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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祁:“据丫鬟说是没有。”

大夫便道:“我看看夫人脉象。”

魏祁将她手腕拿到床边,大夫凝神把脉,随后看看魏祁,又看向魏祁身后的秋月与春红。

“夫人最近月信如何?”

魏祁看向秋月,秋月低声道:“晚了有半个多月没来了。”

大夫便点头,沉着道:“无甚大碍,是有喜了。”

……

遥远的梦中,宋胭听见秋月的声音。

“奇怪,姑娘,郑国公府的国公爷竟然来了!”

“什么?”宋胭听了忍不住笑:“怎么可能,你听错了吧,他那堂祖父都快七十了,轻易不会出门的。”

“我也疑心我听错了,所以专程去前面看了,真是,过来就进了老太爷房中,连老爷都等在外面,不知是为什么事。”

说得这么确定,那多半是了。

她最初是觉得不可思议,后来是胡思乱想,从两家婚期,到聘礼嫁妆的数额都猜了个遍,就是不知道能有什么天大的事,让那东院的国公爷亲自来找爷爷。

后来她知道了,国公爷离开后,爷爷连等在外面的父亲都没见,就让人过来将她叫了过去。

也就是在爷爷的病床前,她知道西院已经去长公主府提亲了,她和魏修的婚事就此作罢,而且国公爷亲自出面,替东院长孙求娶她,爷爷已经同意了,甚至连日期都定了,就在三月。

一切都那么匪夷所思,犹如做梦一样。

从爷爷房中出来她都是懵的,觉得哪里不对劲,要么是自己病了,要么是自己睡着了。

后来她渐渐清醒,知道这是真的,事情就这么定了。

可她仍觉得不可信,怎么可能呢?她很想去向魏修问个清楚,但她是姑娘家,人家已经去长公主府提亲了,她怎么可能亲自找过去?

于是她开始等魏修的消息,她既不相信婚事没了,也不相信他会和人发生那样的事,她甚至觉得是不是西院的伯父伯母想替他娶郡主,所以扯了这谎来退婚。

她就想见见他,亲耳听他说事情的始末,也想问他接下来他们要怎么办,真就这样了吗?

但一天一天,她度日如年,却始终没等来他的一丁点消息。

她自己去和爷爷争辩、反抗,说不要出嫁,不要这婚事,爷爷和她说要么出嫁,要么自我了结。

多么狠的话,她从没见过这样的爷爷,也没听过这样的话,她向来清正而温和的爷爷,竟然让她去死。

所有人都来劝她,告诉她那魏大爷也不错,到底身份尊贵,官职高,还多半袭爵,若非国公府有心补偿,她绝不会撞上这么好的婚事。

她日夜哭泣,无助到极致,唯一的希望就是等他来找她,可他一直不曾露面,她最后只等到了他大哥的定聘之礼。

浑浑噩噩中,她就这么与另一个人订了亲事,然后两家就开始备婚,直到她身穿嫁衣,坐着花轿被送进那陌生的东院,和另一个人拜堂成亲。

那一刻她终于死心了,放弃了,她没有选择自我了结,而是认清现实,忘记之前的婚事,规规矩矩去嫁那个叫魏祁的人,以继续活下去,以报父母恩情。

然后她很努力去融入这高门大户,去抓住机会管理中馈,去忍受婆婆和小姑的嫌弃,去讨国公爷欢欣……她觉得自己几乎就成功了,可在这个时候,在整整一年后,他来告诉她,他要和她私奔。

她竟不知要如何应对。

哪怕他在当初找到她,和她说要不然两人私奔,她兴许还会考虑一下,而现在,在他们各自成婚一年后的现在,他竟然说要私奔。

睡梦中的宋胭流下两行清泪来。

大夫已经离去,魏祁坐在床边,拿手帕替她将泪水擦去。

魏曦从外面进来,到房中,看看床上的宋胭,问魏祁:“父亲,母亲怎么了?”

花朝会上的人听说这边的事,都聚在了院子外面,只听人说宋胭在花园里昏倒,大爷抱她急步进房来,五爷慌忙跑去外面找大夫,还有江姨娘竟也在,似乎知道什么,却又并不多说,猜来猜去,谁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宋胭为什么会昏倒。

魏曦没在外面继续等,先进来问问。

魏祁转过头,声音平静道:“没什么事,你母亲有身孕了,因今日劳累动了胎气才昏倒。”

“啊?”魏曦怔了怔才惊问:“母亲有了身孕?”

随即笑道:“那恭喜父亲!”

魏祁点点头。

“那……我去告诉三婶她们母亲没事,是有身孕了?”魏曦问。

魏祁道:“去吧,让她们不必担心,去玩自己的。”

魏曦便转身去了院外,魏祁看着床上的宋胭,朝秋月吩咐:“去叫江姨娘来。”

“是。”

秋月毫无二话,马上去找江姨娘。

江姨娘不敢回屋,也没和那群主子们凑一起去宋胭院外,所以她就在自己院外站着,两人院子本就是前后,心焦等着后面的动静。

和小叔子密谋私奔这种事,放在任一家里都是惊天大事,是可以按族归处置的。

她觉得以大爷的个性,绝不会姑息。

但见宋胭昏倒,大爷又那么紧张、那么着急,他吩咐她去找大夫都是用吼的,可见当时的急切心情。

所以她拿不定了,不知道这一遭下来,到底是什么结果。

就在她坐立不安时,秋月过来了,和她道:“姨娘,大爷传话,让你去奶奶房里一趟。”

秋月面色平静,丝毫看不出替主子伤心着急的样子,江姨娘倒有些忐忑起来。

这个时候大爷让她过去做什么呢?

她没有太多时间猜测,跟着秋月来到宋胭院中。

卧房内,宋胭还躺在床上,江姨娘在屋中站定,轻声道:“大爷……”

魏祁看向秋月:“你们先下去。”

秋月便以眼神示意春红等人都一同下去了,在外面将门带上。

房中一下子昏暗起来,江姨娘看着床边坐着的魏祁,心中更加紧张。

一会儿,他缓缓开口:“今日之事,不要对任何人提起,若传出去一个字,魏家便不会留你了。”

说完,他转过头来看向她:“记住了吗?”

他眼中带着一种肃杀的平静。

触及这眼神,江姨娘整个人忍不住颤了一下,脸色不由就苍白几分。

尽管他对她向来冷面,但说如此重的话,还是第一次……

隔了一会儿她才回神,连忙道:“是……我,我记住了……”

“记住了,就下去吧。”他说着,已经回过了头去,又看向床上的人。

江姨娘一个字也不敢说,屏息后退两步,然后离开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