家忍不住小声打听她可曾许了人家,想为家中儿孙争取一二,听闻她身上早已有了婚约,他们不由感到惋惜,待看清裴元卿的长相后,自知自家儿孙比不上,又忍不住感慨,这可真是一对璧人啊。

裴元卿耳朵动了动,听到大家的感慨声,不自觉挺直了脊背,偷偷整理了下衣裳。

苏灿瑶提着裙摆拾阶而上,面朝大家站定,向观礼宾客们行揖礼。

苏明迁满眼欣慰的望着女儿,“请正宾盥手,请赞者为笄者梳理妆发。”

知府家的李夫人走上台,朝众人笑了笑,在铜盆里净手。

窦嫣含笑走到苏灿瑶面前,她是这次笄礼的赞者。

丫鬟呈上玉梳,她抬手解开苏灿瑶的发带,顺滑的发丝倾泻而下。

苏灿瑶跽坐到蒲团上,窦嫣拿着玉梳一下下梳理她的头发,将青丝绾成十字髻,然后笑着退至一旁。

执事三人端上托盘,托盘上分别放着发笄、发钗、步摇,其中就那支鹤钗。

苏灿瑶目光在鹤钗上微微停顿,不自觉看了眼坐在台下的裴元卿,裴元卿也正看着她,目光专注而温柔。

苏灿瑶好像忽然读懂了他给她选白鹤做笄服和发钗的含义,他是希望她能如白鹤展翅一般自由。

她小时候曾跟他说过,女子一生有诸多不易,原来他都记在心里,所以他在她笄礼这日,送她这样一支鹤钗,是希望她永远自在,不被束于内宅,能展翅翱翔。

苏灿瑶微微攥紧手心,眨掉眼中的泪意。

“请正宾为笄者加冠笄。”

李夫人走上前来,对苏灿瑶满目慈爱的笑了笑。

她在这小丫头的百日宴上见过她,那时小丫头就长得玉雪可爱,能看出来将来肯定是个美人胚子,如今面庞长开了,出落的更加出众了。

沈昔月来找她给这小丫头做正宾,她心里是一百个高兴。

如果不是苏灿瑶早就订婚了,她真想让她家那个傻小子努力争取一下,可惜她家傻小子没有这个福气。

三名执事端着托盘上前。

李夫人含笑在托盘上取出发笄,亲自为苏灿瑶戴到发髻上。

“再加。”

李夫人执起累丝嵌珠的步瑶,给苏灿瑶簪在发髻上。

“三加。”

李夫人拿起鹤钗,见鹤钗造型别致,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然后找了个角度,为苏灿瑶戴在最显眼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