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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面,他又非常期望“靖康之耻”发生,实在是赵官家以及朝廷的一部分大臣,就该让他们受一受金国人的虐待,这是他们应得的报应!

这种想法他实在没有办法跟任何人说起,甚至他的内心底,渐渐偏向于坐视“靖康之耻”发生,这样金人将赵宋皇室一网打尽,也算是扫干净梁山未来道路上的许多阻碍了。

但是这一天晚上,王伦从将军府返回家中,洗了手脸,换了衣服,去看妻子和儿子时,看到儿子那一张胖乎乎的睡脸,看着赵盼儿一脸的欢喜,王伦的内心又被触动了。

“虎头,虎头,好睡着,不用愁!”赵盼儿抱着儿子,低声唱着,便将儿子抱给王伦看。

王伦的儿子壬寅年出生,取名王闻,小名虎头,却与东晋那位大名鼎鼎的画家顾恺之一个小名。

王伦小心翼翼地接过儿子,抱在怀中,看到他睡梦中扁了扁嘴,睫毛很像他的母亲,接过手帕,轻轻擦拭了儿子嘴边的泡泡,心里一下子就想明白了。

万一“靖康之耻”发生,河北、河东、中原,又不知多少似儿子这样的婴孩,要被金兵残害,这些孩子,本可以无忧无虑地成长,享受着人生该有的一切幸福和磨难,却不应该被战争残害了一切。

赵盼儿是个非常敏感的女性,她觉得丈夫似乎在一瞬间发生了许多变化,恍惚之间,丈夫抱着儿子,似乎离她非常远,她眨了眨眼睛,恰好看到王伦抬起头来。

在赵盼儿内心底,王伦并不是她期望的那种丈夫类型,不是不够帅,也不是不够有远大的志向,她只是觉得,王伦似乎总是离自己、离家人,或者说,离这个世界总有一种距离感。

但就是这恍惚的一瞬间,王伦的那种距离感一下子消失了,于是她笑着说:“郎君的胡须该修理了!”

王伦将儿子小心地放在摇篮中,摸了摸胡须,笑了起来,说:“是该修理一下胡子了!”

要修理的不是胡须,而是这个时代的胡人!

赵盼儿便去拿小剪子和铜镜,准备王伦修剪一下有些杂乱的胡须。

王伦坐在椅子上,仰着头,手举着铜镜,看赵盼儿给自己修胡须,他又笑了起来:“西汉张敞为妻子画眉,今我得贤妻修胡须,千百年之后,可称闺房雅事乎?”

赵盼儿以袖掩口,吃吃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