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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知与简单说了。

今日家宴,不见外客,宋明晖叫来喜回绝了。

“他消息这么灵,让他回去问问柳妈妈,知不知道柳家院能开几时。”

赶也赶不走的人,一听这话,落荒而逃。

父子俩处事风格差异大,谢星珩看了心中腹诽:真难想象小鱼是他教出来的。

午间吃过饭,又看看鸡苗。

宋明晖带着小鱼,跟陈冬聊夫郎养胎的事。

陈冬在家里排行老四,不大不小的,又是个哥儿,自幼就不受重视,当头老黄牛用。

过了嫁娶的年龄,家里也不着急。嫁个哥儿能挣几两聘礼?不如留家里干活。

后来家里住不开了,谢根也到了岁数说亲,两人面都没见,一边下聘,一边送人,就这么成亲了。

怀小豆子的时候,他都不知道。照常干活,期间见了红,给吓坏了,这才知道是怀上孩子了。

头胎稀里糊涂的,二胎有点经验,但不多。

好在日子安定,手里有闲钱,谢星珩也懂事了,不要他们操劳,还请人照顾,每天好吃好喝的养着,这胎怀得不辛苦。

宋明晖问他:“小豆子那时是喝的什么奶?”

夫郎也产乳,量很少,完全不够奶孩子的。

陈冬说:“小豆子命好,当时邻居家在奶孩子,他爹每天帮人砍柴挑水,就这么把他喂大了。”

江知与眼睛睁得圆,眨动的频率都低了。这也太辛苦了。

县城里也能这么操作,不过是花钱请人来,还得提前找好。

生孩子也得提前预定,若有点闲钱在手上,郎中也请一个。

后事不好说,今天过来,宋明晖给他把其他事务都安排妥当。

家里帮工的两个不要了,从府上调个婆子过来,也就浆洗做饭的事,自家人照看更放心。

趁手里还有点银子,郎中定下,接生的婆子找三个,有个意外能换人。

再找媒人打听,谁家媳妇年底生孩子,找家里舍得给吃给喝的人家,这样奶水足,多喂一个不碍事。

也多找两个,别饿着孩子。

丰州冬季比不上正北方,也是会下雪的,小孩儿不能随便裹层被子,小衣服小鞋子做几身。

挑着软布,在家闲着,也能多裁点尿布。

这些安排,陈冬没拒绝,很是感激。

宋明晖还得给他们留些银子过日子,送钱送得很有技巧。

“下个定金,后边孵出小鸡,十只二十只的,我叫人送庄上去。省得回回算账,平白生分了。”

江知与在旁边听得连连点头。

他果然还是喜欢被爹爹带着。

另一边,谢星珩跟谢根简单预告了一下,朝廷赈灾的人估摸着快来了,要他这段时间把小豆子拘着,免得跑外边冲撞了官兵。

谢根自是连声应好。

又是一段时日过去,他在小豆子的夸赞声里逐渐失去自我,也爱讲两句。

他难得严肃,叫谢星珩去了京都别忘根。

“我看江家人都对你挺好的,你别嫌……去了京城,考没考中,你夫郎都在丰州。”

“嫌”字后边消音,谢星珩自动补全:别嫌他家是商户。

谢星珩知道:“放心吧,我很识好歹的。”

今日的悠闲,仿佛是偷来的一样。

小小院子里,分坐两边闲话,又能隔空聊几句。

小豆子得了项圈,很是开心。

小孩爱炫耀,嘴巴嘚啵嘚啵的。

他跟宋明晖的关系就远了,以他的视角算,是:我父亲的弟弟的夫郎的爹爹。

叫人先叫“阿叔”,被纠正,要叫“阿爷”。

小豆子没见过这么年轻的阿爷,叫起来很扭捏,逗得一家人直乐。

晚上回府,王管家收了一份礼,姜楚英叫人送来的。

“给姑爷的见面礼。”

谢星珩收下,拆开发现是一块玉佩。

他把大哥大嫂编的草帽草鞋,缝制的书袋转交王管家:“明天给堂哥送去。”

宋明晖瞥了眼,给小鱼使了个眼色,小鱼截下:“明天我找堂哥有事,我带去吧。”

谢星珩秒懂——二婶会嫌弃寒酸。

他点头同意了,大堂哥是个正常人就行。

今晚小鱼跟他回听风轩,夫夫俩好久没聚,走半道上,眼神都在拉丝了。

天还没黑透,暗蓝一片。

屋檐下光线暗淡,有家仆在点灯笼了。

江知与时不时看他一眼,眉眼藏不住笑意。

谢星珩问他笑什么。

江知与说:“感觉很幸福。”

急乱乱忙了这么久,人事已尽,其余皆看天命。

他很幸运,外界有那么多恶意,可家里是温暖的。

爹爹回来了,夫君心向着他,哥哥也有担当。

谢星珩很捧场,类似“暴风雨前的宁静”这种话他半个字不提,跟他牵着手,游园逛着,回院里逗了会儿汪汪,就泡澡休息。

江知与还未跟谢星珩说过不去陪考的事,放下帐子,想要正式一点,说了几次,都被谢星珩的亲吻打断。

亲都亲了,又不亲完整,堵他嘴巴,掐了话头,就笑吟吟望着他。

故意的。

江知与好性子,捂着嘴巴说:“我不能……”

结果谢星珩亲他手背上了。

江知与:“……”

算了,不说了。

他改换姿势,半跪半坐,问:“你是不是想我了?”

这还用问?

谢星珩抓他手,放在心口。

“你不想我?”

江知与也想他。

掌心之下感受到心跳,慢慢跟他的心跳同频,那头扑通这头也扑通。

他保持着跪姿,身体立起,上身前倾,亲他的夫君。

情事撩人,放开了淋漓一场是乐趣,细细慢慢缠吻,感受对方的体温,也是乐趣。

江知与喜欢慢一点,自上回谢星珩用手掌比着他的身体测量后,他就爱慢一点。

好像整个人都被捧在手心里,他的坦诚不会被异样眼光挑剔,或瘦或肥,不那么完美,都是珍宝。

这感觉让他很着迷。

谢星珩是前后慢,中间快,他喜欢用力顶撞,恨不能跟小鱼再近一点。

体谅小鱼辛苦,今晚只闹一回。

家里他俩做主的时候,江知与都不好意思叫人半夜来送热水,爹爹回来了,他更是羞。

谢星珩给他擦身体,他又笑。

“我爹爹还问我们有没有同房。”

谢星珩配合着聊:“你怎么说的?”

江知与就这一句,后边的不告诉他。

心里记着事,就要找机会讲。

趁谢星珩倒水的功夫,江知与跟他说:“我不能陪你进京赶考了,你跟来喜熟悉,把他带着吧?来喜写字不够好,再带个书童,到了地方能帮你抄抄书,写写字。”

谢星珩就没想过要带他去京都。

京都有江老三,江老三连自家孩子都绑上花轿了,他哪里敢带小鱼去。

别说事后能救人,等救回来,小鱼也吃苦头了。

谢星珩的想法是:“我不跟堂哥一起走,我晚几天,再等等看。从丰州到京城,骑马要十天,我脚程慢,应要半个月。我七月底再走。”

江知与听了心里软软的,等他回账里,就抱着他撒娇。

撒娇没个句式,喊喊名字,叫叫夫君,又有几声谢星珩特爱听的哼哼。

人都软成这样了,嘴还硬。

“还是跟堂哥一块儿走,有个照应。这一路上,水匪山匪都有,不安生。你落后去,我不放心。”

谢星珩含糊着应话。

把老婆丢家里,面对未知的危险,他更不放心。

科举是要考的,家都没了,那考什么?

他想,到那天,他先跟着一起走,半路折回来,这样江致微他们一行人都走远了,小鱼也没法子再赶他。

若不能共患难,枉做夫夫一场。

次日一早,他俩起来去主屋给爹爹请安。

宋明晖没这规矩,三人一起吃早饭,顺便问个安。

宋明晖今天要去农庄,做最后的安置。

前阵子都是江知与主事,要跟他一起。

谢星珩同去,主要负责跟县衙师爷聊天,套套话。

他比较奇怪的是:“堂哥今天不来啊?”

江知与小声跟他解释:“二婶盯学习盯得很紧的,堂哥今年没去府学上课,她都不开心。这回去农庄耗了日子,马上要下场考,不会再放他出来的。”

谢星珩表示理解。

和百姓建立了信任,再来通知消息,他们都很配合,愿意来听,全场安静。

江知与在家里软和,对外有几分威严,台子上站着,吐词清晰。

“大家伙都看见了,庄上的活要干完了。我夫君昨天问过知县老爷,县里派来阮师爷过来做个见证。余下还有些活计,各家各户先出一个人,到我家务工,算月钱,每月一两银子。等朝廷的人来了,你们决定返乡,我每户会给三两银子做盘缠。如果决定留在丰州,也愿意继续在我家务工,这个活计就是你们的,一个萝卜一个坑,你不做了,可以交给你的孩子。”

江家不倒,这个活计就是铁饭碗,可以一直干。

阮师爷有常知县的嘱咐,只要能继续安置难民,稳住他们情绪,又不用县里出钱,他就过来露个脸。

到了地方热情礼貌,一问三不知。出点人力可以,随便叫些衙役来。出钱是没有的。

——县里已经捐了八千三百两,红榜上贴着,他们再没有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