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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何其张狂。

然而兵部众人却无人敢反驳。

齐思鲁用长枪,谢琅亦手握一杆银枪上了场,银色长枪,与少年将军鲜艳绯烈衣袍形成鲜明对比,又意外融和,组成一种更为鲜艳亮丽的颜色。

齐思鲁道:“听闻世子擅使刀,刀法出众,怎么反倒用枪?”

谢琅背手而立:“对付你,本世子的刀,还不必出鞘。”

这简直是明明白白的羞辱与轻视。

齐思鲁不由勃然大怒,大喝一声,刺出了雷霆一枪。齐思鲁靠这一招直接震断了十多名京营将领的兵器,因他会在出招时,将七分力气都灌注在枪尖上,如果对手不放弃兵器,就会被他震断手臂。生死关头,孰重孰轻,不用分辨。然而这一刺,齐思鲁竟扑了空,连谢琅的袍摆都没有碰到。

一转头,谢琅不知何时移到了他身后,依旧是单臂负袖而立的姿势。

齐思鲁眼睛一眯,显然有不可置信之色露出,但他反应也快,再次回身刺了一记回马枪,这次灌注了八分力道,然而再次扑了空。

齐思鲁有的是力气,一滞之后,紧接着一跃而起,猛刺出枪。这亦是他的绝杀招之一,然而这一枪落下时,却遭到了阻碍,因半空中伸出的另一杆银枪,隔住了他的枪杆。

齐思鲁大喝一声,往下压枪身,竟一时压不下去。

火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空气中飞溅起来。

这世上,竟有能和他臂力相比肩之人,齐思鲁终于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谢琅。谢琅冷笑猝然收手,齐思鲁来不及撤力,竟向前趄趔了一下,一个不稳,直接噗通跪在了谢琅面前。

哄笑声四起,齐思鲁慌忙爬起,面红耳赤,终于有些气急败坏,招式也跟着乱了起来。谢琅便在此时突然出手,背对着齐思鲁,回刺一枪,枪身如银芒一般直接没入了齐思鲁腹中。

齐思鲁双目猛瞪圆,不可思议低下头,盯着那深深刺入他腹中的银色长枪。

谢琅抽出枪杆,齐思鲁下腹鲜血跟着喷涌而出。

连丞相温思都惊得站了起来。

齐思鲁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飞出校场的,只觉那随后补上的一脚,仿佛要将他五脏六腑都要踢出。

齐思鲁口鼻中亦溢出血,被亲随及时扶了下去。

谢琅把枪丢到第一时间赶来的李崖手中,回到了看台上,如他所说,别说一根线,那身朝服上,连一滴敌人的血都没有沾到。

第二轮随即开始。

西狄派出了第二员大将,力气虽不如齐思鲁那般可怕,可出手却十分狠辣。京营接连派出的五员大将,皆被他折断一条手臂。要不是兵部官员及时鸣金,一名将领恐怕要被他当场破开肚子,命丧擂台。

文官们何等见过这等场面,看着尚留在擂台上的刺目血迹,看向那西狄大将的眼神,已经可以用胆战心惊来形容,一些胆小的,甚至以袖掩面,不敢再看。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所有人也都明白了一个可怕的事实,西狄能侵占西京十二城,绝非运气好这么简单。若非西狄内乱,新王即位,国内不稳,西狄绝不可能如此轻易放弃青州。

又有两名大将上场。

谢琅已经坐回席上观战,李崖站在后面,越看越觉不对劲儿,齐思鲁也就算了,西狄这一员大将,出手虽毒,实力其实远不如齐思鲁,且经过几轮对战,已经被消耗掉许多力气,可京营上场的将领,依旧不到十招便落败被驱赶下台。

“他们是怕后面对上霍烈,所以才提前‘落败’下场!”

眼瞧着又要上第七个人,谢琅再度站了起来。

李崖急道:“后面还有霍烈,世子现在消耗太多力气,如何与霍烈对战。”

谢琅伸开臂:“替我更衣。”

李崖不敢违令,只得替他脱掉外面朝服外袍,只留里面的束袖劲装。

那西狄大将已经见识过谢琅实力,自然不敢轻敌,双手握刀,微微蹲下身,全力应战,谢琅道:“你既然也使刀,只要你能逼得本世子出刀,便算你赢。”

那大将立刻凶狠朝谢琅扑了过去,谢琅以刀鞘格挡,紧接着抬腿朝对方下盘扫去。这是配合了军中格斗招式,西狄大将亦抬腿还击,眨眼功夫,双方已以格斗的姿势斗了数十招,谢琅将要被逼到校场边缘时,突然停下,接着撤了刀就地一滚,自后出刀,西狄大将回刀去挡,不妨对方虚晃一招,刀刃直接落在了他臂上。

那西狄大将万万没料到自己也面临着保臂还是保刀的难题,一咬牙,到底丢了手中刀,躲着刀锋急急往后脱去。谢琅冷冷一笑,反扑而上,一招便将对方钉在地上,切断了对方一条右臂。

这一招可谓快准狠,犹如野狼扑食。

谢琅单膝压在那大将腿上,鬓角落下一滴热汗,大将手脚齐断,发出一阵不似人声的惨烈嚎叫。

霍烈握着酒盏的手,终于捏紧。

温思也目露凝重,与霍烈低声说了句什么,但两人眼底都不慌。

因谁都能看明白,西狄把霍烈放在最后出战,就是要用前面七员大将消耗掉谢琅的体力,打车轮战,就算谢琅能连赢七场,也不可能再有多余体力与霍烈一战。

又打了两轮后,谢琅直接留在场上,让西狄剩下将领不拘人数,一起上。

于是除霍烈外,剩下三员大将一起上了场。

有官员忍不住道:“这定渊侯世子是疯了么?他就算武艺再高强,一对三,如何有获胜可能。”

“此子出了名的嚣张跋扈,听闻这阵子在京南大营任职,可没少擅离职守,往京里跑,今日若真能胜了这一局,倒也不算辱没父兄英名。”

“谁说不是,在京中无人制得住他嚣张气焰,让这些蛮人来搓搓他锐气倒也不是不可以,顺便还能为国尽忠。”

几名官员不掩幸灾乐祸地窃窃私语着。

忽有一人捂着脖子道:“谁往本官身上泼酒!”

那人回头看,坐在他身后的绯衣少年郎正一脸冷漠喝着酒,怒问:“卫御史,你作甚?”

卫瑾瑜淡淡道:“一时失手,大人见谅。”

“要不,大人也泼下官一盏?”

“你——”

对方毕竟是卫氏嫡孙,还是顾凌洲得力干将,又担着和谈副使的名头,那官员面色数变,到底不敢真与对方起了冲突,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何况,他也有些相信卫瑾瑜是真的失手。

毕竟,他说谢氏那个混世魔王的坏话,这位嫡孙应该高兴才是,应当不至于用这种方式报复他。

这二人不是昨夜刚在大殿上撕破脸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