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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江橘白回过神来时,地上只剩下了几大块被摔得稀巴烂的肉。

身后的徐武星和李观嬉搀扶着软倒在跑道上,徐武星这段时间本身就处于神经高度紧张的状态,此时更是直接眼白一翻,晕了过去。

一向淡定悠哉的李观嬉也面色剧变,看着不远处模糊不清的一堆,不停地吞咽口水。

“做什么做什么?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外面游魂?赶紧回宿舍!”

李主任拎着他的强光手电从右边的操场踱步而至,他晃动着手电,依次照过地上两人以及江橘白,发现他们的目光都好像紧盯着面前的一处。

李主任鼓着腮,像条已经开始发怒的河豚,把手电往地上一照,强光把已经渗透进跑道石子里的血液照亮得一览无余,泛着光,像暗红色的油漆。

江橘白看向李主任。

李主任手里的手电剧烈晃动起来,他的脸变成了青灰,眼睛瞪得溜圆。

“妈呀!!!!”他转身就跑,灵活得像被一脚踹出去的皮球,很快消失在了跑道。

但是没过多久,他身后跟着学校里的值班老师和值班保安,又跑了回来。

今晚是个不眠夜。

学校里有人自杀了。

自杀的人还是本该在市医院病房里的徐马克。

值班老师快速联系上了陈白水,陈白水作为徐马克的班主任,接到电话时,他还在给女儿辅导数学作业。

他赶来学校,又联系了徐马克的父母,陈白水刚一把话传到,电话那边就传来嚎啕大哭声。徐马克的父母此时此刻还在市里的医院,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徐马克一个人独自离开了医院,问过医院后,医院也不知道。

作为目击者的江橘白、徐武星、李观嬉被叫到了教务处。

医务室的女医生给徐武星吊了瓶葡萄糖,徐武星勉强清醒过来。

但清醒过来也没什么用,他受了惊吓,连一句完整清晰的话都说不出。

唯一还能正常回答问题的人只有江橘白和李观嬉,江橘白话少,李观嬉手舞足蹈地形容。

“江橘白下了楼,我们也要下楼,然后徐马克就不知道从哪儿来的,站在我跟徐武星身后,把我跟他叫住了,我们一转身,看见徐马克眼睛里全是虫子,身上也都是虫子,我跟徐武星被吓得直接就跑掉了,刚一跑出教学楼,徐马克就从楼上掉了下来!”

这事儿肯定不能是撒谎,一到夜里就拎着手电满校园巡逻的李主任,老早就看见了这三人,那黑影是后来落下来的。

看见几人明显都吓坏了,陈白水和其他老师商量着让他们先回宿舍休息。

在陈白水的周旋下,三个男生被值班老师亲自送回了宿舍,值班老师看着眼前的三条霜打茄子,想要宽解安慰,学习上不要太有压力,避免出现和徐马克同学同样的情况。

可转念想到这三人的成绩,值班老师又把想好的措辞都给吞了下去,他们应该没有什么学习压力吧?

刚一回到宿舍,熄灯了。

徐马克从教学楼跳下来自杀的事情,还没传开。

江柿把手机的手电打开,给江橘白当照明是用,“你这次学这么晚啊?”

“……”

"11班的压力是不是比咱们班大多了?"江柿又说。

江橘白把香皂和毛巾丢进塑料桶里,拎起来,抓了睡衣,看了江柿一眼,“没什么区别。”

徐武星和李观嬉一直在观察着江橘白的动作,江橘白拎着桶一出宿舍,他俩左右看看,立马也跟了出去。

江柿看着一前一后的三人,其实他更想问的是,江橘白为什么会跟徐武星还有李观嬉一起被老师送回宿舍?发生什么事了?

百思不得其解。

浴室隔间的水声前后脚响起,徐武星小心翼翼地一边张望一边洗澡。

他这段时间每天都处于惊吓之中,稍微一点响动,他就被吓得魂飞魄散。

他刚刚看见了江橘白在徐马克砸下来时的反应速度,也完全看清了江橘白面对徐马克离奇死亡的冷静和淡定。

徐武星有些佩服江橘白了。

不愧是老神棍的孙子。

他要蹭蹭对方。

江橘白心思没在徐武星和李观嬉身上,他握着香皂伸到热水下打湿,头发湿了后贴附在额前,五官被洗涤后越发清丽凌厉。

少年在思考着徐马克的死亡。

徐马克的死绝对不是正常的死亡方式。

首先,徐马克下午临近晚上才转去市里医院,像他这种情况,医院一般不会允许他独自出院活动。

所以徐马克是自己偷跑出来的;

其次,市里光是开车到徐家镇都要两个小时,徐马克自然不可能开车回徐家镇,但打车也不太可能,市里不会有出租车愿意跑有去无回的单子,而最晚一班的大巴车在晚上六点就已经收了工。

所以徐马克是怎么从市里的医院回到镇上的?

最后,徐马克的体型明显比最后一次见到时要大了一圈,甚至可以被形容为庞大。

他砸下来时,如一座小山压顶。

他摔成了几大块,边缘虽不清晰,但分裂得干干净净,像一种,硅胶质感的东西被掰了开。

江橘白联想起拼图,或者俄罗斯方块。

他出现在学校的时候,已经处于死亡后的状态。

江橘白脑子里突然出现这样的猜测。

将所有的疑惑串连到了一起,江橘白更是确定自己的猜测无误。

死后应该都会拥有闪现这个技能吧。就像徐栾一样。

想完这一系列的事情,站在花洒下被热水冲刷着的江橘白,竟然无端打了个寒颤。

隔壁隔间的徐武星时不时关了水竖耳倾听隔壁的动静。

怎么还没洗完?

他的皮都快被洗掉了。

难怪那么白……徐武星打算把头探到江橘白那边看一看对方到底还要洗多久,大不了催一催对方,节约也是美德懂不懂?!

只是他刚露出半张脸,在眼前朦胧的水雾中,徐武星看见站在雾里的,有两道身影,一个是江橘白的,一个略高一点,是谁…不,是什么东西?

江橘白伸手关了水,水雾很快就散开,眼前景象逐渐变得清晰,那道身影有些眼熟,可惜只能看清侧脸,比隔间白色瓷砖还要惨白的皮肤,内眼眦的血红一直扬到眼尾,尖巧的下巴刀凿斧削般的凌厉,水珠从他下巴滚落而下,可他头发没有湿,衣服也是干燥的。

等等,他为什么穿着校服?

江橘白为什么一副除了他自己完全没有任何人存在的样子?

徐武星心脏猛烈跳动,对方没有发现他,因为对方正专注地注视着赤身裸体的江橘白。

徐武星打开了水,热水浇头而下,他却半点没感觉到热度,浑身甚至感到越来越冷。

江、江橘白也被鬼缠上了。

-

学校把徐马克的自杀给捂下了,徐马克父母在学校进出了几天,最后一次离开的时候,两人脸上都是喜笑颜开的。

不过高中这么巴掌大的地方,又不是大学,谁在食堂放了个响屁都能被当成笑话传至整个年级,像自杀这种性质的“新闻”,哪怕学校想捂,也还是会流出一些真真假假的消息。

尤其是跑道上那一大滩血迹,即使几个值班老师和保安连夜用各种清洁剂冲刷清洗,后面还是能看见浅浅的印子,看见徐马克四分五裂的身体轮廓。

“高三有个男生从楼上跳下来了,好像是自杀。”

“什么?自杀!”

“对,好像还是为情自杀,他是个同性恋,暗恋那个叫江橘白的!”

“不是,我听到的版本怎么是老师说了他,他一气之下就从楼上跳下来了?”

“不是不是,是他得了怪病,治不好了,他活不下去了才自杀的。”

……

传闻在学校里飘荡了一个星期,即使没有官方通知,只是学生私底下猜测讨论,大家在路过跑道那块与其他区域格格不入的印记时,还是都默契地绕着走。

一个星期后,第二次月考即将开启,顿时,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从传闻转移到了考试上面。

猜出真相的全貌不会有什么奖励,但考试要是考得不好,却是会受到老师和家长的双重攻击,孰轻孰重,大家还是能分清。

在食堂里,徐文星嫌恶地看了一眼那天徐马克坐过吐过的位置,对江橘白说道:“我前两天去医院做了检查。”

江橘白拿着勺子的手一顿,“你生病了?”他打量了徐文星一会儿,看不出来生病的样子,自己的气色都还没徐文星好。

“没有,我担心徐马克是传染病,你有时间的话,最好也去检查检查。”徐文星好心提醒道。

“你还挺小心的。”江橘白完全没把那天的事情放在心上,弄脏了衣服他能洗能换已经算讲究了,还做检查?犯不着,江橘白又不是不知道徐马克为什么生那样的“怪病”。

始作俑者就在他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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