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第 98 章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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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沂下朝回来,走进坤宁宫。
他抬了抬手,四周的婢女?屏退。
林惊雨握着书,见萧沂进来,她余光瞥了一眼,“听说,外面都在讨论?我腹中胎儿是雌的雄的。”
萧沂在金盆中洗干净手,才走到她面前。
“你不必理会。”
他边擦手边道。
林惊雨一笑,随口问,“那陛下希望我生?儿子还是女?儿。”
“都行。”萧沂瞥了眼林惊雨手中的与狂徒二三事,“只要是我的,你生?的我都喜欢。”
林惊雨一顿,抬头道:“你这话?说得,但倘若不是你的呢?”
萧沂盯着她,“看在你的面子上,凑合着养养,但那狂徒,孤定要杀了。”
说着,他收走她的书,“这书我记得我不是烧了吗?”
“阿珠给我的,她那有?许多这种书,看我养胎无聊,又给我送来一打。”
“那我可得跟齐旭好好说说,让他管管他媳妇,切莫带坏我媳妇。”
她嘁了一声,“谁是你媳妇了。”
“林惊雨,全?天下见证的,你别想耍赖。”
他宽大的手掌覆上她的小腹,“还有?它见证。”
林惊雨望着肚中的新生?命。
“说实话?,其实我希望她是个女?孩。”
她抿了抿唇,嗤笑一声,“许是从小没得到过什么母爱,我想把母爱灌注在她身?上,灌注在另一个新生?的我身?上,弥补从前的缺失,我想想,她该是个快乐又明媚的姑娘,自由而又无忧无虑,她可以决定她的喜好,自己的追求,自己的人生?,一个绚烂多彩的人生?。”
萧沂握紧林惊雨的手,“那就是个女?孩。”
“她想干什么,就想干什么,她想当皇帝,我就力排众议,立她为储君。”
他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他注视着她的眼睛。
“而林惊雨,往后?你也可以快乐明媚,我不敢保证无忧无虑,但你是自由的,你可以决定你的喜好,自己的追求,自己的人生?,一切凭你的意愿,绚烂多彩。”
林惊雨静静地听他讲,他眸中的秋水柔和又坚定。
她搂住萧沂的脖子,昂起头,“我低俗一些,我此生?的喜好和追求就是钱和权。”
萧沂一笑:“行,那孤送给皇后?的摇钱树,皇后?可满意?”
“不满意,太低俗了。”林惊雨望向金灿灿的摇钱树,财大气粗的,“本宫好歹也是个皇后?,如?此得被?人道土鳖。”
“行,下次送个文雅些的,金灿灿的竹子如?何?”
“好。”林惊雨一笑:“你不如?送我个金灿灿的你如?何?”
“行。”萧沂吻上林惊雨的唇,只是蜻蜓点水,小心翼翼把持。
鼻尖相抵,他呢喃道:“我愿把我一辈子送给你。”
*
林惊雨孕后?愈发得嗜睡,还没聊两句,就迷迷糊糊睡过去。
萧沂轻轻把她抱到床上,替她盖好被?褥。
林惊雨怀孕后?,他夜里睡不着,就开始有?了写日志的习惯。
起初是写些他们的点点滴滴。
林惊雨,第一次知道她名?字,真正意义上相见,是在齐府的宴会上。
那时她一身?素衣,纤瘦像是没怎么吃过饭,冰肌玉骨,恍若雨落打颤的梨花枝。
彼时一群游手好闲的纨绔躲在屏风后?评论?她的姿色和名?字。
林惊雨,好一个我见犹怜的名?字。
纨绔们压倒了屏风,倘若那屏风压在她身?上,或许能折断她的腰肢。
可这与他有?何关系。
许是冥冥之中注定,鬼使神?差间?,他握住屏风,免了一场灾难。
她眼睛湿润润的因惊吓而泛红,像是只兔子,声音又小又柔,跟他说谢谢。
他像往常一样?装作伪善温润的样?子,道无碍。
他以为自己尔虞我诈的生?活与这只单纯胆怯的兔子不会再有?交集。
直至齐府后?花园,她三番五次,处心积虑勾搭他兄长。
这只兔子,好像没有?表面那般单纯。
他起初瞧不起她,不过又是个贪图荣华的莺莺燕燕。
可这只莺,难缠至极。
他屡次三番,旁敲侧击警告兄长。
小心她。
她不是梨花,也不是什么兰花。
她是带毒的水仙,惯以用美丽的外表蛊惑猎物。
越美丽的女?人,越是危险,这话?完全?可以形容在林惊雨身?上。
他的兄长不听,栽进了坑里。
他觉得兄长愚蠢。
为君者,不该拘泥于儿女?之情?,甚至不该动情?,娶妻更应娶贤,而贤何以评判,能笼络势力,有?利于己者。
他就是这般势利,虚伪,自私,卑劣。
无情?之人。
而林惊雨这样?的人,就是秋水裹着祸水,迟早会让自己万劫不复。
林惊雨这样?的人,林惊雨这样?的人……她这样?的人……
她是什么样?的人?
她同样?的虚伪自私,势利眼,跟他一样?。
他忽然生?了一种,他们惺惺相惜的错感。
她的遭遇很?惨,她哭得也很?惨。
林惊雨也挺可怜的,和他一样?可怜。
他卑劣至极,竟生?了种可怕念想,她不能飞黄腾达,她飞走了,可怜的就仅剩他了。
好在,那个女?人没有?飞黄腾达。
她拉着他一同下了地狱,她果然是祸水。
和她在一起的日子,鸡飞狗跳,叽叽喳喳,日子望不到头,前途也惨淡。
有?时候,她掐着嗓子装模作样?,就知道没有?好事发生?。
她虚伪、自私、贪财,还墙头草。
他厌烦她,但又好像喜欢和她在一起的时光。
罢了,跟她过日子,也挺不错的。
她很?讨厌她的名?字。
可他还是喜欢喊她林惊雨,惊雨,不服输的雨,如?她的性子,不惊动于世,不甘心。
我好像有?点喜欢她,不,应该是她的身?体。
圣人曰,食色性也,正常的。
她穿红色也挺好看的。
素色也好看,她说,她穿素色是为了显得可怜,示弱。
跟他在一起,不必装可怜。
想看她穿漂亮衣裳,花红柳绿的,五彩斑斓都来些。
会不会变成花孔雀呀?
不过想想,也挺好看的。
想给她顶凤冠戴戴,这么多夜明珠,会不会压断她的脖子。
可事实证明,她笑得真开心。
他好像爱上了她,不是爱上她的身?体。
是想与她情?深意长,白头偕老过一辈子。
可林惊雨一点也不爱他。
他或许该骂自己愚蠢,和兄长一样?。
爱上一朵毒花,注定没有?结果,吸食自己的养分的毒花。
可那又如?何。
他够强大,够有?能力,能让她吸食自己。
最好吸食一辈子。
她是他并肩的战友,是灵魂的共鸣者,是深渊里互相拥抱的可怜虫,他们是一体的,永不分离,没有?人可以插足他们,干扰他们,将她夺走。
可有?时候,她是他的曙光,是神?明,是深渊里唯一的支撑。
是他离不了她。
他一遍遍问,林惊雨爱不爱他。
其实这不重要,她爱权力与钱财就好,四舍五入,权钱就是他。
好吧,不自欺欺人了。
还是很?重要的。
林惊雨不爱他,他心里难受,难受至极。
罢了,她开心顺遂就好。
反正他年年许的心愿,就是林惊雨爱上他,年年比年年,总会比去年多一些。
洋洋洒洒而下,萧沂低声呢喃。
“林惊雨,你爱我吗?”
“你不要命了你,夜里不睡觉。”
彼时曙光黎明,林惊雨从榻上爬起,伸了个懒腰。
萧沂转头,闲散一笑:“在想你爱不爱我,想了一夜。”
林惊雨叹气,似是恨铁不成钢,她走过来,搂住萧沂安慰地吻了吻他的鼻梁。
她刚起来,睡眼惺忪地扬唇一笑,声音软绵又隐隐含着坚定。
“我会用我一生?来回答这个问题。”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