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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下留情。”

“富诚到底是陈政当家,他要吞掉哪所企业,陈大和陈二无法阻挠。”

梁泽文哂笑,“你眼太拙,业内已有风声,陈家的两位继承人在总部明争暗斗,厮杀得激烈,皆有从陈政手上篡位的征兆,小鹰的翅膀硬了,老鹰一定撑不长久,保不齐哪天就大势已去。”

司机恍然,“陈家内部真是漩涡四起啊。”

梁泽文抵达春阳楼,在包厢等了片刻,陈渊姗姗来迟,进门落座,“临时会议,耽搁了几分钟。”

他很客套,“只要陈董肯赏脸,恭候您一天也是莫大的荣幸啊。”

“梁董折煞我了。”陈渊解着西装扣,随手搭在椅背,望向茶桌沸腾的陶瓷壶,“特级大红袍,好茶。”

梁泽文纳罕,“年轻一辈精通茶道的少,陈董倒内行。”

陈渊慢条斯理舀了一勺,清洗杯具,“我父亲嗜品茶,我投其所好,研究过一些。”

“豪门儿子多,唯独这点不好。”梁泽文语重心长,“夺来夺去,万一把握不住,到手的财富照样是过眼云烟。”

陈渊看向他,“梁董既然有弦外之音,为何不直言。”

梁泽文斜倚着,很随意的姿势,“陈二公子找过我,他看中长实雄厚的财力,话里话外引导我支持他。”

茶味极浓,陈渊眼前凝结的雾气更浓,“梁董答应了吗。”

梁泽文反问,“答应了二公子,我又何必出现在陈董面前呢?”

抽掉杯口荡漾的茶叶梗,陈渊抬眸,“梁董的意思,要登上我这艘船。”

“陈董和令弟都是成大器的资质,城府能力旗鼓相当,谁的池子内有钱,禁得起商场的折腾,谁阵营的支援者多,谁就更胜一筹。”

陈渊笑了一声,“我与梁董素无往来,为什么支持我。”

梁泽文也笑,“猛虎独行,恶狼群居,陈董有独行的野心和资本,而我只是一匹狼,在老虎的后面寻求自保。”

陈渊摩挲着漆釉的桌面,一言不发。

“二公子蛮信任我,他经手的项目,长实都有机会投资分红,我不懂谋算,陈董背后要我怎么做,我便怎么做。”

言下之意,同陈崇州在明面虚与委蛇,再伺机替陈渊反击。

“梁夫人与我二婶倪影私交密切。”

梁泽文说,“我夫人不混商场,她和陈太太仅仅是牌友,再密切,也终究是女人那些交际,不影响男人之间的正经事。”

陈渊笑容放大,“梁董盛情,不过富诚不是由我一人掌权,我未必承诺得了。”

梁泽文实在没料到,他如此油盐不进。

原以为他比陈崇州容易攻破,毕竟陈政的二公子是出了名的诡计多端,说白了,梁泽文畏惧陈二过河拆桥,不敢也不愿冒险赌注,生怕蹚了他这潭浑水,捞不着利益,反被溺毙。

“我忘了告知陈董,沈桢在长实集团的市场部谋了一份差事,陈董若是与长实友好合作,其中埋伏着不少好处。”

他蹙眉,“她在长实?”

梁泽文夹了一片鸭肉,蘸着乌梅酱,“正是。”

陈渊默不作声。

***

陈崇州傍晚截了一辆计程车,围绕南江路与东疆港附近兜了半座城,才驶向最终目的地——桂园。

保姆在玄关迎接他,“陈先生,您回来了。”

陈崇州扫了一眼摔得稀巴烂的鞋架,客厅同样一地狼藉,“她耍性子了?”

“是龙龙,一直不舒服。”

他脱了大衣,往二楼走。

正对扶梯的卧室门虚掩,隐隐约约传出女人的声音,“芸姐,把冰箱里的牛奶煮热。”

保姆在一楼,仰头招呼,“陈先生过来了。”

屋内动静戛然而止,紧接着,门拉开。

蹿出一个小男孩,六七岁的年纪,粉雕玉琢的样貌,略有病态。身后的女人三十岁出头,绑着马尾,低扎在颈后,发色自然,用玫瑰花簪装饰,那种贤妻良母的温婉女人味。

她眼尾浮着浅浅的皱纹,每一道,恍若一场时光久远的故事,她是故事,故事是她。

融合得可悲,亦可怜。

倒是弯弯的柳叶眉下乌溜溜的杏眼,尚有一丝世事变迁最后的柔情与纯净。

女人也有九年未见他了,偶尔打一通越洋电话,他交待齐商事情,谈论省内各大家族的纷争,她只在一旁聆听,从不插话。

关于陈崇州的印象,终结于他23岁那年。

意气风发,清隽逼人。

此刻,男人长身玉立,仿佛一株清冽孤寂的雾凇。

岁月平添他一分深沉,一分冷艳。

她晦涩开口,“吃过晚餐了吗。”

陈崇州语气寡淡,“在富诚的食堂简单吃过。”

女人牵着男孩手,“我煲了一锅海鲜粥,应该热乎的,你喝一碗暖胃。”

她当即要去厨房盛粥,他拦住,“不必忙。”目光落在只及他膝盖位置的龙龙。

男孩怯怯的,躲在女人腿间,偷瞄陈崇州。

女人将他拽出,“龙龙,妈妈教过你的,喊陈叔叔。”

陈崇州俯身,同男孩对视,他气质斯文,模样也英俊温朗,奈何一双眼睛深不可测,不带半点笑纹,龙龙当场吓得不行,哭得撕心裂肺,“我要爸爸...”

女人尴尬抱起他,担忧陈崇州反感,小心翼翼澄清,“崇州,龙龙自幼养在庄园,没出过门,日常除了我和他爸爸,只有保姆厨师,他认生。”

“无妨。”他态度平和,“退烧了吗。”

女人松口气,“退了,昨天心脏病复发,一宿没睡,所以没精神。”

陈崇州走向吧台,启开一瓶红酒,“调养一阵就好,朱医生是儿童医院的特聘主任,先天性心脏病这方面,他是权威专家。”

“我和齐商是依赖你的救济才安然无恙活到今天。”女人眼眶泛红,“你的恩情,我这辈子也报答不了。”

他转动酒杯,晃过鼻下嗅味道,“我不是白白救济你们,没必要感激。”

女人苦笑,“如果不是你暗中相助,我早已克死在异国他乡,这九年纯粹是赚来的命,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崇州,你善待我是情分,我偿还你也理所应当。”

陈崇州调兑着鸡尾酒,余光瞥到她欲言又止的面孔,喝了一口酒,“有什么想问的,只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