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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少年拍了下摩托车司机的肩膀。

司机:“不,我不要。”

“你不知道这段路闹鬼?你要下车你自己想办法,反正我是不会停车的。”司机换了档,加速。

公路两侧荒无人烟,密林加深了夜色的厚重感,前路像一条没有尽头的黑色甬道。

风如同刀片一样将少年和司机刮成丝丝缕缕的布条,接着从他们的身体缝隙中穿过,冷得衣服都黏在了皮上。

车速其实并不快,一是因为上坡路,二是载客的摩托车普遍骑不快。

江橘白估计着一个大概的位置,在摩托车路过弯道时,他一咬牙,直接从车上跳了下去。

“嘿你个……”司机被突然跳车的少年吓了一跳,正打算把车停下,就见着一道浑身鲜血的白影从身边飘过,出现在了趴倒在田地里的少年脑袋边上。

司机根本不敢停留,把车速调到最快,车灯很快就消失了。

江橘白是从徐栾怀里爬起来的,他没摔疼,半点都没有。

他撑着地面起来,还半跪在地上。

滴答。

滴答。

像是水一样,温热的液体滴在少年的手背上。

江橘白身形一晃,用一只手的指腹在手背上抹了一道,深红色的液体被抹开了变成了一整片鲜艳的红。

是血。

一张泛黄的照片送到了江橘白眼前,“这是我的女儿,请问你见过吗?”

江橘白推开她的照片,“问你件事儿。”

“……”

她脖子上巨大的豁口往外汨汨冒着血,她脸上的组织似乎被打散又重组,眼睛没有在一条水平线上,两个黑漆漆的大洞一个在眉毛的位置,一个在脸颊的位置。

她低头看着少年,愣了愣,又把照片递了过去,“请问……”

“我找你有事。”江橘白再次推开。

女鬼愣了很久,她衣服忽然极速变红,腥气浓烈刺鼻,她忽然将脸贴近了江橘白的脸,阴恻恻的眼睛注视着江橘白,似乎在思考着用什么方式杀死对方比较好。

然而,下一秒,她忽然站直了身体。

脸上的阴森褪去,就连脖子也不再冒血,她捋了捋头发,“你问吧。”

不知何时出现在江橘白身后的徐栾拍了拍江橘白的头,“起来。”

江橘白站了起来,看了看四周,冷得惊人,他随便找了块石头坐下来,把羽绒服的拉链拉到最上面,藏住小半张脸,“你女儿叫徐梅?”

女鬼点点头。

她觉得这个少年身上的味道好香,好香好香。

好想吃掉。

“你几个女儿?”

“一个啊。”

要是他旁边没有那只厉鬼就好了。

“徐兰徐竹徐菊你不认识?”

“这三个名字让我感到不开心。”她眼睛变得猩红,她也不知是何原因。

"徐游,你认识吗?"江橘白打了个喷嚏。

香死了香死了。

好想吃好想吃。

徐游?

徐梦双愣了愣,“有点印象,他好像是我男朋友。”

江橘白目光一凝,“为什么那三个名字让你不开心?”

“她们不是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只有徐梅。”徐梦双答非所问。

江橘白眯起眼睛。

他刚刚明明问的是“为什么那三个名字让你不开心”,而不是“她们是不是你的女儿”。

女鬼俨然已经忘记了自己为什么每天在这里游荡的初衷,她垂涎地盯着眼前的少年,可却因为对方身后比她强大数倍的怨鬼而不敢向前半步。

江橘白垂眸沉思着,看着流淌到脚下的血液。

徐梦双明显不记得除了徐梅以外的三人是谁,照片中也只有徐梅一人,但是除了徐梦双以外的所有人,却都在说着徐梦双有的是四胞胎女儿,而不是一个女儿。

徐梦双又说徐游是她曾经的男朋友,

“你结婚了吗?”江橘白忽然问。

徐梦双小心地往前挪了一指,“我哪儿知道。”

"……"

当她再次试图往前挪时,一只手突然就直接捣进了她脖子的豁口里面,鲜血溅上她的下颌,也溅上了江橘白的脸。

她的身体在一寸寸变得干瘪,像气球忽然泄了气。

徐栾在进食,她成了食物。

江橘白忙抬眼,“先别吃,把她留着。”

他其实没指望徐栾能听自己的,只是抱了一点微渺的期望。

所以在看见徐栾抽出血淋淋的手时,他的心情变得说不出来的怪异和不自在。

徐梦双瘫软在田地里,她喘着粗气,抓着那张照片,搭在了江橘白的膝盖上。

“你要是知道她在哪儿,帮我找到她。”

还是好想吃,怎么办……

-

江橘白步行了快四十分钟才走回学校,他在教学楼旁边的水池洗了脸,凉水冲在脸上,他冷得不停打寒噤,打喷嚏。

他回到1班教室时,发现江明明在教室里。

江明明一回头,"欸!你不是在我们前面走吗?"

江橘白从讲台上过去,到桌子边上坐下时,理由已经找好了,“头晕,在外面走了走。”

江明明却忽的把眉头皱了起来,“你身上怎么臭臭的?”

江橘白抬起手臂,果然闻见了自己身上一股烂肉味儿,估计是在女鬼那儿沾染上的。

“那我回宿舍洗个澡,你跟徐文星说一声,晚自习我不上了。”

在江明明震惊的目光下,江橘白直接又走出了教室。

他外套口袋里还装着女鬼给他的照片。

宿舍楼的值班老师打着哈欠来给江橘白开了门。

他现在还住在末班的宿舍,末班没一个人报名特训班,放了寒假,整个宿舍就只有江橘白一个人住。

江橘白把外套脱下来揉了揉就塞进了口袋里,宿舍没配洗衣机,夏天的衣服他还能自己搓两把晾起来,冬天的就别想了,只能带回家,交给家里的洗衣机。

整栋宿舍楼除了江橘白和值班老师以外,再没有其他人。

花洒一拧开,水花四溅的响声整层楼都清晰可听。

江橘白低着头,他头发上不知道有多脏,清澈的热水途径发梢,流淌到脚下时便就泛着淡淡的红色。

水花将视线渲染得朦胧,宛若被打碎的梦幻梦境。

一大片红色闯入。

江橘白吓得直接往后一退,他裸着后背撞在隔间的瓷砖上。

看着穿戴整齐的徐栾站在眼前,正用热手搓洗着手上的鲜血。

江橘白心脏砰砰跳。

他每回都能被徐栾的出其不意给吓到。

装什么。

鬼又不是人,根本用不着清洗。

江橘白吐槽完,才发现徐栾看似是低着头在洗手,他的脸也确实是朝下的,可他的眼睛确实在向上看,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江橘白这才反应过来。

自己在洗澡。

没穿衣服。

他头皮一麻,心跳几乎都要停了。

徐栾拦住他的去路,往前走了一步,热水同样也从他的头顶浇淋下来。

鬼祟的脸像是在热水下融化了,看不清五官。

江橘白好像被人从身后搡了一把,他撞在了徐栾的身上。

热水和鬼祟冰凉的唇舌一齐挤进少年的口里。

被吮吸的水声几乎大过了花洒往下浇淋的水声。

可能没有,但是在江橘白听着却是如此。

徐栾理所当然地吻着他,舌尖贴着江橘白的舌面轻柔地摩挲,下探。

被热水浇淋这么久,徐栾的身体也没有变得有半点暖和,当对方的手指顺着腰际往下时,江橘白往后瑟缩。

少年目光中流露出恐惧。

徐栾停下吻他,目光赫然猩红。

“上面,还是下面,你总得选一个。”

江橘白湿漉漉的睫毛往下扑了一下,扬起来,他脸色煞白,耳朵的红还未褪去。

上面啊,谁会选下面。

徐栾塞了两根手指进江橘白的嘴里,他另一只手抓住了江橘白后脑勺的头发,柔软湿润的发丝衬得他的手指越发惨白可怖,即使没有任何的鲜艳之色,也总令人嗅闻到一股森冷的死气。

少年脖子被迫弓起,他眼角泛开红色,泪水与流水混在了一起。

江橘白舌根发麻,腮帮子发酸,看着徐栾模糊不清的脸却清晰得像印在脑海里的犹如黑洞般的眼睛。

徐栾贴着少年的耳畔,慢条斯理地说起话来。

“我讨厌那些脏东西贪婪地看着你,它们明知道你是我的。”

“我想将你撕碎,咬碎,我想咀嚼你,把你连肉带骨咽进肚子里。”

在徐栾的手里,江橘白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只玩偶或者娃娃,任他玩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