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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自己的和林惊雨的挂在一起,却是相隔的,他希望他们生生世世绑在一起,但不希望他们的平安命节绑在一起。

他曾说过,他死了,他要她殉情。

可如今,他希望她好好活着,生生世世平安顺遂。

他手上?沾了太多的血,一贯不信天命,却希望苍天赐予林惊雨福源。

她不该福薄,她该多福的。

萧沂有些苍白的唇微微扬起,望着她长长的平安绳在风中飘扬,她的这?辈子还很长。

真好啊。

萧沂缓缓转身,单薄的白袍在寒风中摇摇欲坠,倒下。

“萧沂?”

林惊雨一愣,心中有一处捆绑骤痛,大脑空白嗡嗡作响,她回过神来,在呼啸的狂风中朝萧沂跑去。

抱住地?上?的人,呼唤他的名字。

“萧沂!”

地?上?的人缓缓睁开眼,掐了掐眉心,“放心,没死。”

林惊雨这?才?松了口气,“你吓死我了,差点?以为你的报应来了。”

萧沂抬起身一笑,“祸害遗千年,死不了。”

林惊雨此?刻才?发觉他身上?很烫,于是去摸他的头,“你发烧了。”

他把大氅给她,只一袭白袍,在这?寒风之中,能受得住吗?

林惊雨脱下他的大氅,连带着自己的身体裹住他,紧紧搂住他,“好些了吗?”

“嗯,好些了。”

二人跪在地?上?,萧沂的下颚抵在她的肩上?,他笑道;“林惊雨,你方才?是在担心我吗?”

林惊雨恨铁不成钢:“你方才?的那副样子,是个陌生人都会担心。”

萧沂嘴角依旧挂着笑意,他缓缓掀开眼皮,蹭了蹭林惊雨的青丝,最后恋恋不舍松开。

“我们回去吧,你穿得也单薄,别到时候患上?风寒。”

毕竟,他才?许愿她要平安顺遂。

可不能不给面子。

林惊雨捶了下他的肩,“你也知道会患上?风寒啊。”

*

林惊雨觉得,萧沂这?是当?上?皇帝太累了的缘故,身体才?会越来越瘦。

他有的时候夜里会离开,或者?直接不来坤宁宫,这?样也好,节制些,好好养身体才?是关键。

滋补的药膳也是关键,她鲜少?下厨,因为她做菜不算太好,当?上?皇后后这?手也养得愈发金贵。

可谓是,十指不沾阳春水。

可想起萧沂先前说想吃她做的药膳,于是她大发慈悲,给他煲了一碗乌鸡汤,里面放了十多种大补的药材。

“娘娘待陛下真好,陛下知道后一定?会非常高兴。”探枝笑着道:“奴婢这?就?给陛下端过去。”

等探枝走?到门口,林惊雨又道:“慢着。”

“怎么了娘娘。”

林惊雨在金盆中洗了洗手,“本宫亲手送过去。”

*

养心殿,桌上?的砚台、宣纸、毛笔尽数推翻在地?上?,萧沂青筋暴起,握着案双目猩红。

木二焦急道:“是幻蛊又发作了,属下这?就?去喊太医。”

天边的红日西沉时,养心殿又归寂静,萧沂坐在榻上?,指腹抵着额头。

木二急得质问太医:“这?幻蛊就?没有办法吗?次次如此?痛苦,是个正常人都受不住!”

太医跪在地?上?,惶恐道:“老臣无能,这?幻蛊,只能一次次熬,不过,这?蛊虫寿命有限,陛下熬到如今,那蛊虫同时已在濒死之龄,这?幻蛊不过是讲究谁能熬过谁,老臣推算,不过几?日,这?蛊虫必死无疑,陛下也可恢复如初了。”

木二这?才?沉下气,“那太好了。”

而后他又叹气,“都怪萧辰那逆贼,虚与委蛇,给陛下下了幻蛊,害陛下日日忍受幻蛊发作蚀骨之刑,好在陛下意志顽强挺了过来,没着了那逆贼的道。”

木二又道:“只要再?熬几?日,一切都结束了,那此?事需要告诉皇后娘娘吗?”

萧沂放下手,缓缓掀开眼皮,望向山水墨画的屏风后一抹靓丽的凤袍。

“不必了,她已经知晓了。”

他叹气,她还是改不了偷听的毛病。

木二一愣,只见皇后从屏风后走?出,步伐姿态尚且端庄,神色威严令人战栗。

她手中端着鸡汤,凤眼眸色不悦,直直盯着榻上?的萧沂。

木二和那太医一见,面面相觑,而后胆战心惊地?拱手,“参见皇后娘娘。”

林惊雨的语气听不出喜怒,极冷不容人违背。

“都下去。”

太医为先,提着药箱低着身赶忙退下,木二紧跟其后。

屋内静寂,只剩二人,萧沂无事人一样,苍白的唇勾起,似是更在意林惊雨手中的鸡汤。

“呦,给我熬了碗鸡汤,闻着真香,快让我尝尝,别一会冷了。”

林惊雨啪得一声,重重地?放在桌上?,溅起汤汁。

萧沂眯眼,“啧,可惜了。”

而后缓缓起身,步伐有些不稳走?向林惊雨,牵起她的手仔细查看?,“有没有溅到手上?烫到自己。”

林惊雨昂头,目光质问。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怕你担心。”

“张竹允和齐旭知道吗?”

萧沂停顿了一下。

林惊雨:“就?我不知道!”

“也不是,还有很多人的。”

“你少?狡辩。”林惊雨抬起萧沂的手,摸他的脉,脉象很虚弱。

可她从来不知。

她轻轻喘着气,生气道:“我当?你是太累了,累垮了身体,没想到萧沂,你真会装!”

萧沂扬唇一笑:“以后不用装了,太医说了,蛊虫快死了,我快好了。”

“你还有脸说。”

萧沂捧住她的脸,反而饶有兴趣问:“林惊雨,你在担心我?”

“谁担心你了,你死了我也不会担心你。”林惊雨的声音有些哽咽,她偏过头去,“不过,你最好别死。”

“好,不会死,我说过的,祸害遗千年。”

说起祸害,林惊雨更怒,咬着牙道:“萧辰那个祸害,阴魂不散,死了也不安生。”

她喃喃道:“我明明给了你药,让你防着他。”

她的语气有些自责,“却不料他下蛊,我不懂蛊,我没有跟祖母学过,你发作时,我救不了你。”

声音在寂静的大殿里愈来愈小,似是无能为力。

比起无能为力,林惊雨更愤更怨,她没能在他最痛苦时陪着他。

林惊雨望着萧沂消瘦许多的脸,黑蒙的眸子憔悴,下颚削瘦,脸色白得病态,恍若刚认识他时的那个样子。

那个无人爱,无人疼,落魄的三皇子。

林惊雨抚摸他的脸颊,像是抚摸落魄如狗的他。

“幻蛊发作之时,很痛吧。”

“还好。”他眸底映着林惊雨的模样,恍若无数个深渊之中,她出现?在他面前,向他伸出手。

“想到你时,就?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