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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喜说:“他手艺在呢,怎么会没收入?最多就起步难一点,又不是没经验,我帮他一起做,会好起来的。”

“你已经决定了?就不找工作了?”占杰问。

“嗯。”占喜拿着一片西瓜啃起来,“如果顺利,我一年也能赚十几万吧,比我之前工资都高呢。要是业务再好点,收入就更多了,我想先试试,哥,你觉得可行吗?”

占杰想了一会儿,说:“先试试吧,你俩都年轻,爸不是说了么,考察他两年,这两年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小骆这人……人是还行,就感觉有点嫩,脾气太软,很容易吃亏的样子。”

他一直没喊骆静语“小鱼”,觉得这名儿太亲热,也没喊他全名,太生分,最后就像天底下所有的大舅哥一样,喊这个临时妹夫为“小骆”。

占喜忍不住笑起来:“是啊,他真的是一点坏心眼都没有,我就没见过他这样的人,你对他好三分,他能还你八分,你对他好五分,他能还你十分。”

“那你对他好几分?”占杰问,“我看他都快把整颗心都捧给你了。”

占喜乐死了:“哪有那么夸张啊?你才见他三回。”

“你当我为什么会同意?为什么会说动咱爸?”占杰嗤笑,“这人对你怎么样,我看得出来。人是可以的,现在关键就是这个工作,如果他工作走下坡路,这事儿肯定不行,我和爸都不会答应,你再自己好好想想吧。”

下午,骆静语问两个小男孩要不要烤蛋糕,他们都说要。

占杰买来几个大芒果,骆静语就做芒果蛋糕,一大两小在餐桌边忙得不亦乐乎,占杰和占喜在边上围观。

骆静语戴着口罩,很耐心地教两个小孩怎么做蛋糕胚,占喜帮他做手语翻译,让孩子们轮流上手体验。

蛋糕胚烤出来后,满室的蛋糕香,占杰午饭还没消化呢,又给弄饿了。

挤奶油、放芒果是小朋友们的最爱,一个芒果蛋糕出炉,大家分着吃,骆静语还切下四分之一让顾心驰带回家给爸爸妈妈吃。

占杰看着骆静语做事情有条有理、轻拿轻放的样子,心里是真的佩服。别说占喜没见过这样的人,他活了三十五年都没见过,只能说明物种的多样性。

晚饭前,顾心驰回家了,威威依依不舍,大火车还没搭完,两个小孩约好了下次继续一起搭。

占杰和威威吃完晚饭才离开,临走前,占喜对他说:“哥,你下回再见威威,要是没地儿去就来小鱼这儿。等天凉一些,我们可以一起带威威出去玩,人多点小朋友也开心,你不会哄孩子,小鱼会啊!他孩子缘特别好。”

占杰一句话差点说出口,硬忍住了才没说。

那就是——他以后都不知道能不能有自己的孩子呢!

客人们都离开后,占喜和骆静语终于空下来,两人在沙发上腻歪了一会儿,占喜想到顾心驰说的话,窝在骆静语怀里抬头看他,问:“小鱼,你真的想知道我的声音是什么样的吗?”

骆静语不知该怎么回答,因为这对他来说是个永远都得不到答案的问题。

他摸摸占喜的脸,又摸摸她的喉咙,摸摸她的嘴唇,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摇头打手语说:【我知道的,很好听。】

占喜笑嘻嘻:“我声音真的还行,就是唱歌不好听,会跑调。”

骆静语又摇头:【唱歌也好听。】

他指指沙发边那盏鲸鱼落地灯,此刻,客厅里只开着这盏灯,暖黄色的光在四周墙壁上打下条纹阴影,已经是他们很熟悉的场景。

占喜往骆静语的怀里凑了凑,耳朵贴在他的左心房,听到了他的心跳声。她又拉起他的手指按在自己的喉咙上,唱起歌来:

“我会在某一个夜晚偷偷地幻想

会不会有一只鲸鱼掠过窗……”

骆静语的眼睛看着那盏悬垂着的鲸鱼灯,手指下的皮肤细腻光滑,传来一阵阵轻微的振动,他的脑海里又浮现出那段歌词:

“是不是他也都和我一样看不到希望

挣脱枷锁,越过了海洋……”

他想,此刻的他是不是正好到了挣脱枷锁的时刻?

看得到希望吗?

不知道啊。

如果是他一个人,真的会很迷茫。

如果和欢欢一起呢?

两个人一起努力,是不是真的可以看到希望?

挣脱枷锁,越过海洋?

——

骆静语的感冒在两天后好转,脑袋没那么晕后,他下定决心,同意了占喜的建议。

他和欢欢要合作经营“禧鱼烫花艺术”了,决定出来后,他俩再不拖拉,列好计划,分头把事情准备起来。

骆静语要重新设计汉服节的定制饰品,风格款式还得和拿给方旭的不一样,也就是说花型都得全部推翻。

最后,他选了几种秋季开花的花卉做样品,分别是秋海棠、文心兰、紫茉莉和木芙蓉,并且抓紧时间先做出了两款秋海棠的发饰样品。

他在做样品的过程中,占喜帮他拍照,还架好设备拍下视频。

剪辑之后,她把视频上传到微博、公号和Q站,预热汉服节的新品。

与此同时,占喜到处踩点,选了一家环境不错的咖啡厅,里头有一间宽敞明亮的包厢,很适合进行烫花体验课。

她发布出体验课的时间和地点,在周六下午,人数为六人,每人600元,含一杯饮品和一块西点。如果是造物节上没预约到的客人,可以以400元的价格报名,做好的作品可带走。

消息发布后,占喜先联系到造物节上认识的两个汉服圈女孩,邀请她们免费来体验,两个女孩都很开心,欣然同意。

六个名额很快就预约完,还有人来询问,占喜和骆静语商量后,决定先不开放后面的预约。

骆静语毕竟是第一次上一对六的实地体验课,占喜和他都打算看过第一堂课的情况再做打算。

样品做得很快,骆静语把四种花型各做了一款发梳、一款边夹和一支发簪,部分还做了手花。

占喜一边研究怎么搞淘宝店,一边在微博上搜各个汉服工作室和汉服社团的主页,给对方发私信。

对方回复后,占喜就把骆静语做的样品照片发过去,也不提他原本是“小鱼鱼手作烫花”的老师,只说自己是一家新成立的烫花工作室,希望能有机会合作。

有些人会拒绝她,有些人表示感兴趣,慢慢的,占喜就加进了一些汉服群,群里人数有多有少。

她自己也建起了“禧鱼烫花”的微信群和QQ群,先把造物节上加的客户一股脑儿都拉进去,给她们看了新品照片。

她在网上查询大量的资料,还买了书籍,开始恶补汉服知识。骆静语其实比她懂,就是不太讲得明白,占喜只能自己研究,有不懂的地方就去问他。小鱼说不清楚,她就厚着脸皮去问几位做花的姐姐,好在姐姐们人都很好,举手之劳的问题都会为她解答。

第一堂体验课的前一天,占喜在微博上收到一家实名认证为“婳裳汉服工作室”的联系人发来的私信,对方说之前是打算和小鱼鱼烫花合作联名款秋季新品,被告知设计师单干了,所以来问问,设计师是不是在禧鱼烫花。

占喜立刻和对方加上了微信,小鱼告诉过她,方旭答应把这笔生意送给他。

占喜心里有隐隐的不安,那一天,方旭拍去了骆静语设计稿的照片,她就在场,如今和客户直线联系,她其实有所警惕,问客户有没有收到过小鱼鱼烫花发去的设计初稿,对方说从来没有。

占喜回想起来,方旭当时明明是说要去问问客户需不需要修改,为什么不发呢?

是因为那时候他就已经打定主意要和小鱼散伙了?已经想好要把这单生意送给小鱼了?

方旭这个人……真的会这么好心吗?

她把自己的忧虑告诉给骆静语,骆静语也想不明白。

占喜问他:“那……你打算重新设计吗?还是发原来那个设计图给她?”

骆静语想了半天,说对方的要求其实很明确,如果要改,也只能小幅度改。这不是完全由他自主设计,而是根据对方秋季款的汉服新品来设计的。

占喜寻思,大概这也是方旭不把生意拿走的理由?按照清算表上的说法,这属于客户私人订制了,就跟池江先生的“好运来”和吴太太的牡丹盆景一样,设计主题是客户说了算,所以设计版权不归方旭,还在骆静语手里?

以防万一,骆静语把六张设计稿小修了一下,其中一款更是推翻重来。重新画好后,占喜把彩色设计稿发给了“婳裳”的联系人苏苏姑娘,等待对方的反馈意见。

——

周六中午,占喜和骆静语提前赶去那家咖啡馆,开始准备下午的体验课。

骆静语为了体验课购买了新的烫镘,每个体验者都有染色用的新闻纸、吸水海绵、烫垫、烫花器柄……他提前把花型都剪好了,和占喜一起在包厢里布置妥当,等待第一批体验者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