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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安伯夫妇立于堂中,起初满心底气。

来之前,他们早已暗中串联了几家勋贵,约定好,若审案时温以缇步步紧逼,便由他们出面打圆场,将话题往“长辈年迈糊涂”“管家疏漏”上引,再扯几句“世家内务当自家调解,不必闹上公堂”,总能把这事糊弄过去。

可此刻,看着案上堆叠的账册、布样、人证供词,夫妇俩脸上的镇定早已碎得一干二净。

昭安伯攥紧了拳,他怎么也没想到,这看着年轻的丫头,竟悄无声息布了这么大一张网,连绣楼的定制记录、府里丫鬟,甚至他夫人补贴娘家的银钱流向,都查得一清二楚。

更让他心头发慌的是,他下意识扫过堂下官员列坐的位置。承诺会帮衬的那几位勋爵,今日竟一个都没露面!

原本该有人出声帮腔的环节,此刻只剩一片死寂,昭安伯彻底慌了!

另一边威远侯夫妇听闻老夫人的遭遇后,如遭雷击,脸色瞬间煞白。

威远侯踉跄着上前一步,死死盯着昭安伯夫妇,声音因震惊而发颤:“你们…你们竟然真的敢这么对阿姐?!我们每年托人给阿姐送去的补品、料子、银子,都被你们吞到哪里去了?!”

威远侯气得浑身发抖,而后指着昭安伯的鼻子厉声怒骂:“你这个庶子!孽障!当年阿姐为了两府情谊,忍着悲痛拥立你承袭爵位,你就是这么报答她的?!你夫妇二人穿着绫罗绸缎,却让一品诰命的阿姐过着不如仆妇的日子,你对得起天地良心,对得起阿姐这些年的付出吗?!”

骂完昭安伯夫妇,威远侯转身看向老夫人,眼中的怒火瞬间被愧疚取代,通红的眼眶里蓄满泪水。

他上前两步,却又怕惊扰了姐姐,脚步顿在原地,声音哽咽得几乎不成调:“阿姐…是弟弟没用,是弟弟糊涂啊!我们只想着你在昭安府有爵位傍身,还有我们在,就算身边不是亲子也不会受委屈,竟从未想过派人仔细查探你的处境,让你在这深宅里受了这么多年的苦…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阿姐!”

威远侯夫人也红了眼,走到老夫人身边:“阿姐,都怪我们太大意,总以为你不愿见我们,便少了探望,却不知你竟被他们苛待至此。若我们早知道,绝不会让你受这份罪,是我们对不住你,是府欠你的啊!”

她早知道大姑子在昭安府过得不顺心,却从没想过竟是这般待遇。

那可是威远侯府的嫡女,是受封诰命的夫人,怎么就被这对狼心狗肺的夫妇磋磨成了这样?

可老夫人面对弟媳的心疼、弟弟反复的道歉,脸上却没半分波澜。

她浑浊的眼睛望着堂中烛火,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那些愧疚与心疼来得太晚…

就在这时,温以缇再次开口,声音比先前更沉了几分:“诸位以为,老夫人的苦楚,只是从昭安伯承袭爵位后才开始的吗?”

她说着拿起另一叠卷宗,关于老夫人已故丈夫的记录,“老夫人嫁入昭安府时,其夫还是昭安侯,可这位侯爷,自始至终就没把结发妻子放在眼里。”

“他常年留恋青楼楚馆,每月在家的日子不过三五日,回来也从不去老夫人房中,反倒抱着府里的妾室饮酒作乐。有一次老夫人劝他以家业为重,他竟当着满院仆人的面,骂老夫人妒妇,还抬手扇了老夫人一巴掌,说我宠幸谁、去哪里,轮得到你管?”

温以缇顿了顿,看着卷宗上的记载,语气里添了几分冷意:“更过分的是,他还纵容府中妾室欺辱老夫人。那位受宠的李姨娘,竟敢在老夫人的生辰宴上,故意将热汤洒在老夫人身上,还说夫人身子金贵,该尝尝热汤的滋味。

而这位侯爷,不仅不责罚妾室,反倒笑着说姨娘活泼,夫人莫要计较。久而久之,府里的妾室、甚至管事嬷嬷,都敢对老夫人冷言冷语,连份像样的饭食都敢克扣。”

“至于他的死因——”温以缇抬眸扫过众人,声音里没半分温度,“并非什么急症,而是在青楼留宿三日后,因纵欲过度,死在了一名青楼女子的床上。他倒是解脱了,却把满府的烂摊子、把嫡子夭折的悲痛、把被妾室欺辱的屈辱,全留给了老夫人一人。”

老夫人望向温以缇的眼神里,终于添了几分真切的意外。

那些埋在昭安府深宅里几十年的陈年旧事,连威远侯府都未必知晓全貌,这丫头又是靠什么手段挖出来的?

似是看穿了她心中的疑惑,温以缇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笃定:“此事能查清,倒要多谢昭安伯夫妇。”

她抬眸扫过面色煞白的二人,继续道:“昭安伯承袭爵位后,嫌府中老仆多、耗费银钱,一股脑遣散了大半,连当年伺候过老夫人与先侯世子的老人都没留下。而伯夫人管家,更是形同虚设,府里大小事都藏不住,活脱脱把伯爵府弄成了个漏风的筛子,什么消息都能传出去。”

“这些旧事,便是从那些被遣散的老仆口中得知的。”温以缇说着,让人呈上一叠画了押的证词,“他们在昭安府待了几十年,先侯爷如何苛待老夫人、妾室如何欺辱主母,桩桩件件都记在心里。如今得了机会说出实情,还都按了手印、画了押,每一句都能作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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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安伯夫妇此刻脸色难看极了。

老夫人看着那些证词,手指微微动了动。她竟不知,当年那些沉默的老仆,心里竟还记着这些事。

而温以缇,竟连这些散落在外的线索,都一一找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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