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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的窗户一片漆黑。

韩清肃又打了遍电话,还是没人接,指纹开了门锁,拿着手机走了进去,就看见桌子上不停闪烁震动的手机,猛地松了口气。

一楼没人,地下室也一片冷清,他抬脚上了二楼,其他房门都敞开着,只有一间卧室房门紧闭。

“林木寒?”他谨慎地喊了一声,拧开了门把手,皮鞋踩在地毯上只发出了细微的响声。

门打开,一股呛人的烟味扑面而来,黑暗中,正对着门的墙角里有一点猩红,韩清肃适应了几秒,才看见林木寒坐在地上,靠着墙面无表情地抽着烟。

“林木寒。”韩清肃没开灯,只是喊了他一声。

角落里的人浑身僵了一下,继而骂了句脏话。

林木寒头一次知道抽烟也能抽出幻觉。

“我开灯了啊。”韩清肃看不清他的表情,问了他一声,然后打开了屋里的灯。

刺眼的光线让两个人同时眯了眯眼睛。

韩清肃看向林木寒,他身上还是出门时穿的衣服,皮鞋旁是数不清的烟头,他头发有点乱,眼神冷漠又疲惫,抬头看向他时,脸上的表情甚至有些恐怖。

像一头随时都能咬断他喉咙的野兽。

“刚才我回苍山拿结婚证和证明材料了,一来一回花了不少时间,中途送韩清然去了机场,他有生意得去趟B国。”韩清肃道,“和他一块儿去机场是为了拿东西。”

林木寒抽了口烟,问他:“拿什么东西?”

韩清肃走到了他面前蹲下来,拿走了他手里的烟,按在了地板上拧灭,然后从怀里拿出来了块玉牌,额首镂雕着夔龙纹,后面雕刻着许多福字,他把玉牌戴到林木寒的脖子上,低声道:“那胸针的确不是什么传家宝,这个才是,据说是我们家老祖宗传了几百年,我十八岁的时候我爸给了我,一直被我放在国外,原本是打算空运过来明天正好——”

他看了一眼表,笑道:“今天早上给你的,前边儿什么都没有,后边儿刻着百福,意思是平安无事,福运满满,别嫌俗啊,我能拿出手的就这么点儿东西了。”

“林木寒,今天是第一百天。”

林木寒目光微顿。

久远又清晰的记忆缓缓涌现。

在十年前,应该是他们分手的前一天,空荡又热闹的游乐园里,夜空中烟花绽放,欢快的音乐声中,只有他和韩清肃两个人。

“哥,今天是我们恋爱的第九十九天。”他期待地看着韩清肃,“明天就是第一百天。”

韩清肃笑了笑:“想要什么礼物?”

林木寒想了想,笑道:“你自己想吧,反正我已经准备好了。”

韩清肃抬头看烟花,故作苦恼:“第一百天啊,这么快,我都没注意。”

林木寒仰面躺在草地上,看着远处的烟花:“哥,像做梦一样。”

韩清肃使劲揉了揉他的头发:“出息,这才哪儿到哪儿。”

林木寒疯玩了一整天,累得眼皮发沉,他搂住韩清肃的腰:“哥,我会永远陪着你,你也要永远陪着我。”

韩清肃枕着胳膊,手机忽然响了一声,他应该是拿起来看了一眼,又放回了兜里。

林木寒有些记不清他有没有说话,只是心满意足地抱着人低声道:“哥,我要最特别的礼物,最好能让我记住一辈子,永远都忘不掉……”

如果放在以前,他是打死都不会说出这种话的,可被爱的人总是会贪得无厌,最重要的是,他知道韩清肃一定可以做到。

韩清肃在他眼里是世界上最优秀最完美的人,韩清肃会满足会包容他的一切,韩清肃可以做到他永远都做不到的事情,是他生平第一次体会到安心和幸福,他可以为了韩清肃交出自己的一切。

“好。”韩清肃亲了亲他的额头,“困就睡吧。”

——的确是终生难忘的礼物,第二天他孤身一人躺在酒店,睁眼就看见了手机里的分手短信。

而现在韩清肃就在他面前,凑上来亲了亲他的额头:“林木寒,现在补上了。”

林木寒孤身一人走了整整十年,终于从第九十九天走到了第一百天,拿到了韩清肃承诺的礼物。

他垂眸看了一眼那枚玉牌,又点了根烟:“你其实不用回来,就算你去了B国,我也有办法找到你。”

“唔。”韩清肃被烟呛了一口,“这不是有风险吗?要是跑了再被你抓回来,断胳膊断腿都是轻的,你再给我整上出虐身虐心的生死之恋,我命再硬也经不起这么造啊。”

林木寒掀起眼皮冷冷地盯着他。

韩清肃指了指自己的嘴:“韩清然干这事儿我的确不知情,我已经和他解释清楚了,咱俩这囚禁纯属私人爱好。我给你分析一下,我要是真想把你送进局子里,咱压根不用去吃饭,能让你在公司就直接被人带走,顺便再找上一群记者曝光你,哇,青森股价绝对大跳水,我们再趁机操作一番,说不定就能翻身了。”

林木寒轻嗤了一声。

韩清肃戳了戳他的手背:“林总,感觉好点儿了吗?要不哥抱抱?”

他张开胳膊,满脸期待地望着林木寒。

林木寒吐了他一脸烟雾:“这么着急送韩清然走,怕我对他下手?”

韩清肃糟心道:“说实话,我很难确定是怕你对他下手还是他对你下手,你俩都挺闹腾的。”

林木寒垂下眼睛:“你先走吧,我自己一个人待会儿。”

韩清肃的胳膊僵在半空,他等了两秒,伸手戳了戳林木寒的肩膀,笑眯眯道:“先抱一个呗,胳膊都酸了。”

林木寒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将人压在了身下,冰冷的刀刃紧紧贴在了他的咽喉处,韩清肃颈间的皮肤被锋利的金属划破,林木寒居高临下地盯着他,眼底是死死压抑住的疯狂和怒意:“我让你出去,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想找死?”

韩清肃挑了挑眉。

“我想杀你你觉得是在开玩笑?”林木寒冷声道,“如果不是你,我不会喜欢男人,也不会退学,我可以按部就班当个普通人,而不是像个疯子一样没日没夜地想着一个垃圾,不择手段地往上爬只是为了得到你,报复你,知道我操你的时候在想什么吗?”

他低头凑近韩清肃,语气阴沉道:“像你这种没有底线的人,活该被**,就算真的杀了你,你都给不出一点真心,我觉得非常恶心,你恶心,我更恶心,最好一起死在床上,烂在泥里,谁都别想好过。”

韩清肃有些诧异地看着他,欲言又止。

林木寒手里的刀缓缓下滑,抵在了他的心口:“哥,还是一起死吧。”

“那你让我说两句遗言。”韩清肃有点紧张地咽了咽唾沫。

林木寒抬眼看向他。

韩清肃严肃道:“做的时候你他妈明明就很爽,要是真觉得恶心,你能硬?”

林木寒:“……”

“还有啊,我觉得我现在已经非常喜欢你了,你脖子上都挂着我家祖传的玉牌了,这说明你报复我的大业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韩清肃叹了口气,“要不你再坚持坚持呢?万一我真爱上你了,你再把我狠狠甩了,肯定比杀了我更爽。”

林木寒死死盯着他,因为精神极度紧绷,面部肌肉不自然地抽动了一下,让他看上去森然可怖。

韩清肃缓缓地抬起胳膊把人搂住,道:“要是你实在忍不住想杀我,那我申请一下临终关怀。”

林木寒的眼珠不自然地转动了一下,然后被人捧住了脸,动作温柔地亲了上来,连呼吸都带着股暖意。

“对不起,我应该守在门外等着你。”韩清肃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但你他妈把结婚证藏地板底下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我找了整整一个小时。”

林木寒紧绷地肩背不自觉地开始放松,冷声道:“你找结婚证干什么?”

韩清肃捏住抵在自己心脏上的刀,随手扔到了床底,没好气地揉了揉他的头发,脸上露出了一个轻佻又戏谑的笑:

“向警察叔叔证明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