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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两人分开最久的时候。

天气炎热,夜里却几分凉意,岑越半开的窗,想着阿扉夏日时,天气闷热会给他打扇,不由笑出来,轻声说:“这个季节也不该是暖被窝,换阿扉来,该说给他扇扇风,可凉快了。”

还有阿扉自制的‘蚊香’。

岑越睡不着,又把信拿了出来,仔细又读了一遍,可能是夜里,没有白日时的矜持,下人都在,他此时看便不觉得内容肉麻,而是阿扉的坦诚真心。

他真的很想他。

他也很想阿扉。

愿早日相聚。

天丰二年,九月,此时天气几分凉意,圣上新封的北安伯麦种一亩田能种出四百六十斤这消息已然传遍了整个大华国,就是最南边最北边的百姓皆已耳闻。

官老爷有什么大事,就是皇帝老爷换人做,改朝换代,底层百姓听闻撑死感叹一句:哦,成大华了。

便没旁的事。

皇帝老爷吃喝谁坐,跟他们没干系,百姓们在意的是今年地里收成如何,粮食糊口,换了钱下来买布裁衣,新年了能不能吃得起肉,粮税免了?这倒是大喜事。

再无其他。

而今,北安伯琢磨出岑氏麦种,一亩田能种四百六十斤啊。不管是南方的北方的百姓皆是震惊,不可置信,而后便想,要是真的,这日子多好,得有福气了。

“如何不是真的?都发了皇榜了,现如今北安伯一直忙着,说要不了两三年,整个大华能种麦子的地儿都能用上北安伯的麦种。”

“那北方人有福气了。”

“怎么就没个南方的稻米?北安伯能琢磨稻米不?”

“圣上免两年粮税,北方人再种两年的北安伯麦种,这日子那不得富得流油,顿顿吃肉了?”

南方百姓惊叹连连,是羡慕连连。而北方的百姓,听闻后,皆是打听桃花乡在哪里,想去买麦种,便被劝阻了。

“你没看皇榜?上头说了,如今正在培育麦种,咱们现在去那就是打乱北安伯差事,说等一两年,到时候衙门发了消息,咱们就能用上了。”

“能成吗?那些当官的,不会克扣吧?”

有的百姓起疑心。

“当今圣上跟前朝圣上不一般,先前那位不管事,如今圣上真龙天子,想着百姓,这不免了两年粮税,攒了钱,到时候好买麦种。”

“贵价吗?”

“不知。”

“我打听来了,桃花乡里当初北安伯可是比市面价钱还低三成卖给各位乡民的。”

“当真?”

“真真的,我有一小叔子做小买卖的,当初跟北安伯也打过交道,北安伯是做果子营生的,他家种的果子就比旁处甜、大,好吃……”

“说麦子呢,咋全说果子了。”

“哦哦,麦子啊,我那小叔子听齐家果园,就是北安伯营生,那边的车夫说的,今年桃花乡家家户户都是大丰收,刚从地里割回来的麦子,不去壳光铡了麦秸秆,称麦穗就有五百三十多斤。”

“!这么多?家家户户都这么多?”

“那也分,有的人家伺候不好,少了。”

“少了是多少?”

“听说少了有四百七八,没去壳的。”

“四百七八这还少?老天爷啊,我的乖乖,四百七八我是做梦都不敢想的,这哪里少了。”

可不是嘛,这种子真这般厉害?

众人听得心神向往,整个下半年,大华百姓凡是种田的,句句字字不理北安伯,想着麦种的事。

年底时,新的麦种已然种下。

也多亏圣上派的兵下来,岑越见到了唐宵父亲,还有唐宵、秦钰二人,为了麦种之事,有了人手,开荒速度更快,耕地沤肥……

唐宵秦钰是实干,一个调度指挥,一个实操往‘前线’跑。二人分工合作。

因唐父还要戍守边关,等于此事功劳,全让儿子接手了,至于秦钰……唐父默然,算是默认了,不然唐家的事,为何要带着秦钰?

天丰三年元月。

姜二苗从长山郡回来,到了小越哥这儿,一口水没喝,顶着满面的冰霜,高兴说:“小越哥,我这次到长山郡,当地百姓等我许久,知道我是桃花乡齐家来的,纷纷围上前,问我种子的事。”

他高兴许久,一路上都高兴。

“大家待我热情,我也不是因为大家处处善待我才高兴,而是百姓们跟活了一半,以前长山郡冬日里萧瑟,百姓们面上多苦楚,现如今都盼着以后,等好日子。”

人有了盼头,精气神就不一般,以前懒散度日,死气沉沉,如今就勤勉许多,想听他什么时候种子下来。

姜二苗不知这个,只说现如今圣上派了兵下来协助,“开了许多荒地,一年不够,种两年,种子源源不断的,总会跟上的。”

百姓们闻言,深受鼓舞,期待着来日。

天丰三年,三月。

华都宫里传来喜讯,宫中去年选的答应有喜了,已有四月身孕,消息传到前朝,百官皆是松了口气,而后大喜。

圣上那方面没问题,可喜可贺。

天丰帝也高兴,封答应为贵人……

岑越是四月听闻消息的,眉头蹙着,想着圣上贵人有了龙嗣,别押着阿扉不放,等孩子生了才回吧?

那这岂不是没完没了了,要是老大生了,又有怀了呢?

太医院难不成光指望着阿扉一人了吗!北安伯也满肚子牢骚,然后继续下田观察观察。

两口子都给天丰帝兢兢业业打工。

这日天暖和,岑越一身短打从田里出来,打算回家吃饭,便老远看到田埂上站着一人,“怎么这么像大崽的……”

“越越!!!”齐少扉是马不停蹄的奔着越越去的,声音里透着撒欢。

岑越听他名字,犹如天籁。

夫夫二人终于团聚相见了。

圆月五岁了,还是整岁,见了阿爹回来,看看旁边那位,跟不认识一般,瞪圆了眼睛立在原地。

齐少扉说:“越越,这怎么有个小傻子?”

岑越捣阿扉。

“爹!”圆月扑上去便抱着爹大腿,是扬着脑袋眼睛亮晶晶的,而后有些发红,哭了出来。

齐少扉一把抱着圆月,沉了许多,真长大了。

“怎么哭了?我也没薅你头发。”

圆月不说只埋头哭,喊着爹爹。

岑越齐少扉听了,两人都有些难受,知道崽是想爹,见了面后喜极而泣也有一肚子的委屈,过去那般久,见不到爹,如今见了先是一顿哭。

圆月哭的痛快高兴,蹭了爹一身的眼泪鼻涕。

后齐少扉笑说:“好久没见,就是鼻涕眼泪,爹也不嫌你。”

“真的?”圆月眼泪汪汪说着,又流了鼻涕。

齐少扉:……

岑越给崽擦了,说:“这两日,他有些风寒,邹大夫看过,说小毛病,喝了药快好了。”

“我看看。”齐少扉揪着胖崽胳膊,把了脉,确实无大碍,拿着大手给圆月擦眼泪,“真不嫌你。”

圆月倒是害臊,不要爹抱了,他自己擦擦,还要换衣裳,脏兮兮的呢。

这一日,圆月跟前跟后,就是俩爹的跟屁虫。齐少扉也由着这只‘蜡烛’,越越说这叫电灯泡,他没见过灯泡,但听越越说会发亮,跟蜡烛一般。

那胖崽就是胖蜡烛,亮堂堂的。

“你没在家,去年时,刘妈妈儿子来了,接了刘妈妈回去养老。”

齐少扉问:“回舟山吗?我原先还说和你去看外公。”

“外公调任了,如今不在舟山,在北雁郡城。”岑越说。这是大喜事,因为离得近,刘妈妈儿子便来传信,岑越那时候忙着开地这事,因此也没亲自前往。

刘妈妈自知年迈留不下,便主动说她就跟着儿子回郡城养老了。

齐少扉听闻,点了点头,说好,“外公其实年事已高,如今调到这边……”

两人皆知,圣上这是‘赏’他们的。

如今便是,一朝得皇帝重用,家人能提拔的都会提拔,自然了,要是生了什么心,圣上厌恶了,那就全族都要遭殃。

连带的。

“咱们干咱们的活,也没什么别的心思,安分过日子应该没事的。”岑越说。

以前是小民,现如今位置高了,责任大,不光背负自己责任,还有连带着亲属亲戚。

齐少扉笑了笑,凑过去亲了亲越越,得意洋洋说:“我还靠越越得了个诰命,正三品。”

“!”岑越刚感叹语气有点严肃,此刻被阿扉话内容惊住了,没了先前气氛,是不可置信说:“真的假的?真封了诰命?”

怎么这样啊。

齐少扉高兴点头,很是骄傲,“以后我就是北安伯的散士。”

“散士?”岑越念了遍,阿扉诓他的吧?这诰命夫人封号还有这个的?

齐少扉一脸认真胡扯:“我是男子,自然不一样了。”

“这倒也是。”恍恍惚惚中,岑越信以为真。

直到许久以后,两人一年之中有几分清闲时,岑越陪着阿扉去各地官学讲学,那时候才发觉几分不对劲,这诰命夫人还有讲学的工作?

就说此时,岑越念了几遍散士,捧着大崽脸颊,夸说:“我们大崽可真是厉害,真棒!”

齐少扉脸颊鼓着,含糊不清说:“越越,你是不是又把我当崽了!这可不行的,许久没见,你不能这样——”

“怎么不能?”岑越低头亲了亲阿扉的唇,笑眯眯问:“这样可以吗?”

齐少扉便开心美滋滋起来,可以可以,“任凭北安伯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