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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你俯下身。”

萧沂不解,却照做,他俯下身,林惊雨昂起头,在他唇上吹了吹,凉风一瞬,身体骤然打了个寒战。

他瞳孔逐渐放大,盯着她的眼睛,忽地抬起身。

他反应怎这般大,连林惊雨也?被猛然吓一跳,扯动了伤口蹙起眉头嘶得一声。

“没事吧。”

他眉心微动,有些惊慌问。

“没……没事。”

他声音严肃:“别乱动。”

“是殿下乱动。”林惊雨抬头,不经意间瞥见萧沂的耳朵赤红,连至脸颊,她问,“殿下,你的脸怎么?红了。”

他鲜少是个会红脸的人,向来也?是一本正经说着羞耻之话,怎今日这般反常。

“被汤烫的。”萧沂端起一旁的母鸡汤,“你若再不喝,它就真的冷了。”

“哦。”林惊雨张了张口,“殿下喂我?。”

萧沂没有反驳,舀了舀汤,温柔地送入她的口中。

“殿下,院子里的茉莉花要开了,京城靠北,开花开得晚点,不知道我?在墨竹轩种的茉莉花有没有长花苞。”

萧沂道:“算算日子,等我?们回去了,兴许能看到花谢之前。”

林惊雨笑了笑,“殿下很笃定,我?们能这么?早回去?”

“为了看茉莉花,可以提早行程。”

她抿了抿唇,伸手?握住萧沂的手?,“那妾身信殿下,能看到不谢的茉莉花。”

*

受了伤后,林惊雨开始变得贪睡,喝了鸡汤就睡下,迷迷糊糊就又?睡到了夜里。

她听见外面的人讲话。

从窗户看去,一行黑衣人站在院子里,对?一个人毕恭毕敬。

中午的时候,赵乾派来的大夫给她看过,此刻正站在外头,林惊雨还看见萧沂,他的脸色不大好,似乎是在犹豫着什么?。

大夫拱手?,声音颤抖,“殿下,三皇子妃伤势过重,这山路崎岖实在难以上路,老夫以为还是安置在这村中为好。”

萧沂的声音响起,“那便再推一推,等三皇子妃伤好了再走。”

“不可。”赵乾一拜:“殿下,大局为重啊,殿下必须随臣走,越国旧部已经乱了二十余年,急于需要一个人重振旗鼓,平定内乱,加之前方危机四伏,带着女眷终究不便,臣也?是为了三皇子妃的安危着想。”

又?一个人道:“殿下放心,臣会派人保护三皇子妃,待殿下处理好一切,再来接也?不迟。”

“是呀殿下,大局为重,趁大启内乱,天子离京,众势力自顾不暇,是我?们聚势拢兵好时机,万不可再拖延。”

众人你一句,我?一言,萧沂皱起眉头。

屋内忽传来一道轻咳。

萧沂道:“罢了,明早再说。”

门吱呀一开,林惊雨躺在床上要够边上的水,萧沂执起递给林惊雨。

“渴了可以唤我?。”

林惊雨抿了口水,笑了笑,“我?见殿下与人商议事情?,不想打扰殿下。”

萧沂握着杯子一紧,“你都听到了?”

“嗯。”林惊雨点头,狡黠笑了笑,“殿下这次可不能怪我?偷听,我?什么?也?没动就在这躺着,是殿下和人在我?窗前说话偏要传入我?耳朵里的,我?不是故意听到的。”

“我?没有怪你。”他轻声道,少顷,张了张口还要再解释。

林惊雨抢先?道:“那鸡汤太浓了,我?还是口渴,殿下再给我?倒一杯。”

萧沂按照她的吩咐,又?倒了一杯,“等回去后,我?炖得稀一点。”

“不了。”林惊雨摇头。“我?还是喜欢喝浓的,反正夜里有殿下给我?倒水喝。”

萧沂薄唇微扬,“好。”

林惊雨抬了抬一只手?,“嗐,天气?热了,这受了伤就是麻烦,不能洗澡,昨夜刺杀跑来跑去的身上早已出了汗,黏腻得很,难受死了。”

她柳眉一蹙,她那般爱干净的一个人,最受不了出了汗不洗澡。

林惊雨叹了口气?,可无奈,她如今连动的力气?都没有。

“我?替你擦身。”

一旁的男人忽然道。

“不……”必。

她还未说完,萧沂已转身离开,再进来时,手?里端着盆热水。

茉莉花苞的影子在窗户上摇晃,屋中已有淡淡茉莉清香,夹杂着股药味,以及丝丝血腥味。

他一点一点剥去她身上的衣裳,尤其是贴在伤口的衣物格外小心,那是肚兜,她最后一块遮羞布,林惊雨望着窗户上茉莉花的影子,紧咬着牙关,脸色渐红。

“怎么?了?是不小心碰到伤口了吗?”

“没……殿下很温柔。”

此话一出,他的手?一顿。

连林惊雨也?咬紧牙,这话总让人臆想飞飞,她在说什么?,她索性闭上眼,不想看他白皙的手?指划过她的肌肤。

月光皎皎,照了一片在床上,萧沂慢条斯理拧干帕子,极其温柔地擦拭她的身子。

夜色寂静,让身体更敏感。

萧沂从前也?有给她擦过身体,都是她给他手?累了睡过去,迷迷糊糊就擦好,并?无任何?感觉。

此刻她躺在床上,无比清醒,他轻轻地揽起她的腰,问,“痛吗?”

“还好。”

他给她擦背,一寸又?一寸,将整个身子擦完,温水的摩挲比黏腻的汗水还要难受。

她看不见她整个身子如烫红的虾,回眸那双眼湿漉漉的,千娇百媚。

“好了吗?”

他回答道:“好了。”

少顷,他又?触碰她的身体,“怎么?这般红这般烫,莫不是伤口发炎,发烧了。”

“我?去叫大夫。”他伸手?给她穿衣裳,待穿好了出去叫人。

林惊雨赶忙拽住他的手?,摇了摇头。

“就是天气?热了,没事的,我?没有发烧,你不必去叫大夫,真的。”

她低着脑袋,她本就没有发烧。

望着她模样,萧沂意识到什么?,他开了开口,“我?们是夫妻,你不必害羞。”

害羞?才没有。

林惊雨抬头,一本正经,认真重复,“就是天气?热了,我?没有害羞。”

“真的?”他嘴角带着笑意,像是在逗她。

她斩钉截铁,“真的。”

萧沂盯着她的脸,“可是你的脸很红,越来越红了。”

林惊雨一听,摸了摸脸颊,很烫,不用?看也?知道很红,她气?急败坏,转尔眉尾一扬,嗤笑了一下,一股脑说出。

“害羞的是殿下才是,今早我?给殿下吹嘴上的烫伤,殿下的耳根子都红了,现在也?是,殿下你摸摸自己的耳朵,烫不烫。”

她声音软绵,笑意盈盈,一双眼眸波光流转,幽幽地望着他的耳垂。

而?此刻,却如她所?说,他克制着的镇定冷静背后,耳根渐渐滚烫,通红。

萧沂轻咳一声,“天气?热了,上火的。”

他又?慌乱又?要小心翼翼地怕触碰到她的伤口,待给她穿好衣裳,连忙起身。

“天果真热了,我?去开个窗。”

林惊雨也?好不到哪去,脸颊绯红,点头赞同?道,“嗯,妾身也?这般觉得。”

可窗本就是开的,萧沂无奈打得更开,土墙的窗本就不牢固,力气?一重整扇窗卸了下来。

萧沂转头,目光强撑着冷静,与林惊雨对?上。

林惊雨讪讪一笑,“这……妾身忽然就不热了。”

萧沂又?咳嗽了一声,“我?出去叫人把?窗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